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记者与画家(十二)
按照《监狱法》,囚犯有破坏监管秩序行为时,监狱将会给予,警告,记过,禁闭的等处罚。 而姚大脑袋袭击前来采访的记者,这自然是最严重的一档,理应受到禁闭的处罚,并加强思想学习。 不过考虑到此人已经是死刑犯,将于一个月后面临死亡,所以监狱一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几名狱警冷着脸把姚大脑袋押到牢房前,因此人手底下人命无数,臭名昭著,其他囚犯都不敢与其同住,所以他住的是一个单人间。 “妈的,滚进去!” 一名狱警一脚踹在姚大脑袋屁股上,将其踢进了牢房。 “给老子安分点!这次我们要是因为这件事被上级处分了,有你好果子吃,别以为自己是个死刑犯就了不起,哼哼,我们有的是办法在你被行刑前折磨死你” 狱警们这一番威胁自然是用来吓唬姚大脑袋的,让他在关押期间安分一些,少惹点乱子,不要给可怜的打工人增加麻烦,至于像折磨囚犯这种事,他们是完全不敢也不能去做的。 毕竟像那种在监狱里殴打,剥削囚犯的狱警,从来只在国外有。 “喂!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聋了吗?!” “你该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 两名狱警不断叫嚣,可姚大脑袋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只呆呆的立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姚大脑袋无动于衷,两名狱警相视一眼也自觉没趣,毕竟谁喜欢对牛弹琴呢,想到此,两人便关上牢门离开了此处。 黑暗中,窗外的空调外机滴落着水滴,将墙壁的乳胶漆渐渐剥落,长久失修的单人牢房散发着腐朽的霉味,与最里面完全没有格挡的厕所臭味交相辉映,直往鼻腔里钻。 像这样的环境,普通人是很难待下去的。 但姚大脑袋并不在意,他闭着眼,静静的站在,伴着耳边的水滴声,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三十分钟后,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下一刻,一个身影来到了单人牢房门前。 此人嘴角带笑,正是负责这次与记者接洽工作的负责人。 “做的不错,你的演技很好,有考虑过当演员吗?” 原本一动不动宛若木头人的姚大脑袋闻言转过身。 “我还有机会?” “不,没了,跟你开开玩笑而已,你不了解她.....好吧,我也不了解她.....不过像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知道,她是不可能让你活下来的” 听了这话,尽管对方不加掩饰的宣布了死刑,但姚大脑袋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依然表现的很平静。 “呵...比起我,你们更像坏人” “是吗?” 男子点上一根烟,接着又扔了一根给姚大脑袋。 “坏人这个词有些幼稚,反派又似乎显得太中二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恶魔这词.....额....我好像抢了某人的台词” “呵...我有一个问题” 姚大脑袋忽然说道。 “请说” “那个男的...恩...名字是李强...我听过道上的消息,他是“挖眼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对吧,于几个月前被抓进去了,但上个月那两人走后,就是他进了我的店子....他....也是你们的人?” 此话一出,男子眉头挑了挑,沉默了几秒后才回道。 “姚先生,你肯定误会了,首先就不存在什么我们的人这一说法,因为我们这看似图谋甚大的的团队,其实只是一些被利益与欲望捆绑在一起的个体,没有名字,也不是组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事的目的,只是各司其职罢了,是的,比如现在,我不知道我在干嘛,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对那名记者先生说姚先生你晚上睡不着觉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只不过是她的交代罢了” 姚大脑袋沉默片刻,狠狠的抽了口烟。 “就像是...主人训练狗一样,让其握手,转圈,装死,但狗并不知道做这些有何意义,有何目的,它们只知道做完之后会有可口的美食”
“答对了,虽然例子比较伤人,但没想到啊姚先生,你没读过几年书,这逻辑思维能力还挺不错啊” “好歹我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 说完这句,姚大脑袋扶着墙壁,缓缓坐在床板上,像是个老人在黄昏中醒来,回望着自己潦草的一生。 “那个李强几个月前被抓进去后,按他所犯事情的严重性,死刑肯定跑不掉,看管也是及其严格,但他依旧跑出来了,应该就是你里应外合把他救出来的吧,所以你也因此背了严重失职处分,调到了这偏僻的地方.....说实话我很不明白,像你这样有社会地位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做这种损害自身利益的事” 男子闻言笑了笑,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仅此而已....好了,谈话结束了姚先生,我该走了” 说完,男子转身便走,可就在此时,姚大脑袋忽然喊道。 “等等!” “怎么了?” 男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帮你们演了一出戏,那你们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不许伤害我的母亲” “那当然” 男子一边锁门一边说。 “按照我国律法,犯罪者一旦超过七十五岁,便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而你这次在法庭上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上,所以你母亲也就一个包庇罪而已,恩....应该就....上社区里搞点卫生就行了”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姚大脑袋猛地一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 “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的笑声打断了。 “放心吧,她是个有底线的人,尊老爱幼的人,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言罢,男子已经走出了很远,这时他又点起一根烟,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了一句。 “她?底线?尊老爱幼?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