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辅导
在辅导侃侃作业的时候，欧阳曼发现，侃侃作业本的封皮上写着他的全名--上官言。 上官子俊不回家吃饭是常态，但也有偶然特例的情况。一般三四天他还是会回家陪侃侃吃一次饭，对于工作甚忙的他来说，他依旧尽量挤出时间陪儿子，看得出平常他也应该算个慈父。 这天，欧阳曼来上官家时，张妈好像因为家里有事，带着小智回了老家一趟，她白天接到张妈的电话听说了，本想带着侃侃去外头吃，不过张妈又说上官子俊一般不允许侃侃经常到外头就餐，因为会担心外面的饮食卫生，于是欧阳曼下班后，特地去菜市场买了一篮子菜，准备回去大显身手，却不料侃侃给她开了门，就偷偷往厨房使了个眼色，然后抿着嘴窃笑。 “他……”欧阳曼看到厨房里的男人，不由得瞪大眼。 “欧阳阿姨，今天我爹地给我们做饭哦。”侃侃拉着欧阳曼的手，笑道。 欧阳曼诧异了好半天，才勉强扭转头：“可是你爹地……会做吗？” 她不免对此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但看他背对着自己，但隐约可见的熟悉刀功，似乎又好像挺专业似的…… 小鬼诡黠地卖了个关子：“你等会儿吃了不就知道了？欧阳阿姨，今天的作业我在学校都做完了，爹地说我可以打游戏，你陪我呀！” “啊？哦。” 上官子俊听到欧阳曼的声音，手势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切菜。 “随便做一下吧。”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算是招呼她了。 “嗯，需要帮忙吗？”欧阳曼好心地问。 上官子俊继续自顾自地切菜、配菜。 “不用。” “哦。”欧阳曼讨了个没趣，也不多纠结，随侃侃去打游戏了。 也不知道会煮出来像个什么东西，架势做得好不代表真有货色，这年头，虚张声势的人也多的去了。 “哈哈！小笨蛋，你又要输了！” “你才是大笨蛋呢！” 侃侃咬着牙，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在的游戏屏幕。看着代表自己的蓝色盔甲人被女侠客打得落花流水，他就一肚子不满意。 他打游戏机的能力可是无人能及，倔强的小子，哪肯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侃侃，阿姨赢了喔！” 侃侃敛紧眉，眉毛很不高兴地皱在一团。 “再来一盘！下一盘我一定赢你！”侃侃不服气地道。 欧阳曼抿嘴笑，不经意瞥了眼在灶台前系着围裙，有条不紊忙碌着的帅气身影，竟有好几秒的失神，继而是莫名其妙的失笑。 “阿姨，你在看什么？”侃侃稚声稚气的声音蓦然打断了欧阳曼的神游。 “啊？没……没有啊！” 侃侃带着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再瞅了瞅她注意的方向。 “哦~你在偷看我爹地！”侃侃一脸贼笑地道。 声音不大，是那种小家伙的窃窃私语，但已足够令欧阳曼窘迫不已。 “吃饭了。” 上官子俊把饭菜端出来，乍一看，俨然一副家庭主男的模样。 “好！”欧阳曼立即答道，上官子俊此时的叫唤声，正好缓解了她的尴尬。 欧阳曼转头，向他眨眨眼：“吃饭了，小鬼。”欧阳曼拍拍侃侃的小脑袋，挑起眉头，笑道。 一大一小两个贪吃鬼跑向饭桌。如果说之前对上官子俊的厨艺还深表怀疑之后，但先现如今看到桌上几盘色、相、味俱全的小菜后，所有的质疑全部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自叹不如的份。不要说是当真痴了，只是看，就能勾起人旺盛的食欲，早已垂涎欲滴了。 “哇！这么丰盛！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欧阳曼惊喜不已，脱口而出问出去的一句话，好像不用经过大脑，语气自然得如同在话家常一样。 欧阳曼字面上的文字似乎不琢磨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却让上官子俊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在他听起来就有说不出的怪。 是，作为一个事业型的男人会做菜，特别还是一手好菜确实稀奇，但是那句“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似乎是断定了他原先不会做菜，好像会他以前的情况了如指掌。 欧阳曼起先无察，但看到他只盯着她看的眼神，她也发觉了问题的唐突。 “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好像看过关于你的八卦杂志，说你好像是不会做家务的，所以……所以今天看到你居然会做菜，所以很奇怪……”欧阳曼自圆其说道。 上官子俊眯起眼，眼里的眸光有几许异样：“哦？但是我很好奇，到底是哪版的八卦娱乐杂志会连我会不会做家务都拿来曝光。” 会不会新闻价值也太低了些？或者多拍几张他和名模辣妹的亲热照比较能吸引众人的眼球吧？ 欧阳曼被反问地有些面红耳赤：“时间太久，我忘记是哪本杂志好像说过了，以后翻到再告诉你是哪版的杂志这么无聊。” 上官子俊眯起眼，没再多问下去，但是她的慌张却让他不自觉地起了疑惑。 如果她不是梦雅，为什么会对他的生活细节好像很清楚的样子，如果是梦雅，又为何不相认，反而慌慌张张？ “欧阳阿姨。”小鬼仰起头，人不过桌子高，拉拉被欧阳曼的裙摆，自己蹬着小腿儿，爬上了凳子，转过粉嫩好看的小脸蛋，“我爹地做的菜可好吃了呢，但是他只学会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哦，张奶奶说，爹地是个天才，不管做什么，都超有天分的！” “哦。”欧阳曼别扭地应了声，然后仓皇地避开上官子俊锋芒的视线。“不过好香哦，那就谢谢上官先生了，我开动了噢！” 她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惊慌的神情，恍如适才的心理战都未发生过。上官子俊皱紧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儿子有说有笑的吃饭，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为什么一直要去捕捉明明不可能是梦雅的女人的每个细节，硬要想象成是梦雅呢？ “上官先生，听侃侃说，您好像一直很爱您的妻子，以前经常给她做饭吗？”她边吃着，边不经意地问起。 上官子俊的筷子瞬间停下，脸色像冷下十多度的冰霜，阴得令人害怕。 “没有。” 半晌，他给出回答。 欧阳曼屏住呼吸，怕他火起来把桌子都给掀了。毕竟他是个脾气不太好的男人，特别是在女人面前，向来唯我独尊惯了。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只有眉眼之间化不尽、看不透的忧郁。 这个话题让吃饭的氛围陷入沉寂和诡谲般的压抑，他一路沉默，看了她两眼，然后低头管自己吃饭。之间，愣是半句话都没说。 连侃侃都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一个人静静地管着饭碗扒饭吃。 上官子俊低头保持沉默，梦雅还生前的时候，他还不会做饭，她从没有尝过他做的手艺。如果他那个时候勤劳一点，多体贴一点，梦雅就有可以尝过他亲手做的饭菜，不会这么凄凉地离开他。 欧阳曼蹙紧眉头深望他，朱唇动了动，最后却是一言不发。 这该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可口的饭菜，却也是最压抑沉闷的一顿。 排练如期进行，每天晚上下班后欧阳曼都会到上官家，等陪侃侃复习完功课，留到9点多回家，一般上官子俊也会在这个点回来，他们就像交接班的两人。 唯一不同的是林雅韵在这一天的到来。 她，并不是常来的。 原先还以为她是上官子俊未来的继室，但看张妈对她的态度，以及侃侃的转述，欧阳曼感觉出上官子俊似乎对待林雅韵并非是真心，其中似乎暗藏玄机。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她的秘密…… “林小姐，少爷现在不在家，他不是有交代，如果您要找他，直接去他办公室或者打电话给他就可以了。”张妈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意思让林雅韵进门。 林雅韵由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 “张妈，我今天是来找您和小智的，子俊不在也没关系。” 林雅韵恳切地说，张妈凝眉想了阵儿，虽然少爷待她不是真心，但毕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如果做得太冷漠了，万一这个精明的女人生起疑来，怕是要坏了少爷的谋算。 于是，缓和了些声调。 “那就进屋说吧。” 张妈点头示意跟林雅韵来的仆人先回车里等，自己推她入屋。 “侃侃在看书？”林雅韵想要寒暄。 张妈简洁地点了点头，转移话题：“林小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张妈，您是不是一直对我有敌意呀？”林雅韵委屈地垂下长睫。 张妈心里像镜子一样透明，林雅韵是怎么样的女人，她自然最了解不过，对于虚伪的人，她唯有用更虚伪的方式对付。 “林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我只是上官家一个佣人，无非就是资历长了些，您可是上官家未来的女主人，我哪能对您有敌意呢？”张妈这招避其锋芒，反把她拱托的尊贵无比。 林雅韵并不是白目的人，自然听得出张妈话中的距离。 但张妈是上官家三代的元老，连上官子俊都要给她三分薄面，更何况是没过门的她？ “张妈，我是直性子，心里也藏不住事儿，今个儿来找您，主要是为了小智的病。”林雅韵一脸虑色地道。 “小智的病？” “是啊！张妈，小智的智力低下并不是先天的，我们医院最近回来了一位留美回国的医学博士，主攻就是后天造成智力不足这方面的研究。听说他这次回国，还带来一种新药，可以给小智免费试用治疗，如果小智用得好，还有媒体采访报道。” 张妈皱起眉头：“不用了，林小姐，小智这个病我们会花钱治疗的，不需要免费。” “不是的，张妈，这个药是美国才有的特效药--” “说白了就是要让小智当白老鼠对吧！”一道强势的女声响起在林雅韵背后。 欧阳美在里屋辅导侃侃功课，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就出来看看。 “张妈！她怎么会在这？”林雅韵眯起眼，欧阳曼这个女人总会让她莫名其妙少了往日的镇定。 “小少爷和欧阳小姐聊得投机，今天是小少爷邀请欧阳小姐来家里做客的。”张妈平静地说道。 和无谓的人，也没必要讲得太清楚。 林雅韵眉头抽搐，她想尽办法亲近那个小鬼头，本来以为小鬼能有多难搞，只要给他吃哄他高兴不就行了，但这个上官言却和其他小孩不同，非但一点都不领她的情，反而非常讨厌她，连和她走近都不乐意。 “林小姐，您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如果我没搞错，你现在已经从妇产科调到了脑科，你所谓的帮助智障儿童，只不过是为了试验自己那些个所谓的‘特效药’，为了自己沽名钓誉而使得手段，你是不是太下流了点！”欧阳曼不客气地讽刺她，直接戳破了她的谎言。 “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信不信等子俊回来了，我就去告诉他，你污蔑我！”林雅韵被气得脸都发绿了。 她没料到欧阳曼会突然冒出来，更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清楚她暗地里打得如意算盘。 欧阳曼挑起眼，火力似乎非常强劲：“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会像你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对你的心思这么了解？”她挑了挑眉头，撇出抹淡笑，“可能是巧合吧，我的同学也在仁康医院当医生，对你这位很有可能晋升副院长的林医生可是颇为感兴趣呢！” “你别在这里性口雌黄！我绝对没有利用小智的意思！”林雅韵惊慌地为自己辩解。 “不用吵了，小智不会接受这种没有保障的治疗。”上官子俊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客厅，而且他已站了有一段时间，久到听清楚他们在争执的话题。 “子俊？”林雅韵赶紧解释，“其实事实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只是出于好心，但欧阳小姐不知怎么都，硬要一直弯曲我的意思。” 说完，林雅韵楚楚可怜地看了欧阳曼，眼里带着怨恨、敌视。 欧阳曼冷笑：“你利用小智智力上的不足，来满足你博取良好公众形象和口碑的方式，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卑鄙无耻吗？居然还在这里装可怜，你简直无药可救！” 上官子俊敛起浓眉，深刻地望向她，一瞬不瞬。 她对林雅韵针锋相对的样子，蓦然不自觉地将梦雅的样子和她重叠。 那样横眉竖目骂人，只有梦雅还能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