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先生此话当真？”长谷川大喜过望，捏着药方的手止不住颤抖。

    “虽无万全的把握，但倘若真能找到这几味药材，配合针刺之术，再加以时日，藤真殿□□内的毒素即便不能完全拔除，也至少能延得十数年的寿命，到那时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太好了……殿下有救了……太好了……”长谷川喜极而泣，跪倒在地不停地给花形磕头：“多谢先生……多谢先……”

    极度的喜悦让他更咽不止，这身长七尺的高大汉子竟然哭得像个小孩，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大人快请起。只是……”

    “只是？”

    “只是这几种药材极其罕见，多为世人所不知，又都生长在荒僻偏远之地，恐怕寻之不易……”

    “哪怕寻遍千山万水，在下也会为殿下寻来这些药材，万死不辞！”抹去涕泪，长谷川站起身来：“只有一件事要请教先生，寻药必定耗费时日，万一殿下在此期间毒性发作，当如何是好？”

    “大人尽管放心。草民虽无能，此刻尚不能解殿下之毒，但要延缓毒性发作却并非难事。大人归来之前，草民当尽心竭力阻止殿下毒发，大人无须顾虑。”

    长谷川点点头：“既如此，在下这就去向殿下辞行，即刻出发。”又含泪拜道：“在下走后……无论如何……拜托先生好生照顾殿下！”

    花形扶住他：“大人请放心。草民就在此静候大人佳音。”

    不到小半个时辰，长谷川便已打点好行装，向藤真请辞。花形不便打扰他主仆二人话别，只在竹楼下等候。长谷川很快便红着眼圈下来了，又与花形寒暄了一番，无非是拜托他照看藤真之词。

    望着长谷川离去的背影，花形叹道，此人果真是重情重义，自己这样骗他，反倒有些于心不忍。藤真得仆如此，不枉此生。

    其实他岂止是不枉此生？他简直就是苍天的宠儿。生来就是天湟贵胄，才高八斗，少年英俊，本来入京之后应该是凶多吉少，也因为与牧甚为投缘而逢凶化吉。甚至连犯了弑君之罪也能被赦免。他难道还不够幸运么？

    而自己呢？若不是偶然结识了牧，是不是至死也要孑然一身呢？

    上天何其不公。

    想到牧，花形的心又沉了下来。他起身整整衣衫，向楼上走去。

    藤真还站在窗前，神情冷漠，眼圈却红红的，望着长谷川离开的方向。

    走吧，一志，走吧。

    藤真健司三生有幸，有你追随左右。如今我已是风中残烛，你也断了对我的牵挂吧。

    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把你的才华和情感都束缚在我的身上。

    代我去实现我的梦想吧。走吧。去寻找你的自由吧。

    这样，我也可以了无牵挂地偿还自己的罪过了……

    眼前忽然一黑，头脑却一片空白。纤细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却落入一双有力的手臂中。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草药香……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