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杨怀仁
怡春阁旁的小巷中 杨怀仁已经跟了前面那个老头子一上午了，这家伙是渡口的雇工，但是有拐卖人口的底子，最近城里失踪案弄的他们这些捕快焦头烂额，他在渡口暗访的时候，发现这家伙有点异常。 这个老头叫胡青山，几年前因为拐卖了几户城中的儿子，被几个父亲联手差点当街打死，不过幸好人没卖出去，也就给他打瘸了一条腿，以示惩罚。 当然，本来打死也活该，可不巧正好碰上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于是免了牢狱之灾。 行动不便的胡青山于是在渡口当上了行账，只是最近频繁和一群陌生人碰面。 陌生人指的是城里各方“势力”不熟悉的人，大萸城内，几个大家族，大帮派，衙门护院人手都是互相熟识的，或者打过交道。 这胡青山和这些人接触，原本都有嫌疑，现在碰到一起，直接翻倍，十有八九就跟他们有关。 迈动自己有些瘸的腿，胡青山一拐一拐的走进死胡同，同时他还不忘记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他。 “没人跟着，东西我带来了！” 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后，胡青山对着横在面前的砖墙开口嘀咕了一句，同时也伸手从随身袋子里掏出来一张麻布。 “咔咔咔” 等待一会，面前砖墙上一的块砖头突然被抽出，一条长长的木板滑出，停在了胡青山面前，木板的前段有一个卡扣。 “这是北街的舆图，说好的人……” “你知道在哪里。” 砖墙里面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明显是经过伪装的。 “好！” 胡青山闻言大喜，扯着一个阴森的笑容，翻手把舆图夹在了木板的卡扣上，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那几个苦力居然敢打断他的腿，现在你们儿子又到了我手上，看我怎么炮制他们。 “到时候丢个脑袋回去给他们，好歹有个念想。” “桀桀桀桀！” 此时，杨怀仁在胡同旁的墙壁上，他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墙壁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就胡青山腿脚不利索，现在才拐出巷子。 “舆图，北街？” 杨怀仁所有所思，这应该是贼人们接下来的目标，舆图是方便躲过晚上的巡夜，上面有记载巡逻的路线。 “看来他们准备在这几天晚上行动，现在还不急，先把这个东西处理了。” 刚才胡青山一张嘴问人在哪里，他就知道这货肯定是要对几年前打断他腿的那几个人实施报复。 “先把人救出来，再把他抓回去，问问都知道些什么。” 大萸城东北角，原先是校场，但是由于军屯改动，设在了城外，于是就成了一篇废地，本来还有人想在这里建些房屋，但是近年来城里人口不增反减，而且军屯也想将这里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没人动它。 胡青山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这里，径直走进了一处破烂的房屋，房屋的横梁裂缝横生，整个屋顶都有些岌岌可危，地上也长满了荒草，到处都是老鼠啃食之后的木屑。 “砰” 一脚扒开挡在他前面的破烂，胡青山摇摇晃晃的穿过门扉，走进里屋。 “哼哼，哼哼哼” 哼着小曲儿，胡青山走近床榻，接着伸手扣动床板，原来里面有一个暗扣，扣开后有一个把手，可供人们掀开床板。 “先给你们来个……十指连心！” 一边说着，胡青山脸上也出现了兴奋的表情，这几年没有贩卖人口的收入，他从大鱼大rou直接跌入下等苦力活着都难的地狱。 他恨那几个打断他腿的混账东西！ 所以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于那几个人。 “不就几个儿子嘛，还敢打断老子的腿。” “大仇将得报”的激动刺激着他的神经，随着木板的打开，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让他没有察觉到门外悄悄靠近的杨怀仁。 “是时候了。” 杨怀仁故意吊在他身后，特意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就是为了人赃并获，直接抓住对方。 手里举着弩机，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大门。 屋里的胡青山，还在为自己将要大仇得报而得意忘形，原来床榻的木板下，有一个小小的空间，这里面藏着他要的人。 “嘿嘿，先让你们尝尝爷的小锥刀！” 说着胡青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指般粗细的锥刀，抬手就要往床板下被绑着的一个人胳膊上刺去。 “轰” 就在这时，杨怀仁抬脚猛踹，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的门，经他这么一踹，直接横飞出去，“砰”的砸到在了地上。 “什么人？！” 胡青山惊的转过头来，待看清楚来人后，吓得头上的帽子都飞了起来。 “杨……杨捕快？！糟了！” 知道自己被发现，如今人证，物证都在，屡次再犯，他难逃一死，如今只能拼一把，看看能不能跑掉。 多说无益，胡青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回过头来，双腿一蹬，直接往床榻下的空间扑了过去，如果他能抓到一个人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秃那贼子！” 杨怀仁显然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手里的扳机紧扣，一只带着黑色羽毛的弩箭“咻”的一声飞出，画出一条横线，直直的插入了胡青山的左背。 胡青山此时正蹦在空中，被射中后一个吃痛，再加上原本就瘸了的一只腿拖得老长老长，于是悲剧发生，脚勾到了床榻的挡板，然后整个人被旋转的甩了进入。 …… “死了……” 已经冲到床榻边的杨怀仁有些遗憾，本来还指望能够拷问出些东西，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刚才情况危急，他不可能拿里面的人质开玩笑，因此也没有留手，虽说没有留手，但是这胡青山也是死的好笑。 本来弩箭离他的心脏还有一段距离，他这一摔，反而背部着地，把自己给害死了。 …… “嗯，我知道了，人已经送回去了，现场也已经清理干净了。” 杨怀仁击杀胡青山后，照例来到衙门述职，捕头赵云峰将案件归档，然后告诉他后续的处理情况。 “怀仁啊！最近莫家村的税粮在运来的路上被抢了，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去……” 说话的是赵云峰，瞟了一眼胡青山案件发生的起因，他感到一阵头疼，转眼却说起了另外的案件，想要安排杨仁怀人去处理。 “捕头，我现在负责的是城里的失踪案，暂时抽不开手，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 赵云峰知道杨怀仁会拒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挥手让杨怀仁退下。 杨怀仁退出书房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骂声，想必是赵云峰在里面生气。 他知道赵云峰的目的是调开他们，让他们不要去接触失踪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显然，城里的失踪案牵扯很大。 有好几次晚上行动，原本早就不管事的赵云峰，突然冒出来强行接管了整个捕快衙门，然后把人手抽掉去其他的地方，或者绕开某个区域。 对此，他没有怀疑过赵云峰，赵云峰虽然贪财好色，但是不会犯这种根本性的错误，选择调开他们肯定是另有隐情。 但是他有不得不去寻找真相的理由，如今他又有线索了，北街！ 那些贼人会在那里行动，这是他的机会，只要留下一个人，线索就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