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合卺丹

    师小姐芳鉴：

    在下知道此时给你写信显得很是冒昧，可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日前，我圣门八大高手之首祝玉妍找到我花间派，意欲说服在下同意圣门一统之事，最关键的是，此事背后竟有陆渊的影子存在。

    我多方打探，得知祝玉妍已经说服了许多门派，目前只剩下我花间派以及远遁西域的灭情道没有同意。

    不过传闻灭情道宗主席应早已死去多年，目前群龙无首，屈服祝玉妍只是时间问题，也就是说，圣门两派六道唯有我花间派反对圣门一统之事。

    师小姐知道侯某为人，对于圣门之事我素来漠不关心，但此事既涉及陆渊，哪怕最后死于祝玉妍手中，我绝不妥协，力争到底！

    只是……

    以侯某微末道行，纵然陆渊不会出手，也绝不是祝玉妍之敌手。

    圣门一统吾无所虑，唯一所虑者，圣门一统之后，师小姐行事岂非愈发艰难？

    若陆渊手握圣门两派六道之传承，加之火器之利，李世民登临帝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无意外，此封书信怕是侯某临终遗言，闭目回想，当年与师小姐同游三峡仿佛昨日，只恨临死之前无缘再见师小姐一面，诚殊可恨。

    ……

    “师父，了空大师，宁道长，这便是候希白给弟子送来的书信了。”

    将信中文字念给众人只恨，师妃暄神情严肃地说道：“侯公子光风霁月，且对我素来亲善，想必信中所言全是实话——陆渊在消失的这一年，怕是都在筹谋魔门一统之事。”

    “阿弥陀佛！”

    梵清惠轻呼一声佛号，手中的念珠快速转动，神色肃穆说道：“若是让陆渊那厮真的一统魔门，对我中原武林来说，怕是一场滔天杀孽，我佛门必须阻止这桩掺事的发生！”

    了空大师因为修炼闭口禅，只是点了点头。

    宁道奇却是面露迟疑，没有立刻回答。

    他固然是佛门的盟友不假，但是对于陆渊他也极为看好，毕竟陆渊是他数十年来所见的最有可能触及破碎虚空的天才人物，他并不想与陆渊为敌。

    注意到宁道奇的神色，梵清惠心里一紧，要知道陆渊如今已是大宗师，而佛门这边在四大圣僧全都死于陆渊之手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宁道奇一人了，若是他打退堂鼓，那么佛门干脆躺平算了。

    因此，她心念转动，抢在宁道奇之前开口说道：“宁道长，我知道，您对陆渊的天赋极为看好，可是您要知道，现在的陆渊怕是已经变了——他不再是之前独来独往的那个单纯武者，而是与魔门混在一起的恶贼！”

    “贫尼承认，我佛门与陆渊之间有嫌隙，可那只是道统之争，绝无私心掺杂其中，但现在……”

    “陆渊既然甘愿与魔门之辈同流合污，哪怕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也必须拼尽一切将其打杀！”

    “宁道长！”

    梵清惠站起身，对着宁道奇深施一礼：“还请看在天下无辜百姓的份上，为我佛门助拳！”

    “这……”

    听到梵清惠这番说辞，宁道奇不禁迟疑了。

    他自然也能分辨的出来，梵清惠话语中有着许多夸大之处，可陆渊与魔门同流合污也是事实，因此他有些纠结。

    见宁道奇还在犹豫，梵清惠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缘由，于是话音一转，又道：“宁道长，就算不管其他，您难道想要看着陆渊如此一个天才和魔门越走越近吗？哪怕作为长辈，您也要将他拉回正轨——您这是为了他好啊！”

    宁道奇白眉一轩，点了点头，道：“多谢梵斋主点醒老道，不错，哪怕是将陆小友拉回正轨，老道也必须走这一趟！”

    见宁道奇兀自称呼陆渊为陆小友，梵清惠眼中闪过一抹阴翳，不过此时她知道，佛门必须仰仗这尊大宗师，因此只能当做没听到。

    “可是师父，咱们要怎么应对陆渊？”

    师妃暄有些无力地说道：“如今陆渊身处军营，周围有火枪兵护卫，纵然我佛门精锐尽出，怕是也拿他无可奈何。”

    闻言，了空和尚与宁道奇也全都皱起眉头。

    火枪兵的威力如何他们全都知之甚详，况且就算没有火器之利，只凭李世民手下的精兵强将，他们也拿陆渊没什么办法。

    “此事其实倒不难。”

    梵清惠微笑说道：“贫尼有办法将陆渊引出来。”

    ……

    李世民大营。

    “父皇的信？”

    李世民从士兵手中接过信笺，看完之后，他神色先是一喜，但随即便皱起眉头，在营帐中来回走动起来。

    “世民，出什么事了吗？”

    长孙无忌见状好奇问道。

    “嗯，父皇来信，告诉我说他欲立我为太子。”

    李世民随口说道。

    “哦？”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眼神一凝，道：“世民，此时蹊跷，你绝不可回长安！”

    且不说李渊和李世民几乎反目，就说他真的想要立李世民为太子，也不会只是简简单单写一封信告诉李世民，我要立你为太子，你赶紧回来……这根本于礼不合。

    “去将陆先生请来。”

    李世民沉吟片刻，让手下去找陆渊。

    很快，陆渊来到大帐。

    “让世民你回长安接受太子之位？”

    看完信笺之后，陆渊略一思索，脸上便露出一抹冷笑：“看来，这是佛门打算与我一决雌雄了啊。”

    “什么？”

    李世民不解问道。

    “世民你有所不知，我最近一直忙着将魔门一统，事情虽然有点小波折，但进展还算顺利。”

    陆渊道：“很显然，佛门这是得到了这一消息，知道等我统一魔门之后，他佛门怕是再无立锥之地，再加上火枪兵的加持，李建成不是咱们的对手，你登临大宝只是时间问题，佛门这才故意卖个破绽，让你我二人前往长安，一决胜负。”

    “原来如此！”

    李世民这才恍然，随即他一拍手掌，冷冽说道：“好，既然佛门意欲与我等一决雌雄，那么咱们就去会会他们！”

    说罢，他对手下说道：“去，立刻着急众将，我们一起回长安！我倒要看看是他佛门的头铁，还是咱们火器锋利！”

    “且慢！”

    陆渊见状阻止李世民，道：“世民，不必如此，若是我等率大军回长安，反倒给了对方口实。”

    “这……”

    李世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目前名义上李渊还是唐朝的皇帝，李世民突然率大军回到都城，反倒给了李渊借机发挥的借口。

    “可若是咱们只有少数几人回去，岂不是正落入佛门的圈套？”

    李世民沉吟道：“佛门既然敢把破绽卖出来，显然是有信心对付我们。”

    “放心，世民。”

    陆渊呵呵一笑：“我的底牌佛门根本一无所知，咱们此去，没有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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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陆渊，李世民是一百个放心，见他如此说，李世民登时笑了起来：“哈哈，好，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咱们两人一起回长安！”

    ……

    长安城。

    秋风吹起片片落叶，让这长安城平添了几分萧瑟。

    李建成府邸。

    师妃暄敲响了梵清惠的房门。

    “师父，您找我？”

    进门之后，师妃暄便见梵清惠脸色有些苍白地盘膝坐在床头。

    “妃暄，来，坐在为师身边。”

    看着师妃暄恍如寒宫仙子般的气质，梵清惠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床沿。

    师妃暄此时才注意到梵清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坐在梵清惠身边，抓着她的手问道：“师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没事，我只是耗费功力里炼制了一枚合卺（jìn）丹。”

    梵清惠含笑抚摸着师妃暄的头发说道。

    “合卺丹？”

    师妃暄闻言微微茫然，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丹药。

    “你知道合卺酒吧？”

    梵清惠问道。

    师妃暄点点头。

    所谓卺，就是瓢，是用葫芦一剖为二制作而成。

    结婚之时，夫妻双方各取一瓢，同饮一杯酒，便称为合卺，意味着从此夫妻双方宛若一体，不可分离。

    “这合卺丹，顾名思义，便和那合卺酒一样。”

    说着，梵清惠拿出两枚一模一样的丹药，道：“只要同时修炼我《慈航剑典》的两人分别吃下这两枚丹药，那么这两个人便宛若夫妻，再不能对彼此动手，若是一方将对方杀死，那么两人则会同时毙命！”

    听到这合卺丹的效果，师妃暄登时明白了梵清惠的意思。

    “师父，您是打算让弟子将这丹药给陆渊服下吗？”

    要知道陆渊可也是修炼了《慈航剑典》的。

    一旦他服下合卺丹，倒时只要自己再服下另一枚丹药，那么一旦陆渊杀死自己，也就是陆渊的死期。

    “为师的确打算让陆渊服下丹药不假，可却不是现在。”

    梵清惠摇头说道。

    “为何？”

    师妃暄不解问道。

    要知道再过几日陆渊就会来到长安与佛门火拼，到时牺牲自己一人来换取陆渊的生命，在师妃暄看来还是很值的。

    “傻孩子，”

    梵清惠抚摸着师妃暄白皙的脸庞，道：“这合卺丹如此神奇，你当是随便就能起作用的吗？”

    说着，她神色忽然叹息起来：“其实这合卺丹乃是我静斋始祖地尼前辈所创，她当时有一心爱之人，但却因为种种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甚至还反目成仇……后来，她便制作了这合卺丹，只为有一天能与那人一起服下，了解这桩恩怨。”

    “那后来呢？”

    师妃暄好奇问道：“始祖前辈和另一位前辈如何了？”

    尽管师妃暄说的有些语焉不详，但师妃暄还是很好奇最后的结果。

    “我也不知。”

    梵清惠笑着摇摇头：“这毕竟是传闻而已，但是，这合卺丹的限制却是从传闻中显露出来了，你听懂了吗？”

    “嗯？”

    师妃暄闻言一愣，回忆了一番之后，她的脸色登时微变：“师父，难道说……”

    “对。”

    梵清惠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之色，道：“妃暄，这合卺丹想要起作用的唯一限制条件，便是服用之人必须为夫妻！”

    “这……”

    师妃暄登时愣住了，脱口道：“可弟子从未想过与陆渊成为夫妻啊。”

    “妃暄你忘了秀心师叔的故事吗！”

    梵清惠问道。

    师妃暄身体一震，沉默不语。

    当年碧秀心为了阻止石之轩一统魔门，不惜舍身饲魔，从而让石之轩的心灵有了破绽，再无缘大宗师境界。

    “为师知道，你从小便志愿青灯古佛，可是……”

    梵清惠叹息一声：“为师也不瞒你，此次我们与陆渊的比拼，为师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等我说完，若是，若是这次比拼我们失利了，若为师估计不错，李渊便会立刻宣布李世民为太子。”

    “为师记得，你与陆渊似乎有一场赌局是吧？”

    “那正好，你便借着赌注，留在陆渊身边。”

    “为师相信，以妃暄你的秀外慧中，必然能得到陆渊的宠爱。”

    “到时，你便将这合卺丹与那陆渊分别服下，然后……便尽可能放手去影响陆渊吧。”

    说到这，梵清惠眼中流露出一抹愧疚：

    “其实当年你秀心师叔之事，为师便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此时再让你重蹈她的覆辙，为师能为你做的不多……也唯有这以为师二十年功力制作的合卺丹，可保你一命了。”

    “师父！”

    听到梵清惠的真情流露，师妃暄登时扑到她怀里，清泪簌簌而下。

    “傻徒儿，哭什么？”

    梵清惠搂着师妃暄瘦削的肩膀，脸上也满是悲戚，但还是强忍泪水，道：“不过这合卺丹虽然神奇，但也是有破绽的——”

    “它能保你不被陆渊杀死不假，但若陆渊雇用别人杀你，那这丹药便毫无作用了。”

    “因此，你除了千万不可让陆渊知道合卺丹的存在之外，还有就是努力修炼功夫……”

    “为师相信，以陆渊的实力和你的天资，将你调教成大宗师之下第一人绝无困难。”

    听着梵清惠好似遗言的殷殷嘱托，师妃暄唯有不断点头。

    ……

    三日之后。

    陆渊与李世民骑马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