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向现实低头
时至半夜，夏丹任然徘徊在街头。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路过”这里了，旁边是一台农行的ATM机，正静静地伫立在街面一侧，仿佛是在对夏丹进行无声的讥讽与嘲笑： 来啊， 来扣我喉咙啊， 你是不是有一张无限使用的黑卡吗？ 只要你答应一声， 我马上把肚子里的钱全部吐给你。 呵呵呵呵呵~ 夏丹愤怒的瞪了一眼ATM机，哪怕他知道这些嘲讽是假的，但那刻薄的话语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绝。 他看了一眼腕表，已是半夜十二点钟了。 终于，不知是他下定了决心，又或者是受不了那索命梵音的折磨，夏丹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走进了ATM。 顺畅地输入一系列cao作，夏丹再次看到久违的一连串问号余额...... 取？ 还是不取？ 取的话，就违背了与丧黑那个恶魔的契约； 不取，回去同样要面对那一大家子的吸血鬼。 夏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可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丧黑了吧。 他也没有回来找我收回这张卡。 反正这张卡里有那么多的余额，取一点出来应应急也不算过分吧？ 而且那个恶魔也说过，祂喜欢助人为乐， 所以这次来帮我应应急也是可以的吧！ 反正恶魔也不会缺钱！ 夏丹的眼睛逐渐开始赤红。 取一点，就取一点！ 大不了到时候赚了钱还回来， 反正我还有大把时光，有的是机会去努力挣钱， 就当是去银行贷款了。 夏丹收回思绪，坚定的信念促使他按下了取款按钮。 “您好，请确定您的取款金额。” ATM机开始开始冷冰冰的语音播报。 “5......” 咔嚓~ 自动玻璃门打开，露出里面一脸憔悴的夏丹。 他这次只取了一点钱，并打算看看情况。 如果一周之内丧黑没来找他，那他就把买房的首付款取出。 倘若丧黑来找他他也不愁，那么一点钱他瞬间就能还上，大不了到时候跟丧黑解释说自己在外面继续用钱而又刚好只带了这一张黑卡，再当面把这笔钱还给他就行了。 就这样，夏丹一边觉得自己很谨慎，一边又心怀忐忑地走回了家。 一路上，他看着周围那些因树叶凋零而只剩枯枝败叶的槐树，心里却也忍不住颤抖。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或许我今天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夏丹在心里这么感慨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周。 夏丹在不安中度过了七天，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满脸胡子拉碴不说，脸上的油也多的可以拿去炒菜了。 王茜见他这幅模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这段时间可能一直在想着法子如何搞钱，没时间多管其他的事情。 她也很无奈，自己不是女强人，能力也有限。 况且， 现在这么多事情搞出来， 哪怕她不是始作俑者， 到底也是难逃其咎。 “夏哥，你也不要太cao心了，实在不行，我再去跟家里人沟通一下，相信只要好好说，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王茜忍不住对坐在窗前吸烟的夏丹说道。 夏丹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圈，目光有些深沉。 本来他是很少吸烟的，为了孩子也不应该抽。 可是自从自己干了那件事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刚开始还算过得去，到之后就是天天做噩梦，梦见丧黑带着权杖和契约过来找他。 梦境里丧黑仍是一身漆黑礼服加礼帽， 可那副以前在他看来最多有点奇怪的装束，如今一见就好像是准备好来为他送葬的一样，就差丧黑问一句并递出名片，说： “您好先生，殡葬业务了解一下？” 夏丹猛地甩了一下脑壳，似乎要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甩出去，然后才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王茜： “你弟那边......怎么样了？” “他倒是还好，主要是我爸妈。”王茜语气有些怯懦。 “他们又在催了？” “嗯。” “ε=(ο｀*)))唉~”夏丹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午你通知他们，我在西边镇口的西餐厅等他们，叫上你弟弟，我把钱当面转交给他。” “啊？！” “你从哪儿来的钱？” “该不会是去做了什么傻事吧？”王茜一脸惊恐。 夏丹瞥了一眼窗外，没多说什么。 他的确做了傻事，只是他认为这傻事做的至少比抢银行要安全，至少他自认为还有挽回的余地。 倘若真的是去抢银行，那自己现在也没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沉默良久，夏丹这才继续说道： “这钱是我从几个朋友那里借的，到时候都要还清。” “你也不要让你爸妈太过得意忘形了，这次吃饭刚好告诉他们我们的情况，看在亲家的份上，这次我能帮你弟弟，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意思传递给他们！” “确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孩子也马上要出生了，我们还需要很多钱。” 谈到孩子，夏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柔情。 他没想到，结婚这么快就可以体会到当爹的喜悦。 确实，这些年在外漂泊，争名夺利，已经很少体会到亲情的温暖了。 现在孩子的存在就是他的唯一动力。 也是，等此番事了，也该是时候为孩子提前准备一下东西了。 嗯，还要带茜茜去几次医院好好地检查一下。 毕竟母子俩的身体重要，都不能出什么问题！ —————— 午后，餐厅。 昏黄的烛光此时并没能消解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凉意，如果不是看到桌子两边人那冰冷的眼神，路人还以为是今年秋天太过厉害，把凉气都扩散到了带暖气的餐厅里了呢！ “怎么样？钱凑够了吗？”王母首先开口质询，旁边的岳父大人也是一脸不善地递上了一个表情助攻，只有王茜和她弟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砰！”一声捶桌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小子不会是耍我们的吧？我告诉你，没钱，就老老实实给我存，至于你们那孩子的事情，你们年纪还这么小，才三十，我看不如搁一搁！” 王父开始发出威胁。 呵呵~！ 夏丹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他早该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只可惜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就算他再不愿意，也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钱在这张卡里，刚好够王东买房。” 夏丹拍出一张银行卡，卡背面贴了一张便签，那是卡的密码。 “钱是按全款给的，不要说我不够意思，这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在外面借了多少钱，这钱来得干不干净。” “我想你们也不会担心，毕竟你们收到钱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我还是跟你们提醒一句，这钱来得很干净，而且，要还！” “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我和茜茜都将处于长期的债务之中。” “你们，也不会再有机会找我要钱了，再也——” “不会！” 最后两个字，夏丹咬的咬的很重，仿佛要把这多年的恩怨都咬碎在牙齿里。 王父王母见此情形也是有点儿泄气，再加上夏丹刚刚给了钱，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王母似乎似乎还想找回一点面子，拉起王东走时，还不忘多说一句： “这个时候才把钱拿过来，房价都不知道涨了多少了。” “哎，只能买个小点儿的房子了，真是伤脑筋啊！” “是啊是啊！”王父也在一旁附和道。 “滚！” 夏丹是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开始直瞪着俩人，俩人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灰溜溜地跑走了。 王东也是一脸懵逼的跟着走开。 他也表示很无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不是说好就一起吃个饭吗？ 怎么饭也没吃还搞得这么僵？ 大人们啊！ 啧啧。 夏丹抚了抚青筋暴起的额角， 他感到血压有点儿上头。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父母。 而且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父母就见到了这样的父母。 虽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但自己这运气也太不好了吧。 不过有舍有得， 自己至少还能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在等着自己。 知足常乐吧！ 夏丹坐下身子，抿了一口红酒。 看着酒杯里摇晃的红色液体，他又想起了那个猩红的夜晚， 哎~ 不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