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碑中天地
“道自虚无生一炁，便从一炁产阴阳，阴阳再合生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 ………… 零零碎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蕴含天地至理，宏大而庄严。颜木兮自茫然中醒转，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黑白天地中，不由微微蹙眉。白天黑地，唯一存在的是一座直插云霄的巨大石碑，黑底白字，她一眼看出，正是阴阳源地中石碑的扩大版。思及此，她心中微定，跨步向石碑走去。 黑色石碑几乎占据了整片天地，颜木兮站在它面前，就如蚂蚁与巨人，虽心头震撼无比，她还是一脸淡定的将右手掌贴到石碑上。 相触的瞬间，一股前所未见的强盛气势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力之下颜木兮额头直冒冷汗，仅仅只能强撑着身体不倒。而感知中那气势无孔不入的冲刷着身躯，像是在扫视什么，又像是在探寻什么。她已无力想太多，拼命保持着一丝清醒，不知已过了多少岁月，那气势瞬间收去，颜木兮脚一打滑，便软倒在地上。 打坐调息，将自身的精神气恢复最佳状态后，颜木兮定定心神，又一次轻轻将手掌与石碑相贴。石碑此次毫无动静，正当她疑惑着想要收回手掌之时，一股热流与寒流迅速通过手掌进入体内。 炙热与冰寒两个极端相互交替，自右手臂弥漫全身，所到之处经脉寸寸断裂，灵力纷纷漏出消散，十年修炼竟一朝成空。颜木兮心头苦笑，她右手掌还贴着石碑，身躯早已不由自主的蜷曲在地上，全身上下冷汗连连，痛彻心扉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这过程果然是痛苦啊！她苦中作乐的暗暗想着，壹壹那小子还真是不曾说错，果然是霸道，竟然是以摧毁经脉的方式，这能不痛吗！ 良久之后，颜木兮身躯软在地上不能动弹，意识已痛得渐趋模糊。两股气流此时已不见踪影，感知中似乎有股温和的能量遍布全身，她心中一动，强打起精神，神识向体内探去。体内已是满目苍夷，全身经脉俱断，还夹杂着零零星星的些许淤血。而在经脉周边，竟薄薄的笼罩着一层黑白之气，黑白色的气流在经脉断裂处不断游走，每一次游走，经脉便相接一分，全身的暖流大抵是在于此了。 颜木兮脸上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她依旧蜷曲在地上，随着黑白之气的相继运转，身躯的疼痛已逐步减缓。见经脉修复效果极为不错，她索性陷入沉睡，以恢复精神力的消耗。再次醒来时，体内经脉已修复完整，且更为宽大、坚韧，只是浑身上下空荡荡的，修为是彻底被废了。 挣扎着站起身来，颜木兮才发现她如今的形象堪称邋遢，白裙具有防尘防水之效，因此依旧整洁，可包裹在衣内的躯体，全身都附满了黑红色的杂质与污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颜木兮轻叹一口气，眉头紧锁，这污浊怕是连清洁符也无用，此地又无水，总不能施展水球术往自己身上砸吧，也只能暂且不去理会了。 闷闷的想着，她又一次纠结的将手掌贴向石碑。 片刻过后，石碑骤然爆发出黑白交替的华光，整片天地内黑白气流激烈涌动，转瞬之间便化为一个阴阳太极图，随后飞速没入石碑。在此之后，石碑周围黑白华光渐渐收敛，又恢复原先模样，正当颜木兮愕然不已之时，黑色石碑上的白色字迹霎时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个缩小版的阴阳太极图。与此同时，在其出现那一刻，便立马扑向颜木兮，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巨量的信息轰炸脑海，伴随着朗朗的诵读声，颜木兮闭着双眼神色平静，一回生两回熟，再遇到这种状况，她已早有预料，因而只是默然忍受着，保持意识清明。 “……两仪归太极，太极归无极……阴阳壹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二者虽无定象，随道而变，上皆可为道，下亦可为器。道用无穷，处处有之，因用而论。用即出，阴阳即定，二者虽定，亦随时而变迁。故，阴阳不二，以壹而待之。壹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以天地而言，天气轻清为阳，地气重浊为阴；以水火而言，水性寒而润下属阴，火性热而炎上属阳…………” 小巧的阴阳太极图悬在识海，朗朗的诵读声尚未断绝，颜木兮听得云里雾里。措不及防之时，诵读声倏地消失，她也被逐出那片黑白天地，回到阴阳源地。 “可算出来了，这是经过了洗精伐髓？”糯糯的声音带着嫌弃自耳边响起，颜木兮茫然的点点头，闻着阵阵恶臭，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方才神经紧张，也没顾得上太多，如今到了安全之地，她着实是受不了这味道了。 本着相互信任的原则，颜木兮将方才之事尽皆告知，壹壹听言神情颇为满意的说道：“洗精伐髓倒是意外之喜，那黑白之气便是你当年所食的阴阳无极草，其内含阴阳之气无量，也算是你运气好，生生吞服非但不曾爆体而亡，反倒都深藏至你体内。如今因你经脉断裂显露出些许，伴着那石碑之力加快了修复时间，又改造了经脉，可谓获益匪浅。” 听到壹壹的解释，颜木兮已彻底放心，如今功法到手，重修之事，已迫在眉睫。不过，她皱眉看了看自己，又嗅到空气中的气味，随后只得无奈问道：“我该如何出去？” 壹壹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眼中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意念一动便可出去，回来也是如此，你握着阳极元灵珠，外头那地困不住你。不过若是修炼，还是此地环境最为适合。” 颜木兮点点头，拾起地上的阳极元灵珠，心神一动，人已经站在外头竹楼。 ………………………… 此章部分内容来自《悟真篇》、《道德经》、《吕氏春秋》、《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