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津湖风雪

    经过了层层安检，佩姬终于开着车带着三人来到了诺福克军港的核心区域，佩姬看了一眼停靠在军港的超级战舰，指着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说道，“那艘就是福特号，我们去近距离看看。”说着一打方向盘过去。

    四人把车停在水边，下车，珍娜对这些钢铁战舰不感兴趣，沈风和王顺天倒是兴致勃勃，“好高啊，我以前在国内去那个深圳的明斯克号退役航母上面玩过，跟这个一比就是玩具啊。”王顺天抬着头说道，“你知道让我想起了什么么？”

    “什么？”佩姬饶有兴致地问道。

    “歼星舰。”王顺天说道，“这里面的科技已经超越地球的级别了吧，据说上面还有什么电磁炮，激光武器等等。”

    “我不知道，”佩姬摇摇头，“知道我也不会说。”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正当四人站在水边对着航母指指点点的时候，一堆端着冲锋枪的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华裔的海军士官问道。

    “我是FBI的佩姬克莱探员，”佩姬克莱把证件递给士官，“我们在参观。”

    “您好，女士。”华裔海军士官看了看佩姬克莱的证件，敬了一个礼。紧接着他又看向沈风和王顺天，指着两人问道，“请问，你们是克里斯沈和卢克王？”

    沈风和王顺天对视一眼，“看来我们这么有名，在诺福克都有人认识我们。”沈风笑着点头，“我是克里斯，他是卢克，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莱昂吴。”华裔海军士官莱昂对着沈风和王顺天敬了一个礼，接着对身后的小队挥挥手，“接着巡逻，我等下跟上。”后面的小队走了。

    “我是中国人，”莱昂笑着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对沈风和王顺天说，“我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带我移民美国。今天见到同胞，我很开心。”

    “你会中文？”旁边的佩姬用英文问道。

    “是的。”莱昂点点头。“虽然我也不能带你们上船，但是可以在外围带你们走一走。”

    “那正好，你是这艘船上的人，你也知道保密守则，”佩姬拉着珍娜，对莱昂说道，“我们两个女生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你带着他们参观吧，正好，你们还可以用中文交流。”

    “我的荣幸，女士。”莱昂点点头，又对沈风和王顺天说道，“有些机密的东西我不能说，但航母上发生的逸闻趣事，我可以给你们讲讲，这边走。。。”

    佩姬拉着珍娜回到车里等着，沈风和王顺天跟着莱昂又在福特号航母边上转了一圈，三个人还边走边聊着，“我以前在卡尔文森号航母上面，”莱昂笑着说，“后来福特号下水，我就被调到了这里，还升职了。”

    “你是怎么当兵的？”沈风很好奇。

    “大学的时候，参加了学校里面海军的培养项目，”莱昂说道，“免学费，加上我学习一般，不想给父母添加负担，就当兵啦。刚开始在驱逐舰上面，还跟着驻扎过海外，但后来由于我是大学生，上面比较重视，就把我调到了卡尔文森号航母上面。”

    “大学生？”沈风问道。“大学生不是很多么？”

    “我从大学毕业了，”莱昂说道，“美国大部分兵员都是高中去当兵的，素质，嗯，不高，所以大学毕业生在美军内部也很重视，除了在学校里开出很好的条件招募大学生，很多时候，美军会把表现优异的士兵送去大学培养，然后再回来服役。美国社会么，除了那些大城市，其余地方很多人高中毕业就混一辈子，不会去上大学的，那些娇贵的大学生，又有几个愿意参军的？都是什么地痞流氓去当兵，当几年赚一笔钱，退役。高素质兵员少啊。”

    “你这个跟中国的国防生差不多。”王顺天在一边说道，解释了一下。

    “的确差不多。”莱昂点点头。

    三人在福特号航母边走了一遍，又在莱昂的带领下，参观了其他的船，驱逐舰，护卫舰，王顺天一眼就认出来伯克级驱逐舰上的宙斯盾，“看来你平时肯定经常关注美国海军啊。”莱昂笑着对王顺天说道，“宙斯盾大家都知道，确实也很厉害，不过中国也有厉害的武器，叫什么来着，中华神盾？”

    “你们平时关注中国海军？”沈风问道。

    “当然，”莱昂点点头，“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这边还好，圣地亚哥和夏威夷的太平洋舰队的人，对中国比较关心。”

    “那你刚才说你是一个中国人，”沈风好奇地问，“假如，我说假如，美国跟中国开战了，你所在的福特号航母要上战场，你会怎么做？会手软么？”

    “我想，那时候我会退役吧。”莱昂说道，“我骨子里认为我是中国人，但是我的确拿着美国护照，在美国海军中服役，拿着美国海军发的工资，我不会背叛美国，这对我的确是一件两难的事情。”

    沈风和王顺天点点头，对莱昂的选择表示理解。

    “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情况不可能发生，”莱昂笑着说，“中国和美国都是拥有核武器的大国，这要是打起来，世界就毁灭了。”

    太阳渐渐西下，沈风和王顺天告别了莱昂，佩姬开着车，到安全部队那里拿了私人物品，离开了诺福克，沈风转头向后，看着在落日余晖中的镀上一层金色的巨大战舰，想着刚才莱昂的话，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佩姬开着车很快来到了克莱家族在里士满郊区的祖屋，克莱家的祖屋，其实是一个农场，一个很大的平房，后面一个巨大的谷仓，外面停着拖拉机，这里平时冷清，只有佩姬的爷爷居住，不过今天明显热闹了起来，平房前面的停车道上，有四辆凯迪拉克停在那里，外面站了不少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三辆是佩姬的父亲保罗克莱的安保和座车，一辆是佩姬的哥哥雷开来的，显然，还不是参议员或者FBI主管的他，享受不到像父亲或者meimei一样的安保待遇，佩姬的三辆车停下，整个车道都被停满了。

    雷等在门口迎接四人，“晚饭已经做好了，爷爷和父亲都等在那里了。”

    “糟糕，”佩姬看了一下手表，“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四人连忙进屋，脱下外套，走到餐厅，就看见两个老头坐在那里，沈风见过保罗克莱，那么坐在主位上面充满了老人斑的应该就佩姬的爷爷了。

    保罗克莱看到几个人到来，在雷的介绍下，和蔼地和沈风，珍娜和王顺天握手，而佩姬的爷爷压根就没站起来，只是冷冷地一点头，表示了一下。

    四人坐下之后，佩姬的爷爷说道，“赶紧吃饭吧，佩姬，你来做餐前祈祷。”

    “亲爱的上帝。。。”沈风和王顺天也跟着佩姬闭上眼睛，拉着手，现在沈风已经逐渐习惯了美国人的这个习俗，这件事情其实有时候让他很不自在，毕竟，他不信基督教和天主教，可去豪斯家或者和珍娜吃正餐，他们都会虔诚地做餐前祈祷。

    还有一件事情，之前也让沈风有些不自在，就是在现场看NBA比赛的时候，没开场之前，现场是要奏美国国歌，作为一个外国人，看着全场起立，就他一个人坐着，也不太好，站起来吧，别人都激昂地唱着歌，尤其是美国国歌有一段高音的部分，好多人根本唱不上去，扯着嗓子喊破音，最后国歌结束，还全场欢呼鼓掌，沈风每次都闭着嘴冷眼旁观着，可他不张嘴，就会有身边唱的激动的美国人斜眼瞪他，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唱？

    妈蛋，我一个中国人，干嘛要唱美国国歌？沈风每次在那个时候都觉得自己无辜躺枪。直到在现场看过了几次NBA比赛，第二天早晨，沈风做早饭的时候，竟不经意间哼起了美国国歌的音调，珍娜在一旁还有些惊讶，“亲爱的，你这已经在为入籍唱国歌做准备了？”

    我真是听得多了自动就会哼唱了啊。。。沈风默默地不解释，不过耳濡目染，他确实学会了美国国歌起始的几句，ohsaycanyousee，bythedawnsearlylight。。。

    沈风在一旁神游天外的时候，佩姬已经祈祷完了。

    在刚刚来的路上，佩姬就跟沈风和王顺天交代过，千万，千万不要提到朝鲜战争，当时两人还好奇为什么，佩姬说道，“朝鲜战争比越南战争更是美国军人心中的痛，越南战争的时候可以说二战老兵该退役退役，该升官升官，失败是因为新兵经验不足，而朝鲜战争，当时美军刚刚打完二战，尤其是陆战一师，也就是美国第一海军陆战师，在太平洋战场上打得风生水起。”

    “我明白，美国陆战一师是正宗的出道即巅峰，一成立和小日本在太平洋上血战，打了瓜岛战役，后来冲绳战役，仁川登陆。”王顺天说道。

    “没想到你对这段历史还挺了解，”佩姬笑着说，“你说的都对，直到在朝鲜战争中和中国军队打了那么一仗，我爷爷常说，如果不是中国军队武器和装备都太落后，他们整个陆战一师很可能第一场战役就回不来了，后来他做了十几年的噩梦，美军内部对于从比自己装备武器差那么多的志愿军中逃出来，感觉很丢脸，所以包括我爷爷在内，二战老兵们，他们都不愿意提这件事情。至于后来的越战，他们不是参战的部队，没有亲历，嘴上随便说说批评，当然无所谓，谁让当时这帮老兵们掌握话语权呢，。”

    “我明白了。”王顺天说道，“你爷爷他们自己失败了不愿意提，但下面一代越战失败，他们就无所谓了，放嘴炮，反正话语权在他们手里，他们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由他们决定，放心吧，等下我们的确不会提朝鲜战争的，这都六十多年过去了，跟我们也没关系。”

    “那就好。”佩姬说道。

    众人刚刚开始吃饭，佩姬的提醒犹言在耳，王顺天个不长眼睛的清了清嗓子，问道，“老克莱先生，听说您参加过朝鲜战争，我一直有一个想问一下，请问你觉得长津湖战役你们和志愿军谁赢了？美国人说美国人赢了，中国人说志愿军赢了。。。”

    全场一片安静，佩姬拿着沙拉的手僵在空中，保罗和雷两人惊讶地看着王顺天，沈风和珍娜也瞪大了眼睛，卧槽，王胖子这是又在作死！沈风恨不得立刻踹他一脚，而佩姬的爷爷则重重地把叉子扔在桌子上。

    “听说你们今天谈的不错？”保罗克莱立刻反应过来，对雷克莱使了一个眼色，问道。

    “是啊，我们初步谈妥了五家中餐馆的投资，克里斯还要考察一下是否可以投资一只足球俱乐部。。。”雷也立刻回答，两人一唱一和，希望把话题带开。

    “年轻人，你叫卢克是吧，看来你性格很强硬啊，”佩姬的爷爷压根不为所动，目光炯炯地盯着王顺天，“刚才我没正式跟你打招呼，你不开心了，所以你也想让我不开心？”

    “我只是想问问我心中的疑问。”王顺天毫不示弱地盯着佩姬的爷爷，“我想听听当年亲历者怎么说的，再说，这已经过了六十年，半个世纪多，相信您心中不管有什么心结，应该也已经被时间愈合了。”

    佩姬的爷爷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沈风小声对王顺天说道，“别得罪人啊。”

    “其实我觉得是我们输了。”佩姬的爷爷睁开眼睛说道，众人放下餐具，都倾听着，尤其是克莱家族的三人，从小佩姬的爷爷每次一说到朝鲜战争就会转移话题，这还是第一次继续说下去，他们也很好奇，朝鲜战争在佩姬的爷爷心中到底留下了什么？

    “对面的中国部队是第九兵团，他们值得我们的尊敬，”佩姬的爷爷说道，“他们的穿插包围战术，在没有卫星的年代，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配合默契，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几支部队就把我们包围了，如果当时他们和我们相同的装备和服装，我们肯定不能突围，当年血站了一场，还记得我们突围的方向，其实也是有中国军队的，他们包抄到位了，但在冰天雪地中等了一晚上，大部分人冻死了，所以我们突围实在是幸运中的幸运。”

    “中国军队的那些人值得尊敬，他们确实是我当年参军十年遇到的最强对手，单兵素质很高，不怕死，”佩姬的爷爷接着说，“只不过他们的装备，后勤补给，都太差了，科技也落后，这也是后来只能在三八线对峙的原因。卢克，回答你的问题，就长津湖战役来讲，我个人的观点，对于美国人来说是失败的，我们陆战一师第一次那么狼狈地逃跑了。”

    餐桌上一片平静，众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