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戏挑魔将施离间
眼看着皇城南大门前，油腻胖子笑眯眯的和城防队长互拍着胸口和肚皮，不着痕迹的送过去一袋晶元，然后撑着伞挥手让联合商队出城。没有对夹在商团中的小伙计和那个粗壮的厨婆子挥手告别，柳影转身慢吞吞的向一家叫“流云馆”的小酒楼走去。 此时的柳影化妆成一个满面风霜的红脸中年人，背上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袱，从外形来看其它杂物不论，至少有一把长柄大关刀在内。走进酒楼，在一楼大堂边角落座，粗着嗓子点了些糙酒大肉，就直接用手撕扯着大快朵颐起来。 正值中午，酒保见怪不怪，最近官家大户等大量的招收流浪高手看家护院，一副山雨欲来之势，红脸大汉这样的人物寻常可见，很快就不起眼的融进了人群之中。 柳影一边据案大嚼，一边懒洋洋的调戏着困在精神世界的卫芷杭： “我说老卫，这就是你们皇城里的酒？又酸又涩，还一股子霉味，也太难喝了吧！在我们神域里只配用来喂猪，啊，呸呸，我可不是说自己是猪，只是你们这些土老帽也活得太憋屈了。你这几天看到我每天喝的那两壶酒了没？浓稠顺滑、甘醇生津，那才是绝世佳酿，一壶一千斤，还可以助我修行，哎，这次完成任务回去，一定要用功勋向女神多换几壶才好。” “我说老卫啊，说起来咱俩都是雇佣兵，只不过你替人皇做护卫，我给女神当打手。可咱俩的待遇和级别那可是天差地远啊，可见选对老板有多重要。” “我说老卫啊，我就算在这里嗝屁了，命魂也还在神域的魂殿里，花点功勋又可以再造一个身体，又是吃嘛嘛香了。可你不行啊！老板跑路了，身体成了一个残着一魂二魄的口水白痴，在那里给自己丢人现眼，其他的二魂五魄被困在我的精神火焰里成天炼着，挨不了多久就得魂飞魄散啰~”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卫芷杭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躁、木讷、虚弱、恐惧和愤恨。 自己的思维里突然插入另一个念头，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事件的柳影着实被吓了一跳。现实中的红脸大汉“噗”的喷出一口劣酒，吐了前排座位的灰衣老头一背。在连连咳嗽声中慌忙起身道歉，好说歹说赔了一壶好酒才算把事情安抚下去。 “哟嚯，老卫，你总算开窍啦，我就说嘛，咱俩都是为财卖命之人，肯定有共同语言的说。我给你说哈，我家乡有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有句更老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丢人，不丢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呀？！”卫芷杭疲惫的声音里透露出十二万分的头痛。 柳影微微一笑，注意力集中到松果体上，瞬间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的中心是一捧燃烧得炽热旺盛的硕大火焰，火焰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草原再向外是茫茫朦朦的虚空。望着上次激发“第七感”时烧焦的青草，已经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柳影虽然还是不明白其原理，但至少明白了这片草原的健康与否，就是每次折磨得自己痛苦煎熬、无限酸爽的诱因了。 每次来到这里，柳影都忍不住要驻足观赏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每次观赏，柳影都对自己说要好好感谢一下，无意间引领自己跨过这道门槛的卫芷杭，真是大好人啊！注意力再集中，就透过火焰看到了环绕飞舞的五色圆球，圆球环绕的中间，坐着已经比开始缩小、虚幻了快十分之一的卫芷杭。 一个意念，柳影坐在了卫芷杭的对面，抬头喜滋滋的从内部欣赏着浑圆无暇的五色圆球，沿着某种旋律轨迹环绕飞舞着，仿佛一颗不断旋转的五芒星。卫芷杭的身体边沿不断晃动着虚影，无数细小的颗粒挣扎着脱离卫芷杭的精神体，飘飘摇摇的飞向五色圆球，成为他们庞大体积的一部分。 两个精神体盘腿相视而坐，一个凝练如实体，五官清晰，笑颜逐开；一个浮影晃动、面目模糊、神情木讷。 “你到底想干什么？”卫芷杭的精神体再一次忍不住传来波动。 “很简单，劝你换个老板，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以及你最在乎的族人。” “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那要看你能帮我干什么？如果你的价值还比不上作为养份的性价比，我不介意吃颗人肉补药。” “我怎么相信你不吃？” “拜托！我可是女神的‘神使’，只要能完成任务，拿到功勋，我想换什么女神大人没有？你这一块人肉电池还比不上我用10点功勋换来的‘凝神丹’。我一个修炼速度的刺客，凭什么精神火焰比你这个专玩魔法的还旺盛十倍？你也不想想。” 感受到对面精神体剧烈的震荡，柳影笑眯眯的再加了一把火：“只要我们完成了女神的任务，以后就都是神使了，我可以把‘青藤’，不，把你的‘绿萝’还给你哦！” 心满意足的退出精神世界，柳影并没有逼迫卫芷杭马上答应什么，他也没有明确的指望卫芷杭能做到些什么，不过是习惯性的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多做计划，多备方案而已。 这是老头子当年死皮赖脸才拉来的，“藏锋军”的特别参谋司马云，在给自己上谋略课时常说的话。自己总是习惯做一个大方向计划就往前冲，细节计算上就没得过高分，勉强凭着临场应对才从司马云手里拿到一个“及格”，现在想想，当年真该好好上学的。 精神世界的交流瞬息千里，弱肉强食。 在精神链接的情况下，弱者一方很难保全自己的思维和想法，甚至某些秘法只要施展出来，强的一方就会完整的看到其运用手法和技巧。 比如卫芷杭自创的精神技“千空针”，一次针对峰的施展就让柳影窥探了全貌，还发扬光大的运用到群体攻击中去。但卫芷杭也不愧是精法方面的大师，在发现实情后，就运用秘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空有宝山却不懂得使用的柳影只有眼巴巴的看着，五色圆球的自动吸收仅能慢慢磨耗，且磨出来的散乱记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卫芷杭用来裹住自己的秘法，估计牵扯到魔法方面的知识和运用，柳影看是看到了，却可悲的看不懂。 就像是让艾伦费斯特在你面前完整的演示了一遍“浸渐不变量”的演算过程，拿到标准答案的你却悲哀的是一名文科生，给你抄袭的机会都抄不来啊！ 红脸大汉结完账出门，顶着蒙蒙细雨沿着南市街边沿走向西平街，没几个转弯，跟在身后准备找他麻烦的灰衣老头就被甩得不见踪影了。 穿过一条贫民居的背街，再敲开一道铁门，迎面扑来臭烘烘的汗味尿味霉味，还夹杂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糜烂味道。面无表情的柳影暗地揉了揉太阳穴，敏锐的五感在这种时候反而蛮吃亏的。 换了10晶元的筹码却没有下桌，单手五指转着筹码穿过后门，直接进入对面的借贷行。随手把筹码打赏给师爷，在对方谦卑的笑容里掀开帘子走进了后院。 刚进后院的柳影却不走了，双手环胸站定在门口，直到一硬物顶上后腰，才不情不愿的向中庭走去。 中庭里围着十几个花里胡哨的人，有袒胸露腹的光头，也有裘皮裹身的青年，各种造型，各种炫酷，整一溜的杀马特非主流。手上还拿着各色各样的武器，从先进的军用镭射枪，到古董的弹射枪钉，以及各种冷兵器，都可以摆一个军事博物馆了。 在众人围护的中间，是一个盘腿跌坐地面，专心致志的调弄着面前一排酒浆的老人。 红脸大汉谨慎的站在离人群三米远的地方，任凭身后的枪管顶得腰眼生疼就是不愿再前进一步。随即后脑上挨了重重一枪托，红脸大汉咬咬牙，生受了。 “行了”，老人及时开了口，阻止了身后之人的进一步动作。 听见老人开了口，红脸大汉这才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着？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您老还觉得给我的下马威不够是吧？” “唉，斐兄弟啊，我赖九当家也不容易啊！”老人终于抬起头来，端起一碗调好的酒浆四周看了一圈。周围或站或坐的十数人立即忙了起来，忙着看天什么时候晴的，忙着拿出武器狠狠擦拭的，忙着走过来和斐兄弟打招呼的，就是没有有空喝酒的。 赖九爷无奈的咕哝了一句，“都是些王八犊子！”然后认命的闭起眼睛一口灌了下去。 所有人全部紧张的盯着赖九爷，包括柳影在内，半响，相貌平平的赖九爷睁开眼睛张嘴呼出一口大气，瞬间眉毛眼睛鼻子全部皱作一堆，“呸呸”的吐着口水叹到：“真他妈的难喝！比老子当年喝过的典正大人的洗脚水还难喝。” 这个相貌平平，身材普通，说话和和气气，看起来就像邻家老太爷一样，还从不掩饰自己当年在市场卖菜时，喝过税部副典正洗脚水一事的老人，就是如今名镇皇城地下圈的“地下王”赖九爷。 柳影眼里一点轻视的意思都没有，应该说曾经轻视过老人的人都已经莫名消失了，就比如那个风光一时的税部副典正禾大人，如今估计尸体喂肥的老鼠都已经繁衍到第十代去了。 而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还在这里坚挺的活着，并且越活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