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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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他说得平淡,注视着她的眼睛。“现在大环境不稳,每天有新的企业崛起,也会有老的企业不堪一击,不管是哪种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保障,它们随时都要面临各种市场风险和挑战,不管是你小姨、小姨夫,还是梁姨和叔叔有这种担忧都是正常的,毕竟从他们那个年代一路吃苦过来的人,大多还保留着居安思危的思想,很正常。” 柯珂挑眉,似乎早已了然他的心思,在大是大非上,他如果不能一本正经地说上几句大道理,也就不是他李浩波了。 “我也理解,但不苟同。”她说,眉目温淡。“若是施宇人品不行,能力不行,对桐桐也不好,那就另说,但他真的很不错,而且我小姨他们心里都是非常认可他的,卡就卡在一个所谓的正式工作上,照他们老一辈的门当户对来讲,两家条件相当,没必要因为几十年固有的思维模式就判定两人的未来,横加干涉。” 说着,她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但是‘铁饭碗’这种观念好像就跟家族遗传病似的在我家根深蒂固,不管是我小姨、小姨父,我爸妈,还是我舅和舅妈,都这样,只有姥姥,她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应该让子孙后代自己去选择人生的方向,可每次我当着我妈说的时候,她就总说姥姥已经是另一辈人,管不着我们这一代的幸福苦难。” “可是对我来说,她不也是那‘另一辈人’吗?” 李浩波:“姥姥说得对,梁姨也说得没错。” 柯珂好笑地看着他,给他一个白眼:“你是属摆锤的吗?这么摇摆不定,谁都念声好,谁也不得罪。” 李浩波笑容苦涩的附和着,和她就这样坐在车里平常的聊着,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他学着她窝在座椅里,靠着头枕,整片后背都是软软地,果然更容易全身心地放松。“我的情况和施宇不同,施宇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我没有,我不清白。” 柯珂凝眉:“你怎么就不清白了?”她坐直身子,显得有些生气,有些激动。“你自认不清白,不就是替含冤的李叔叔坐实了罪名吗?退一万步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算所有的人心都黑得没法看了,你也是最干净的那个。” 李浩波神色一滞,他只是随口感慨,是为所发生之事无力改变的无奈,但没想到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看她的样子,好像立马要架势狠狠数落自己一番。 她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好像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蹿腾的小火苗。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车内暖气的效果,抑或暖色灯光的作用,她的脸红扑扑的。 看得他蠢蠢欲动,想要拥抱,甚至亲吻。 可最后也只是把头轻轻靠到她的肩上,松弛神经的紧绷感。 狭目轻阖,他说。“谢谢你为我说话,有你真好。” 被她维护的感觉真好。 柯珂依然义愤填膺:“我只是不喜欢看你妄自菲薄,和大多数人比较,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要随便否定自己。” 听着她不断安慰自己,李浩波的心被温暖紧裹着,却仍怅然若失,欣喜又自责,他不敢和她细说今天发生的事,怕她心里承受不住变成压力,结果明明她才是最需要鼓励肯定的那个,却反倒过来开导他。 “可是我却对你做了许多不太妥当的事,以前的一走了之,我明明先斩后奏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还要求得一个‘父母之命’的做派,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虚伪?” “是有点,所以我还是搬出去地好。”柯珂逗他,并非有意拉扯,而是看他情绪低落,想要更好地让他开心起来。 但立马她挨着他的那只手臂就被他紧紧抱着,然后手还被他交叉握住,十字相扣。 “不要,我们都分开七年了,我就想每天都能见到你,不想再像上学那会儿不敢跟你表白,藏着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和你相处,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跟程丰出双入对,我受不了。” 他这话...... 怎么听着这么幼稚?跟小孩子撒娇不讲理一样。 柯珂不大习惯,毕竟他一直就是高冷人设,李欣冉说他跟厌蠢症晚期似的,每次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脸上大喇喇地写着“我很蠢”类似的字。 但他之所以这么反常,想必今天在她爸妈那儿受的刺激不小。 “今天用你的热脸贴了冷屁股,滋味如何?”她问。 沉吟片刻,他也不再三缄其口地掖着。“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酸甜苦辣。” “很伤自尊,对不对?”她了解自己的父母,在利己的选择上,他们是一点情面也不会给。 他抱着她手臂的手又紧了紧,半玩笑道。“已经被你治愈了。”又道。“而且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这人在别人那里吃不了亏,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你担心,我能理解。” 她又重复着那句。“我也理解,但不苟同。”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身前经过,本来想去勾他的肩,却奈何手长有限,又穿得厚重限制了动作的施展,所以她的指尖也只是勉强碰得上,“诓孩子”不成,为了掩饰尴尬,她象征性地在他肩膀处的衣料上轻轻拂了两下,就像“掸灰尘”一样,显得滑稽可笑。
她干脆直接把手放到他的头顶上,如他安慰自己那样时揉揉他的头发,他的发质偏硬,被定型的发丝被她揉散几缕垂在额前,嘴里念念有词。“jiejie摸摸,不难受,不难受。” 这是第一次被人揉头,竟莫名的有些舒服,她的手掌隔着头发按在他的头顶上,轻轻柔柔地,就像按摩一样。以前都是他揉她的,只觉得她柔顺的发丝,会让这个动作无意识地变成一种习惯,但很多时候她都会“抗拒”地拍开他的手,所以大多时候,他只是单纯的逗她。 柯珂又取下绕在脖子上的围巾,草草地给他搭上,问道:“暖和吗?这下你那颗拔凉拔凉的心有没有更好一点?” 李浩波低头看一眼围巾,再起身看向她的满眼真诚和期待,点头。 柯珂清澈的瞳孔里立马漾开了花。 李浩波看着,心口一阵悸动,现在再多的言语也满足不了对她热情的抒意,他直接倾身覆上她的唇,付之行动,不过仍然只作短暂的停留,蜻蜓点水的一下,他就理智地克制住内心深处更热切的欲望,强迫自己离开那沾染着淡淡绿茶茉莉香味的唇瓣。 是她涂抹的唇膏的香气,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的吻毫无征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他离开时,柯珂还懵着,他从不用唇膏,所以尤其是干燥的冬季,他的嘴唇略有粗糙的刺挠感,却不影响温热的触感。 “放心,我不会得寸进尺。”他说,安抚着她的紧张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紧张不安,还有期待,虽然这是柯珂的第一次恋爱,但好歹她自己写小说,又看过那么多,难免会涉及接吻的剧情,没吃过猪rou,总闻过rou香,可理论与实践之间总差一个体验感,她想知道“接吻”的滋味,李浩波每次都这样碰一下就走,跟逗猫似的,弄得她心痒痒地每次都不了了之。 他已经坐直了身体,又是那副郑重以待的神情。“就是回去了也不会,在我们正式结婚以前,我都不会越界,你现在跟着我已经够委屈了,我不能再连你最后的名节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