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站 愚公移山我移你
宣年在线上躲彭泽曜,线下躲不过对方守株待兔。 这天宣年忙里抽空去探望自家的恩师彭文也,居然撞见了彭泽曜。 要知道,彭家父子素来关系不怎样,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一句话。比起彭泽曜,经常来问候和关心的宣年看起来还更像彭文也的亲儿子。 讶异的不止宣年,彭文也对彭泽曜的到来也倍感意外。他跟这儿子话不投机半句多,闹不愉快是家常便饭,因此每回见面彭文也总觉得是最后一回,下一次再见会是在他追悼会上。 搞不好,彭泽曜都不想参加他的追悼会。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从不受教的儿子今天居然乖乖听他数落,也不出言反驳,但是没少在棋盘上杀他——以牙还牙的臭性子还在。 宣年看见彭泽曜也在,面上依然淡定,内里已经慌得不行。 这么些年,他很避讳和彭泽曜一同出现在彭文也面前,怕的就是让他老人家看出端倪。 彭泽曜配合地装出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分外认真地在旁听着他们聊天。只不过谈话期间,宣年能明显感到彭泽曜那双深长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很烫。 彭文也这时候话锋一转,对宣年说:“小年,彭泽曜这小子气性大,演戏上、生活上都需要你带着,确实辛苦你了。” 宣年本来在泡茶,听到这番嘱咐差点儿没拿稳茶具,他故作镇定地回了几句客套话。 彭文也转向彭泽曜,训道:“你啊,可要跟小年好好学。” 彭泽曜破天荒没顶嘴,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这些年我在小年身上学到不少。” 宣年眉头皱起,为这一声故意为之的“小年”。 这家伙都开始公然占便宜了是么。 还好彭文也没表现出什么,转而跟宣年聊起他的新电影进度之类的话题。 宣年全程强撑着,直至从彭文也家出来,坐进自己车里,才长舒一口气。 这顿饭真吃得他受罪。 正当此时,彭泽曜拉开车门,也跟着坐进来。 宣年脱口便是:“你车呢?” 彭泽曜说:“刚刚那道醉蟹有花雕酒,我吃多了不能开车。” 果然演技过人,连瞎扯也一本正经。别以为宣年不记得以及没看见,彭泽曜根本不喜欢海鲜,方才别说吃,他连碰都没碰那道菜。 宣年委婉地下逐客令:“我也吃了,正想找代驾。” 彭泽曜迅速改口:“我知道,所以我来给你开车,我没碰那道菜。” 宣年:“……” 这些日子,宣年越来越不安于事情失去了掌控,可他实在拿彭泽曜没办法。 他能做什么,是多拒绝几遍,还是撕破脸皮。 首先这不是他凡事留一线的行事风格。除了私生活上的牵绊,他们还是在电影上合作无间的伙伴,某种程度彭泽曜是他创作上的缪斯男神,宣年实在不想彻底断绝关系。 再者,拒绝几次还是没收到效果的事情,是不可能再通过再拒绝来解决。彭泽曜这人认死理,可以说撞了南墙也不心死,宣年说再多也没用。 宣年苦思冥想想不出办法,他抬起双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往后拨,无奈地长叹:“阿曜,你别这样……” “宣导,我没让你对我的喜欢负责,”彭泽曜固执己见,说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可以继续不接受,但你也无权干涉我的喜欢。” “只要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跟我有关系,”宣年难得动气,声调稍稍提高,“阿曜,我俩……我俩不合适!你爸是我的恩师,我们在一起会影响到你的事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不想接受我,就会有很多很多理由,”面对宣年的拒绝,彭泽曜显得格外冷静,“但你接受我只需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你敢喜欢我。” 彭泽曜隐约感觉到,宣年对他并非一点喜欢也没有,但不知为何对亲密关系感到恐惧。旁人一旦想越过安全距离,宣年下意识便是逃跑。 他曾经口是心非,曾经胆小如鼠,可他不是傻子。跟宣年游车河这四年,彭泽曜算是明白,以宣年这重度的关系恐惧症患者,自己要是不主动,他俩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 思来想去,彭泽曜觉得有必要给宣年更多的确定感和安全感。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他过去四年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也不差迈出这最后一步。 山不来就彭泽曜,彭泽曜不仅要去就山,还要学愚公一点点把这座山移过来。 他定定地看着宣年,眼神和语气都异常笃定:“宣年,我已经准备好了。” 爱你这件事,我准备了很久很久了。 宣年还能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几年前,演技开窍的彭泽曜频频提名拿奖。 而现在,恋爱开窍的彭泽曜让他无法招架。 他想过很多狠话,也有更绝情的做法,但一对上彭泽曜就好像什么都使不出来,瞬间失效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彭泽曜就这样明明白白让他看到自己的爱,说不动容是假的。再者,过去几年宣年并非半点感觉也没有。 宣年实在讨厌如此纠结来纠结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