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船
这是一艘五千吨左右的杂货船，船身侧面写有“圣命联邦”四个大字，并且侧面还有圣命联邦的三角边框外加“S”镶中的图腾，再下方则是“飞跃号”三个大字。 这船只结构和二十一世纪地球上的货轮差不多，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应该出现在大海的庞然大物，会出现在原本的陆地上。 看到货轮出现，韩唐立马把自己放在船上的枪支藏在了夹克外衣里面，毕竟谁也不好说这个世界存不存在武器管制，要是自己被发现携有枪支很可能带来麻烦。 金条他则藏进了自己穿着的皮靴里。 至于子弹太多了，身上放不下，他没办法全部带上船，他只能把左轮手枪给填满，然后其余子弹全都丢进了水里。 五分钟后，这艘巨大的货轮缓缓行驶过来，然后慢慢减速。 黑夜之心没有提示自己有危险，所以这就是一艘普通的货船，等到船只靠近韩唐边上的时候，水手们把收缩梯放下，韩唐顺着梯子爬上了甲板。 甲板上站着另外三位水手放下了手里冲洗甲板的水管，和闻讯赶来的十多号人一起把韩唐给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情况。 “让让让让！”一个粗糙的嗓音响起，一位大胡子中年人穿过了人群。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飞驰货运集团091号杂货车的队长卡隆·希瓦，你教我卡隆队长就行。当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每次天洪一出现，我身份就会暂时变成船长了，每次地火一出现，我就变成了了踩火头头儿，真是去他么的灾厄。” 卡隆队长长得很像西亚人，有一头卷毛黄发，酒糟鼻，说话还有股怪怪的翻译腔，性格也显得很是直率。 “卡隆你好，谢谢你们救了我。”韩唐感激地伸出手和他相握，“我叫韩唐。” “你怎么一个人在水面上？你的家人朋友呢？” 一位皮肤黑黝黝的水手问道。 韩唐神色哀伤地说道：“我是145村的，洪水爆发的时候，我们村庄正好遭到了夜邪强盗队的袭击，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最好的谎言就是真假混合，很明显他也成功糊弄了过去。 “夜邪强盗队。”一位水手面色一变。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惊讶，显然都知道这只强盗队伍，看样子张蓝凝说自己大名鼎鼎，不是在吹牛皮。 “这个强盗团去打劫你们145村了？” “是的，当时他们狂轰乱炸，见人就杀，我躲在床底下才逃过了一劫。然后等他们走了，我才想划船去城里避难。” “从145村到得多远了？你一个人在水上划了好多天吧？你可真厉害，而且天洪灾厄，水里会有非常多脏东西，你居然一个都没碰到？” 还有脏东西？那看来自己没碰到确实是运气好，当然，就算碰到，黑夜之心也会提前提醒自己。 韩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不能暴露出自己对这个世界很多事都处于无知状态： “嗯，是的，我运气是挺不错的，不过最庆幸的还是能碰上你们，不然我很可能会死在水上了。” “那夜邪强盗团人呢？他们有没有在附近？”卡隆船长问道。 他能这么平静地问，很显然也是因为放眼望去四海茫茫，根本没有强盗团的身影。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韩唐叹息了一声。 “放心卡隆船长，他肯定不在这附近，咱们的预警雷达没有他们的信号，而且他们就算在也得绕道走，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来打劫我们的货船。我们这些都是执行州盟府（州政府）命令，拉去给009城的粮食，我们的炮火弄不死他们，回头新闻传出去，州盟府的机甲军团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位白胡子老水手一脸骄傲地说。 机甲军团？这想必也是械系的产物了。韩唐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些关键信息，面不改色地点头附和，心想自己是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个世界的信息了。 “别机甲军团了，我坚持认为战系天下第一！那些冷冰冰的机甲怎么可能有战师的身体靠得住？”一位强壮的机工嚷嚷道。 “行了行了，一帮臭平民别争这些没用的了，不如争争下次谁在娘们身上的时间长？“卡隆没好气地喝止了即将爆发的争论，看着韩唐：“你的身份证明带上没？给我看看。” 韩唐心里暗暗说了声不好，居然还有这种东西，面色如常地摇头道：“没有，在战火里被毁了。” “天，活在混乱的灾厄纪，啥玩意都不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身份证明，你这样子什么工作都找不到，什么房子都租不到，跟非法入境的人没区别，你可咋办。”一位善良的水手担心道。 韩唐心里大觉不妙，自己是个穿越者，肯定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那自己该怎么办能弄到这东西？ 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没有身份证明，现在就被他们撵下船。 “好了好了，先不想这些了，严格上来说你没有身份还早呢光明我不允许接待你上船的，但你也够倒霉了，我就偷偷给你破个例，你既然也是要去009城，就坐我们的船一起进城就好了，明天下午咱们就能到了。老牛，带他下去喝点rou汤，他身上都湿透了，再给找身衣服换上。” “好咧，跟我走吧小兄弟。” 一位长着牛鼻子的大个子水手对着韩唐挥挥手，带着韩唐走进了船舱。韩唐暗暗松了口气，庆幸他们没有怀疑自己，把自己赶下船。 “谢谢卡隆船长。” 道谢之后，在老牛的带领下，韩唐去到了居住区，进入了老牛的房间。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老牛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蓝色休闲装丢给他。韩唐试了一下，刚好合身，虽然不是水手们穿的衣服，但看起来有了点水手的样子。 “还行，小伙长得人五人六的，去009城可得小心点，有些里城的有钱人就好你这口，以后靠这个发达了可记得多关照关照我，哈哈哈。” 韩唐：“……” “哈哈哈开个玩笑。走吧，我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 老牛扭着壮硕的身子，带着韩唐去到了厨房。摇摇晃晃的厨房里，一位老头厨师正在用薄菜刀切牛rou片。 “张厨，有啥能吃的，我给这个可怜的帅小伙弄点。” “你看看吧，早上的稀饭好像还有剩的，凉拌菜也剩的有一些，哦哦，我记得还有炒的蒜薹rou丝，你看看吧。”张主厨头也不抬地接着弄着自己要做的晚饭，好像对韩唐这个路上来客的来处也漠不关心。 “行。” 老牛给韩唐盛了一碗粥，然后从柜子里把剩下的几盘菜都端给韩唐。韩唐也不客气，吃了几天的罐头，他早就想吐了，大快朵颐，很快吃得一干二净。 老牛又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韩唐说了声谢谢，咕咚咚地喝光。 “咱们这是货船，只有十多个船员，还有五个护卫者，这五个家伙都是懒鬼，平时都躲在下面睡大觉，遇到事儿才出来，所以你也别奇怪，不过你没事儿也别乱走动，这些家伙脾气不太好。” “五个护卫者，他们是天启者么？” 老牛摇摇头道：“开什么玩笑，聘请五个天启者就太贵了，没必要，他们老大是个战师，其余四个都是普通的枪手，但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反正你别去招惹就行了。” 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去招惹人家……韩唐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笑着道谢：“嗯好，谢谢。” “我是水手长，大家都叫我老牛，你也叫老牛就行。简单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是从003号城运送粮食到009城去，你也知道，009城是整个联邦出了名的乱、贫，简直就是个魔窟，除了咱们公司也没几个公司愿意跑他们的单子。” 韩唐吃完，两人坐在餐厅的位置上闲聊起来，老牛说着给韩唐递了一根烟，韩唐摇摇手表示谢谢，老牛笑嘿嘿地说道： “还不要？你还是我第一次碰到不接香烟的。在灾厄时期，都会通货膨胀，虽然这一千年的适应下来已经好了很多，但香烟、致幻魔粉这些，还是一到灾厄期就还是老贵了，所以就算不抽，能弄到这些东西都会好好收起来。诶我说道哪儿了？” 老牛把香烟小心翼翼地装回到“飞流牌”的香烟盒子里，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哦哦，该给你介绍一下船了，咱们这艘船隶属于好兄弟货运公司，也是由械师拼装成的，看不出来吧，这也勉强算得上是战械。空了给你介绍一下轮机长，他也是咱们船员里唯一的天启者——E级械师，他就负责干这个，拼装、拆卸这些，当然平常最主要的还是负责船引擎的运行、船体维护啥的。 咱们这艘船，等到天洪结束，可以拆卸成十辆辆运输车，船上还配置有重火力，以及流火盾等，都是很玩意的牌子和信号。没办法，在灾厄纪，任何大型设备都必须有适应不同灾厄的能力，还要提防各路的黑暗势力打劫之类的。” 天洪结束？ 意思是，洪水不会一直淹没陆地，地面还是会还原回原本的情况？ 对了，张蓝凝也说过，这次的天洪灾厄之前是流火灾厄，看样子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的灾厄在不断地轮流发生。 真够刺激…… “他一个人拼装这么大一艘船？”韩唐佯装省略了后面的话，抓住了前一段话的一个信息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傻白甜，惊讶地说。 不过他确实也对这一点惊讶，他脑海里出现一位械师，一个人以飞快地手速完成这么大一艘货船的拼装的画面，就像张蓝凝拼装一台鲨鱼炮一样。 这是什么宏伟壮观的场面？ 而把一艘船只又拆解成一辆辆运输车……这也完完全全颠覆了韩唐的物理常识。 当然，从张蓝凝开始，这个世界的械派系就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物理常识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人当然不行，一个人怕是要干一个月，很多建材解除了压缩状态，他一个人是举不动的，所以都是在出发站的装卸处很多械师一起帮忙一起完成拼装改装。当然，他要是哪天晋升成什么C等械师——【机械专家】了，估计就没问题了，不过这就是痴人说梦了，这个等级的天启者，那可都是稀罕宝贝了，得送去供奉起来哈哈哈。” 不过一个人就算是一个月能拼装出这么一艘巨船，那也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了。 这就是械系天启职业的实力么？ 韩唐暗自感叹，也开始去遐想，自己真正成为了【灵战师】之后，又会拥有怎样的力量了。 “好了，你肯定也累了，给你安排一间房间休息一下吧。” 老牛收拾了盘子，带这韩唐去到了一间单人房间。 “虽然是货船，但房间还是有多的。对了，你要是去了009城没找到工作，也可以考虑一下来咱们船上上班，不过你没有身份证明是个问题，自己得想办法补办一下。” “补办身份证明麻烦么？”韩唐问道，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补办过。” 已经准备出门的老牛回过身来，挠挠头说道：“挺麻烦的，主要是需要关系证明，需要出生证明，具体的你需要到009城的户籍处去处理……到时候你去问问吧。不过我是听说过，有人因为没有身份证明，被当作黑户驱逐出城，最后在荒野里被犯罪团伙绑走，割掉了器官；还有的被直接判除了死刑。 自求多福吧小伙子……” 韩唐暗暗咋舌，看来这件事确实是个麻烦事。 “谢谢了。” “没事儿，待会吃晚饭了我叫你。”老牛离开了房间，开始去忙活。 韩唐关上了房门，看这个五平米左右的狭小房间。 他没有选择把枪藏在船上，虽然船员们看起来都和和气气的，但是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人心又隔肚皮，自己决不能放松半点警惕。 很快就到了夜晚，经过短暂的休息后，老牛如期来叫韩唐去餐厅间吃晚饭，等到韩唐去用餐的时候，餐厅间船员们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老牛一人。 “他们人呢？”韩唐好奇看着桌上剩下的吃完后的餐盘。 “船上要轮班，工作要紧，大家都吃得挺快的。”老牛也吃下了最后一口牛排，“我也忙活去了，他娘的，累死个人。” “好。” 老牛离开，韩唐自己把食物吃完，今天晚餐吃的是牛排配上土豆泥，还有一盆青菜汤，韩唐也不太懂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配置，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吃完准备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也走进了厨房，在打餐点那里端上了一份食物，坐到了韩唐的对面。 “你好，你是今天刚上船那个人吗？” 来人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典型的东方人特征，并且长得俊朗，剑眉星目。 “嗯嗯。”韩唐点头。 “哦哦，我听说了，巧了，我也是蹭船的，我从几千公里外的玉木之州过来的，本来想的是直接一路乘车到009城，结果碰到了天洪，车队走不了，就在003城上了卡隆船长的船船。”年轻人和煦地笑着，“卡隆船长人很好，都不收我钱，嘿嘿。” “嗯，也没收我的。”韩唐也笑了笑。 年轻人笑道：“真希望所有资本家都是卡隆船长这样的人。” “那就太棒了。”韩唐附和着。 “你也真够厉害的，居然一个人在天洪里撑木船走了这么远……是我我肯定死在路上了。” “运气好。” “我听水手说你是145村的，最近这个季节，145村那边的金米都成熟了吧？我吃过一次，简直忘不了，这下全被淹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黑夜预想】登时自动启动，韩唐脑中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内心一沉！ 他在试探我？！ 韩唐与生俱来的的【神察】也瞬间启动，恐怖的观察力让他立马从对方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睛里，捕获到了一股一闪而过的审视。 果然。 韩唐心神凝重起来，表面不露声色，悲伤地叹口气，糊弄道：“我爸妈都不让我插手这些事，只让我安心学习，我也不太清楚。” 年轻人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瓶浊黄色的酒，放到了韩唐面前，有些歉然地说道： “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忘记了你才经历了伤心事。这是我在破金之州003城买的，就是用你们145村产的甜花做的甜花酒，你要喝一点么，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 这还是在试探自己。韩唐心里默默下出判断。 他的话里有误导信息，他在通过这些信息来判断，我说自己来自145村这件事是不是在撒谎。 但，我确实对145村一无所知，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韩唐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心领了，这些东西是你买的，你就自己留着吧。” “没事，一起和吧，我房间里还有一副野兽棋，要不要一起喝酒一起玩玩？以后在009城，大家也可以交个朋友，互相关照。”年轻人爽朗地微笑着，兴致勃勃地说道。 韩唐微笑道：“好啊。” 两人一同朝着居住区走去，年轻人住在A7号房，他们进入A7房门后，年轻人把酒放在桌上，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的时候，韩唐立马抽出了怀里的左轮手枪，率先指在了他的后脑勺。 “嘘，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