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成功那便成仁

    习莞鸢爬起来，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怒骂道：“你这个恶人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怪不得没人爱，就是一个残暴的恶魔！”

    夜宸墨不以为意，勾唇讥讽：“长得这么招人嫌，怪不得有人不舒服要杀了你！”

    习莞鸢别的不敢吹牛，可是美貌这全京城恐怕也找不到几个可以与她相媲美的吧，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幽幽一笑：“若是我还不漂亮，世上只有丑八怪了！定是某个闺阁小姐嫉妒我的美貌，才派人暗杀我的！”她双手比划道：“你没看到他手中的剑直冲着我的面门而来的吗？那肯定是要毁我的容！”

    夜宸墨看着她那搞笑的动作，第一次觉得她在他面前如此轻松自在，唇边不自觉化开了一抹若清莲般的浅笑。可惜习莞鸢没看到，不然必定又会觉得他魔怔了，会吓一跳的，而不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夜宸墨发现自己的情绪被她牵着走时，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冷冷道：“笑得那傻样，果然愚蠢？”

    习莞鸢或许听了他太多嘲讽毒舌的话，又或许是因为今天他救了她一命，也不恼怒，随他讥讽。

    夜宸墨见他浪费口舌却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痛不痒，也就闭口不言。

    两人静默不语，大半夜的冷风呼啸，也怪冷的。习莞鸢脚都冻僵了，她打了个哈欠，搓了搓手臂，低咒道：“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了！”

    夜宸墨有内力护体，自然不觉得冷，瞧着天色的确很晚了，便道：“这么冷回去也冷，还是去大厅吃些东西！本王也该回去了！”

    习莞鸢有些便扭，犹豫不决，她不想去那样纷杂的场合，特别和夜宸墨一起出现，她不希望别人用有色眼睛看她，那会让她如千万只虫子在爬，满身的不舒服。

    不过，她却不想再惹这个喜怒无常的魔鬼生气了，万一迁怒她，她又要遭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也饿了。说不定他们一起出现，大家还会对她和善点，不再那么欺负她，什么重的累的脏的活都推给她干。

    习莞鸢假装欣喜地点点头，跟在夜宸墨的后面朝着晚宴而去。

    不出她所料，他俩一出现，沸腾的晚宴整个肃静下来，还听得到微微的喘气声。大家的眼中无一例外闪过错愕，有的甚至张大着嘴巴，嘴里的菜都露了出来。几个管事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相同的神色，皆是不解。

    还是管家率先问道：“王爷，这是？”

    夜宸墨抿唇不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衣袖一挥，姿态慵懒而优雅，随意拿起一壶玉露琼浆，闲适地喝着。

    下人们这又猜不透了，原以为王爷此举是要恢复她王妃的份位，这样一看，似乎又不是了。主子的心思可真是难猜啊！即便能揣测出了皮毛已经很不错了，那也是需要极聪慧的。

    习莞鸢这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幸好夜宸墨不管她，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若是他对她温情一些，她的日子恐怕不会安生了。她并不需要有人须遛拍马屁，她只愿意她这一生安安稳稳便好了。

    习莞鸢尽量让自己忽视那些嫉妒的、鄙夷的、甚至是同情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吃着糕点，喝着果浆。不过，她因着夜宸墨在场，还是有些顾忌的，不想让他笑话她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也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

    她偶尔会不经意觑夜宸墨一眼，却发现夜宸墨并不看她，漂亮的眼睛望着头顶悬梁上的红绸带处于放空状态。“好吧，真是自己多想了！”习莞鸢暗自腹诽一句，她还以为夜宸墨对自己图谋不轨，看来只是一时大发善心罢了。

    她吃饱喝足后，夜宸墨在此，众人也拘束起来，不敢放肆。习莞鸢暗自奇怪：“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吧！那为何还一直赖在这不走！”她不知道夜宸墨愿意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她。他是担心还会有人会她不利吧！

    黑衣人的伤口只从衣摆上撕下一块料子粗糙地包扎了一下，然而因为伤口过深，暗红色的血液还是不断地溢出去。不过幸好那飞羽上无毒，不然他恐怕撑不到回客栈了。

    他粗喘着气，双手满是鲜血地推开房门。客房的面向大街的长窗边站了一个倩影，身段凹凸有致。她闻得声响，立刻转过身来，嗅得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味，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戾色。

    她骤然眯起眼睛，冷戾道：“没用的废物！失败了，还回来干什么？”因为愤怒，她那张已经不年轻的脸越发显老起来，脸色扭曲得如同蛇皮一般。

    黑衣人颤抖地缩了缩肩，失色的嘴唇越发苍白起来。他颤声解释道：“主子，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她命不该绝让翊王救了。奴才这才……”

    “怎么可能，她这个下人生的贱蹄子，翊王怎么可能会维护她？她害死婳儿，翊王折磨她都来不及，还会救她？你都是在为自己开脱罢了！”妇人按捺不住尖叫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翊王怎么可能会救习莞鸢。

    黑衣人看着妇人完全失了分寸，犹如市井泼妇一般嚎嚎大叫，心里更加恐慌，这主子这副模样可真是难办啊！他都怀疑她会不会因为愤怒而迁怒杀了他。

    妇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失控了，忙止住自己躁动的情绪，重新高傲冷冽起来。她毫无情感冷漠说道：“你既然失败了，你就应该知道后果？桌上的毒酒自行了断了吧！我会命人将你葬在一块风水宝地的！”

    黑衣人知道她说出的话就绝不会收回来，可是这攸关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他忍着剧痛，丢掉作为男人的尊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屈辱求饶道：“主子求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妇人秀挺的柳叶眉微蹙，显示她极度的不悦，她嘴角凝了一抹寒霜，残戾道：“你该知道我的性子！‘不成功，便成仁’你还浪费无谓的口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