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奶奶眯着眼睛看我。手里的活络还是没停，泥墙和阳光下跟那不知岁数的墙一样有点纵横的沟壑，“你说话啊，怎么了？”显然我又愣住了，但这次不知道为啥。“我还不能回来吗？” “没那个意思傻小子，你要是这样讲是打算堵我嘴不让我说话吗？”奶奶顿了顿，语气依旧和蔼，手里的事情慢了下来但还是听不见她手上事情的杂音。跟小孙子聊天也不需要专心致志的听，这样也挺好的啊。不然一会儿还要加班的说，不怎么影响聊天，出了一张嘴一个耳朵而已，不太打搅别人的事而聊天也能继续。老实讲我挺喜欢这样的。 她接着说：“这次外乡去了几个人？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还好吧就是人还是那么多，明后天基本上也一样。没挤进去，倒是看见一个『可以飞的人』。”奶奶还是照旧做着手里的活，我坐在她一旁的门槛倚着门不紧不慢的继续，“真是的，你叫我去看为啥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 “你不是也没有兴趣吗？没进去就没进去嘛。不怪你。至于那个『会飞的人』这个是啥，翅膀吗？”我回她：“不是，一种外乡的鞋。这次展览的。好多人都在看呢，不过外乡人打算送乡长一双，谁知道乡长还推脱了呢！” “啥？乡长不想要！”“诶！你该不知道……去去去！鸡怎么进来了！去去……”我想起身把那群探头探脑“咕咕”直叫的家伙赶出去。刚想起身，谁知道奶奶快我一步。把一旁簸箕里的苞米抓了一把，一手扔出了围篱。鸡呢，它们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反应。饿得“呱呱”叫了两声好像看见奶奶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怎么探了，直勾勾的盯住。然后飞快得跑出去，把那一团地上的东西狠狠的啄食。“你继续。”“奶奶我没看到那些肥鸡有什么饿的迹象，就只是它们自己在‘叫饿’，可是它们自己胸前的荷囊却是鼓鼓的……” “人也差不多的孩子……我该不知道什么？”我对前半句不咋相信，估计也是“没听见”什么之类的吧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哦你还不知道乡长推诿干啥，你也不知道那双鞋是什么吧。我猜之后乡长要把这个当成一个具体事情的奖励，这样我就仅靠着一双鞋飞了。之前外乡人的礼物都是这样的……” 我枕着手继续说着前景，奶奶插了进来。“那个『会飞的人』你认识吗？”“……不认识……”“哦！没什么，我能认识什么啊？”“也是哦！哈哈哈。”奶奶手上事情依旧悄无声息的做着，之后顿了一会儿赔笑。“先吃饭吧，傻小子。黄牛都叫了不知道几声了，你去把它牵回来。”“哦。” 临近夜晚，月亮和太阳正在交替。带着斗笠的老人坐在他牛的旁边默默的抽烟，想着一些谁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时的天空一边有光，一边暗淡。不知道月亮去了哪里，假装还在白天的话，也不至于一边蓝的纯粹一边暗的彻底。天空一边忽然红了起来，好像哭了鼻子。还哭出了声音……之后月亮船才缓缓登场，一上来就赶走了几颗只有仔细看才看得见的星星。老人招呼我过去陪他坐一坐，我就陪他坐了一会儿。 他递一支烟给我。我连忙摆手，“现在还不抽烟……”“废话，谁一上来就抽烟。”老人的语气显得毋庸置疑。“钱叔，你又拿我取乐了……”“小子，你还认识你钱叔啊，哈哈。钱叔几时拿你取乐。我是不抽烟吗？是只有我抽烟吗？来嘛，尝尝！”钱叔拍了几下我的肩膀，还是把手里的烟递了过来。犹豫再三我还是接了。“跟我聊聊。”钱叔把他的火拿给了我，“吸，诶吸，对！等燃了你放着熏蚊子都可以。”这是钱叔经常抽的牌子，第一次还是把我呛得涕泪直流。 “好笑吗？”“小子，第一次就这个样子不怪你，也不怪别人笑啊。诶！别走。这就对了嘛。”“我看你就是拿我取乐。”“没有的事嗷，这次的外礼节你去了吧？看见那个会飞的鞋没有？”“你让我去搞这个？！” “嚯哦，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像一个小大人了，哈哈哈。”钱叔垮了一脸，旁边的牛拉着他想要回家，他回手扽了扽“安静点，快了伙计。” “我已经是大人了好吧！”我拉着我的牛，它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自顾自的吃草。手上熏人的烟已经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就灭了。 “你看看，刚刚熏成那个样子结果还是没点燃烟吧，连蚊子都熏不了。哈哈哈。”钱叔对我的话不以为意，“要我送你回去吗？”“不用，我（自己）……”“走吧！”钱叔拍拍我的牛，拉着他的那头，一起回去了。我把烟扔在一边，谁知道它一点都没有点燃。 山坡上有些东西看得清，有些则不是。远方有一两点别人的薪火，微弱的灯光在月光下也显得那么暗淡。最少的黑色蜷伏在一处处光线到不了的影子，显出没有什么威胁让人毫不在意的灰色。它们都在我的眼里。 “孩子，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就行了。”“钱叔，你故作高深……”“哈哈，也是！” 黄狗吠叫，“呜呜“得跑出来欢迎我。“吃饭了，你还呆在那，干啥呢？”“来了！” 人吃了饭才去喂家禽牲畜。牛在牛棚里，狗回窝，鸡回笼，猪在猪圈里。牛的水，其他的食儿。之后又没有事情，一天不知道做了什么的我好像不累，也不该休息一样。久久难以入眠。于是爬上了结实的泥瓦，在上面坐了一坐。 带上去的香熏跑了蚊子，有月亮没云的夜很亮，没有风，很安静。连鸟和虫的声音都消失了好像。“呜”一声好像这个小子睡着了。 第二天大公鸡踩在了我脸上，刚叫了没两声我就一手抓到它的脚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