第七百七十四章:年轻的时代
同多年以前不同的是,在高杰这些老将之下的新将校们虽说都是初出茅庐,但却个个都拥有极高的战术素养。 何为战术素养? 临上战场之前,将校门们都会在沙盘上进行种种的计策和谋划,甚至会用棋子进行各种情况的演练。 他们是在顺天府武学院受过传统武将教育的,自然是读过兵书战策,作战方式早已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他们更注重战术和方略。 相对言之,高杰对这些新兵蛋子很不理解。 因为他们那一代的将领,他么是流民出身,要么是地方将门,都是一次次生死战斗打上来的。 多年来的久经沙场使这些老将军们深有体会,每次的战斗,都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比如高杰的悍勇,再比如他们个人的身先士卒。 正是这些不确定,导致了战局的走向。 但是不论如何,历史的进程在向前,灭了满清以后走出国门,他们也愈发的觉得,战争在一步步他们无法掌控的方向前进。 有些时候,单纯的武力并不能对战斗起到决定性影响,相反的,倒是以李定国郑森这些新晋上来的小将开始运用精彩的战术在各个战场上崭露头角。 比如郑森在武学院毕业以后,在大明与沙俄之间的战争中,频频出奇制胜,拿下那些寻常将领看似无法攻取的要塞。 还有李定国,归降大明以后,他就和白文选孤军深入,政治上对那些土司各个击破,战术上也往往能以少胜多。 不论如何,随着一届又一届的武学院学员毕业进入军营,以李定国郑森两人为代表的战术派群体正越来越多。 就连高杰和白广恩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战斗与之前在国内不同,或许马上就要到属于这些新人的时代了。 战场上,两支精锐军团的碰撞,往往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 李定国骑在马上,后方的比特利斯同样站在山坡上,两人都看着方方正正的战场,有些感慨。 真是棋逢对手,奥斯曼中央军团和大明的远征军打到现在依旧难解难分,没有任何一方露出颓势。 当然,高杰和白广恩的宣大骑兵是个例外。 他们太过于悍勇了,几乎没有任何一支奥斯曼军队能正面挡住这样疯狂的骑兵队。 卡普库鲁第四分队的骤然溃败,让比特利斯不得不分出东面的数个斧枪兵方阵去牵制。 如果不牵制,谁知道这支宣大骑兵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在正面战场上,经过卡普库鲁余下五个骑兵队的不断冲击,明军前阵已经支离破碎。 此时除胡海龙的禁军以外,只有少数几支兵马还勉强保持着阵型,用这样的状态去面对比特利斯的中央军团,结果可想而知。 “为了奥斯曼的荣光!” “神佑中央军团,杀光这些东方的懦夫!!” 奥斯曼中央军团的西帕希步兵侍从忽然间喊出了整齐的土耳其口号,紧接着他们分成了至少几十个有棱有角的方阵,开始加速前进。 看见此情此景,骑在马上的李定国放下了手中千里镜,眼中泛着谨慎。 即便是冲锋,这些奥斯曼人也并非在直接蛮冲,他们前进的每一步都能听见方阵中土耳其军官的喝令声。 再向前,就是明军的火枪射程之内了。 奥斯曼的军官与明军一样,大部分都是从战争中洗礼出来的幸存者,甚至绝大多数的军官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才会投入军团。 每一名奥斯曼军官都对火器有着基本的认知,统领一队的军官都有一些特长,对于火器操作和训练自然要精通,同时目测距离也要有点天赋。 当然了,这也是熟能生巧的技能,练的多了,也就能判断的差不多。 奥斯曼人因为知道已经进入明军火枪射击范围,所以分成了数个方阵,保持冲击力的同时,又会极大减少伤亡。 同样,明军的将校们也知道对方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排枪范围,没有人还想等着放近了打之类的,许多人直接下达了命令。 奥斯曼的中央军团有严格的编制和纪律,很不幸,明军的纪律性甚至比他们还要更强。 这些西帕希侍从步兵虽然都在喊着为帝国而战,但默罕默德四世自毁长城的举动,让他们对这个庞大的帝国并没有很多归属感。 很多人宁远为比特利斯的荣耀而战,也不愿意喊着为了苏丹默罕默德四世而战。 相反的,每一名明军士兵一提起大明就倍感自豪,一想起崇祯皇帝,就觉得荣誉加身,浑身充满干劲。 李定国很自信,因为他知道比特利斯注定永远无法取胜的原因。 大明文韬武略的崇祯皇帝和奥斯曼小孩子一样的苏丹默罕默德四世有着巨大差距,这是妇孺皆知的事实。 然而皇帝和苏丹的差距,却是两支当今世界上顶尖军队之间的微弱不同。 战场上,这微弱的不同被自负的比特利斯所忽视,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发现这会有什么影响。 但两支军队接触的那一刻,这种微弱的不同却被无限放大,每一名明军士兵取胜的信念都超过了对面的西帕希步兵。 明军阵列之中,每一排火枪手右侧都有一名举起红缨军刀的军官,他们将手中军刀狠狠挥下,口中大声的发令: “放!!!” 各个方向的射击命令并不是同时发出,当战场上的火枪第次打响,最惨烈的厮杀战才算到来。 第一排明军火枪手开火之后,西帕希步兵本能的举起手中盾牌,大部分人还在向前奔跑,但却有不少人直接倒在了前进的路上。 一名前进中的西帕希步兵直接向前扑倒,他捂着痛处撕心裂肺的哭喊,却不过是被明军的铅弹打伤了腿。 相反的,一名明军阵前刀盾手被击中小腿,他倒下的同时就被后方另外一名刀盾手顶上。 直等到后来接受战地医士的治疗时,他也牙关紧咬,没有发出一点影响周围战友心智的声音。 这只因为他心中的荣誉信念已经大过了痛楚。 奥斯曼军队的火枪手边前进边向前发射,但是明军阵中却很少听见叫声,大部分都是铅弹击打在铁盔上的“铿锵”声和兵士们倒地不起的闷哼声。 尽管第一排的刀盾手们很快蹲下,但奥斯曼火枪手手中重型滑膛枪的子弹线路还是向下或向上,击中了他们的小腿或后面明军的肩膀。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很快明军的伤亡开始增多,但冲锋中的西帕希步兵却比明军还要难受,他们的伤亡更大。 双方火枪手较量的时候,西帕希步兵方阵一直都在行进,不知在路上倒下了多少人,他们最终还是挺进到明军阵前。 现在,双方步兵近在咫尺,不少明军士兵甚至见到了这些奥斯曼人丑陋却又凶残的嘴脸。 当然,那些西帕希步兵也见到了明军仍不动如山的阵型,心中同样有些担忧。 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态,无数的西帕希步兵还是与明军一头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