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高处总是不胜寒

    习莞鸢小脸绯红，气喘吁吁地瘫在夜宸墨温暖的怀抱里，强烈的男性气息萦绕着她。她嘟着被夜宸墨吻得嫣红微肿的唇瓣，半开玩笑而带了些小女人撒娇的韵味：“你现在吻了我，要对我负责！”

    夜宸墨揽住她身子的大手收紧，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声音低沉而喑哑道：“嗯，一辈子负责！”说话的他神色郑重而坦诚，全无半点犹豫和嬉笑，仿佛真的就像在许诺，山盟海誓。

    习莞鸢直起身子，定定地看向他，他的眸子一片清澈纯净，无半点虚假，只有她小小的身影在他的眼眸中流转，脸上也满满都是认真之色，仿佛认定了她，要和她执手相老。

    习莞鸢本来想笑话他，脱口却成了“那清溪公主怎么办？”声中带了丝丝酸意和哀怨。

    夜宸墨身体一僵，随后也直起身体，随意道：“不用管她，左右一个摆设罢了，不必过于在乎她。她是父皇赐婚的，又是一国公主，不好休了她。”

    “你会理解我的，对吗？”他边说，边瞧着习莞鸢的脸色。她本来漾着笑意的脸渐渐黯淡下去，甚至有些冷漠。他不由得害怕，急切想要征求她的答案，要她肯定地说“我懂！我会留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令他失望地是习莞鸢最终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撑开软在他怀里的身体，脸色完全冷漠下来。她一脸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们本来就不适合。我配不上你！”

    “鸢儿……你”夜宸墨急切想要挽留，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多言之人，所有的情绪，感情憋在心里。习莞鸢这样的决绝冷漠也深深刺伤了他的心。他甚至有些生气，他都说了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清溪只是一个摆设，根本不会影响他们，她就不能体谅他？

    别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只有她一个，她还不能满足？“难道你是在意王妃之位？”夜宸墨冷冷发问。在他看来，有他的宠爱，有没有一个虚位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他内心深深盘桓着这个疑问。

    习莞鸢听出他语气中的微微嘲讽，没有接话，却在心里自嘲道：“就是这么看我？”，随即自嘲化为冷笑：“如此不相信，还谈什么一生一世，注定有缘无份罢了！没有结果的爱情还不如早早脱身，徒增烦恼和伤感。”

    夜宸墨虽然是真的喜欢习莞鸢，愿意和她一生一世，却没有真正了解习莞鸢，两个人的想法天差地别，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不够了解，注定生怨，注定纷扰多，或许会造成两个人的悲剧。

    习莞鸢不求大富大贵，也更不喜欢现在高高的顶峰，接受世人敬仰膜拜。“高处不胜寒”，她只愿平稳度过一生。若是有良人愿意陪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最好不过了。若是没有，委屈求全得来的爱情，她宁愿舍弃。

    她从来就是理智的，绝不会傻傻地为爱飞蛾扑火。若是夜宸墨不肯为她清楚两人间的屏障，她宁愿不和他在一起，不要苦苦纠缠，最终成为怨偶，还是要分开，何必呢？

    以现在的夜宸墨的态度看来，他显然就不是她的良配，还是不要和他多生纠葛。她想着若是上了悬崖，出去了，还是要找机会逃走，最好逃到别的国度，他永远找不到她。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彼此无牵无挂，那就最好不过了。形同陌路也比相看两厌，甚至相爱相杀来得好。

    习莞鸢的沉默与冷漠让夜宸墨觉得无比烦躁，郁闷地扯了扯腰间的玉带，仍是感觉满身情绪无法抒发，他觉得空气非常窒息，恨死了这种沉默。“我出去走走！”他烦躁地扔下一句，腾地站起来，朝外走去。

    习莞鸢纠结了一会，便想通了，随他去。她看都没看一眼夜宸墨走出去的高大落寞的背影，径直躺下，继续休息。她的伤还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才好。这种尴尬的气氛让她迫切想要远离他。

    夜宸墨在冷寂的林中走了半日，满腔郁结的情绪舒散不少。想起他将习莞鸢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不管，不由得就懊悔起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黑漆漆，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怕，会不会有虫蛇蚁兽伤害她。

    他摇摇头，甩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担忧，自嘲道：“管她做甚，摆明了她就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只是在意王妃的虚位罢了。”

    他想不明白即便真的让她当上王妃，没有他的宠爱，又有谁会尊重信服她。谁会在意空有虚位的她，她只会过得连丫鬟也不如。

    情感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他紧赶慢赶地回了山洞。让他大骇，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了。“习莞鸢失踪了！”山洞的空洞寂寥就像一幅不断放大的剪影，填满了他眼眸的全部。

    山洞冰冷冷的，她的气息一点儿也没有了，他完全感应不到；那股异香也消失了，他灵敏的鼻子也一点儿也闻不到。习莞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丢下他，在山洞蒸发了。

    “啊，啊，啊……”他的胸膛震出一声声厉吼，强大的内力将山洞上面的石块不断震塌，滚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坑。

    有的石块碎裂，石屑溅到他的身上，甚至是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他却岿然不动，发泄之后，就是长久的默然，绵长的忧伤蔓延开来，他的背影是那般消寂凄嘁。

    当时夜宸墨走出洞外，习莞鸢躺下正准备休息。身后就扬起强烈的风，瞬间将她席卷。她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男性温热气息。她本来以为夜宸墨在捉弄她，当时就生气了，也不回头，就朝后头噼里啪啦一阵痛骂。

    她正骂得爽快，绯唇却突然被人捂住，似乎无奈她的喋喋不休，只能做出这般野蛮的举动。

    她没想到会是别人，只觉得男子的大手拿着什么东西在她面前一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