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月亮啊,现在摘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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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带着摄像师,两人轻车简从,坐火车赶来了海川。 郝刚支使着牛汣当司机,既然哭着喊着要跟来海川,自然就要有当工具人的觉悟。 牛汣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司机当得倒也无怨无悔。 海川还比较好的保留很多古色古香的的传统印痕,这让凌峰的选材多了很多内容,《八千里路云和月》讲的就是华夏大地的风土人情,还有比海川更能集中体现华夏传统和特色的地方吗? 凌峰感觉来海川来对了,认识郝刚更是认识对了。 海川最有味道的古建筑毫无争议的是古城楼,叶秀和沈大侠看不懂,不代表郝刚和凌峰看不懂。 凌峰在海川的第一个镜头就选择了古城楼。 海川,古名临岳,秦设县,汉筑城。 古城最初有城门四座,但由于天灾兵燹,至抗战时仅余左安门还在,也就是常说的东门。 抗战胜利后,海川藉士绅虞庆元散去了半数家财,筹资重修城墙及四门。当时老百姓虽然大力支持,但也尽力相劝:城墙难挡巨炮,难挡大兵,筑之无用。 虞庆元解释说:“我筑城墙不是想挡大兵、阻巨炮,实在是为了防卫宵小。大兵不死人,土匪要人命啊。” 后因为虞先生财力不继,仅修了东门及部分土城墙。 郝刚在讲到这个典故的时候,凌峰一脸唏嘘,华夏最值得继承的传统就是赤子之心,离开了这片土地,有些人连什么是赤子之心都忘记了。 这个城楼要好好在节目里说下。 左安门仿长安正阳门,正面二层,上层飞檐勾角,为阁楼,黄瓦朱门,雕梁画栋。下层条石为基,青砖墁顶,斗拱马面,气势恢宏。 城门由砖作券拱,两小门左右对称,中间大门走车马,小门走行人。也因为城门为交通要道,所以得以较为完整保留。 郝刚带着凌峰登上破旧的城楼,看看稍远处残垣断壁,凌峰心中不禁唏嘘,当年辛辛苦苦筑墙的虞老先生看到此景此情,不知会不会嚎啕大哭。 时间会改变一切,连坚固的城墙都会倾煺,那么人心呢?但这段古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历史在海川的印记终究没被完全抹去。 登上古城头,城砖斑驳,藤蔓丛生,丝丝缕缕苍白的根须像是在控诉岁月的狰狞。 城头视野很开阔,稍远处就是翠屏山,树木葱茏,在丽日下只能看出大片深青。城下是宁河,此时尚未开发,河岸绕城逶迤向南,河水流得很缓。 凌峰一边寻角度,一边感慨:“八千里路云和月,我拍的不仅是风土人情,拍的更是思乡怀旧的心情。只是时间久了,估计怀旧思乡都要没人了。” 郝刚指着远处的宁河说:“凌先生你看,现在宁河像处子一样温婉,低处的芦苇铺满了河边每一寸土地,高处则是垂柳的天下。从城门上望去,翠屏山,宁河、大桥、垂柳,还有脚下城楼,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盆景。” 郝刚换了个口气,有些凌厉地说说:“我看过汛期的宁河,波澜壮阔,浊流滚滚,携带着杂草、木头、死去的牲畜和泥沙,河水仿佛泼妇一样一路哭喊一路叫骂。” “岂止是宁河,每一个朝代、每一个人都是一样,泼妇和温婉之间,隔着的只有时间。” 郝刚给自己的发言做了个结论:“所以,我们缺的是时间,那些人害怕的也是时间,因为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 凌峰是个让郝刚很尊重的人,因为他有情有义。 但这份情义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毒药,上一世凌峰为了这部纪录片,受了很多委屈和诘难,现在他说这些话,都是对自己未来遭遇的一个预演。 郝刚没有纠结为什么这么早就能遇到凌峰,重生回来,一些事确实是改变了。 酒井不也出现在京城了吗。 但重生一趟,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我重生又有何意义? 凌峰,我保了。 郝刚指着城楼对凌峰说:“这些东西好看吧,拍出来也只是怀旧而已。但怀旧只是一种情怀,我希望在《八千里路云和月》中更能看到一种血脉共鸣的情意。” “明天我们去翠屏村看看,也让那些蜗居小岛上不愿意走出来的人看看,咱们并不是他们想象的吃不起茶叶蛋。” 凌峰不懂“茶叶蛋”和走出来有什么关系,但郝刚既然说了,肯定不会是信口雌黄,他对翠屏村之行突然有些期待。 翠屏村很热闹,大家像过节一样里里外外穿得很精神,虽然还有补丁,但整洁干净。 郝刚带话过来,今天要在村里拍影片,千载难逢的新鲜事啊,哪能不重视起来,村里差点就张灯结彩了。 张恩树和吴以仁也过来了,凌峰的拍摄,是得到上边认可的,他们自然得到了老唐的指示,一切都要好好配合,这是政治任务。 在老徐的陪同下,两人四处检查。 郝刚过来拍影片,重点肯定是养殖业,翠屏村现在还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一路看下来,吴以仁也是感慨不已,翠屏村真是变了,不说那满圈快要出栏的猪崽子,就是翠屏村民的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志气在里边。 钱是英雄胆啊!有钱了连人字拖和大裤衩都能穿出阿玛尼的感觉。 凌峰来到翠屏村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幅美好的画卷,整洁壮观的养殖场,笑容满面的翠屏村民,面有饥色但精神饱满的孩童少年,一切都是自然的。
凌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些人是不是真心的笑容,还是很轻松就能分辨出来的。 凌峰指挥摄像师拍着一个孩子的特写镜头,甜甜的笑容稚气又害羞。 凌峰被孩子的可爱引诱了,“小朋友,喜不喜欢我?” “喜欢,爸爸说了,你是好人,我们是好朋友。”童言无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凌峰有点发愣,很认真地教导:“我们只是好朋友?不,我们是亲人。” “嗯,我们是亲人。”小孩子从善如流。 凌峰抬起头,看向郝刚,郝刚和他一样都不自然。 在小孩子心目中,根本不知道朋友和亲人的区别,但凌锋知道,如果不能教育好下一代,岛上恐怕有人连做朋友都不承认了。 吴以仁听到了,话题有些敏感,但什么都没说。 郝刚拉过摄影师:“来,拍下这些猪圈和猪崽,到时候配下解说,就说这些猪不仅能够满足华夏老百姓的吃rou需求,将来更要向全世界出口。十年后,我要让湾岛的‘富豪’以吃上海川的猪rou为荣。” 孩子离开家久了,就会淡了血脉上的牵连,坐井观天虽然可笑,但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的人太多了。 现在郝刚最想让有些人知道,今日他们对祖国嫌贫爱富,明日的祖国他们会高攀不起。 “不出十年,这里将是华夏最耀眼的地方之一。”凌峰对陪着他的张恩树和吴以仁说。 “只要五年,这里就会是华夏最耀眼的地方,过了十年,这里会是全世界都向往的地方。”跟在后边的郝刚没附和凌峰的判断。 凌峰深深地看了郝刚一眼,没有对郝刚的话有什么不满,而是对郝刚的信心又增强了一点。 郝刚的心愿可不止这一点点,吃上rou的孩子们还要有好看的衣服、喜欢的玩具、高大的楼房、代步的汽车。 郝刚发现自己思维有点太受局限了,衣服士林可以生产,以后汽车、洋房、玩具难道就不能自己生产? 郝刚想起自己曾经给元月许过的诺言。 月亮啊,现在还摘不下来。 目标要再大一点,要不要上太空玩玩? 太空啊!郝刚目标里的星辰大海。 弯弯,几十年后你也不能学会造飞机吧! 以后得注意在太空事业上面投点钱了。 马斯克快高中毕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