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等我准备好
… 帝都北鼓锣巷 尚未正式立牌的翁怀憬工作室 … 一间软装搭配很粗旷,家俱风格极像单身男人家的起居室里,围满剧组人员,玄关处谭森操控着摇臂摄像机正在做动态拍摄。 「这两个人状态很奇怪,拍张稍稍亲密点的封面照都花了七八个小时,拍起戏来却又…」 章雅梦若有所思地望着片场中正实时拍摄的一幕场景。 上身仅着打底背心的晏清突然一把抄起翁怀憬,无视那欲拒还迎的反抗,煞气腾腾地将她抱进卧室,嘴里还说着些狼虎之辞。 「拍起戏来即使有更多的身体接触也很顺,全扯到进入角色状态什么的,我可不信,台词还这么露骨!」 他俩缠绵悱恻的对视以及口中的台词让自诩资深老司机的章雅梦都有些脸红。 “啧啧啧!” 一旁双手抱胸啧啧称奇的邵卿还给章雅梦递来一记秋波。 老章回给邵卿粲然一笑后又望了眼苗妙,看上去跟进卧室的她似乎兢兢业业地继续做着剧组统筹的工作。 只不过喵总右手里边那支黑色自动签字笔被她按得时进时出,她嘴里还不停碎碎念着什么。 “老章不进去看看嘛,这可是床戏呢,喏,佩佩和小喵可都围在卧室门那儿…” 邵卿轻轻靠向章雅梦的一字美肩,对她挤眉弄眼。 章雅梦烂漫着反问道:“那卿姐你怎么不去看热闹呢?” “晏清太鸡贼…估计又是点到为止,还都是借位,贴得还没有我俩近,一点儿也不刺激…” 媚眼如丝,秋波流转,邵卿又往章雅梦身边贴近几分,表情甚是撩人。 屡屡被挑逗,章雅梦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终于祭出反击,她紧贴向邵卿,耳鬓撕磨间吹气如兰道:“卿姐要是想看刺激的,我发给你啊…” 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邵卿美目一转,俏脸刹时通红,她有些惊慌道:“老章,你行啊,都敢调戏我了。” 恰好这会周佩佩从卧室门口退回来,稳住阵脚后邵卿将话头顺势转向她:“怎么样,他俩那边,贴得近不近?” “窗户外面做了遮光,清哥刚把憬儿姐放到床上,俩人说完台词,就示意关灯清场…” 周佩佩小狮子般摇头回到邵卿。 恰柠檬心情有所好转,苗妙从后边探出头来补道:“清哥和翁…教授都很有分寸…” 自然搭手撸喵,邵卿撇嘴不屑:“闹得跟真的似的,还清场,一个人都没留?” 望着苗妙被顺得很舒服的样子,心情复杂的周佩佩讪讪解释着:“留了莫然和谭森和两台摄像机在里边呢。” “估计是准备拍最后一段戏…百叶窗斑驳月光下的缠绵,才下午一点多不到,这就杀青了。” 章雅梦不由感叹《月色撩人》剧组的拍摄神速。 “等会还得去我家那边录歌呢…当然得抓紧时间…他俩啊,拍对手戏几乎没ng过的,怎么不在这上面奸猾一点…” 掏出了一串钥匙在老章眼前晃了晃,语气甚是暧昧,邵卿转念又提醒道:“明天下午怀憬工作室挂牌,老章我要的人,你可得别忘啦!” 张牙舞抓着冲邵卿露出可爱的虎牙,苗妙嘴里小声嘟囔着:“我清儿哥才不是那种人!” “不能忘,寒鸢的简历晚点发给你…” 瞥眼跟邵卿打闹的苗妙又望向卧室,眼底潜藏着无法诉说的愁雾,章雅梦端得安之若素地满口应下。 “书有看吗,小喵…不懂可以问佩佩…” 或许是忙于哄苗妙,邵卿并没有留意到章雅梦的些许异样。 技能生效,苗妙罢手犯愁:“专业书籍还好…她送的那本很难啃…” 欲言又止,邵卿最终缓缓一句:“怀憬没有恶意…” 在章雅梦深藏羡慕的眼神里,苗妙依偎着邵卿:“我知道,卿姐你都解释好几遍啦…” 「上次聊红白玫瑰时,清哥会不会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寒鸢来帝都…他会不会以为我俩…」 起居室里的章雅梦思绪翻涌,意难平。 …… 一墙之隔外,卧室里的晏清神色如常地做着开机准备,其实他心里同样也暗流汹涌。 无它,怦然心动也。 虽然从导演监视器的回放来看,他抱着翁怀憬进卧室这段拍得效果很好,如重现当初设定的分镜头剧本一般,但晏清知道自己如同高速电子808鼓点机般的心跳声不会说谎。 172厘米的个子,翁怀憬的体重却极轻。 「柔若无骨…她平常应该多吃一点,太轻了,会不健康…」 被晏清公主抱在怀里的滋味,他回味着,如同抱着根泛着迷迭香味道的蓬松羽毛般。 翁怀憬这会哪顾得上去猜晏清平静的面容下的心潮澎湃,她心中也在飞快地闪过很多念头。 … 「那首慵懒的爵士乐多半会用在刚刚那段剧情,居然做了首纯英文歌,不担心纽约的事情曝露,他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 「那《可乐戒指》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 「第一次公主抱被喻格抢先…翁瑜的格子间女孩…算了…都是我…」 … 「“你有双让人想犯罪的眼睛!” 这句台词到底应不应该换成更收敛的… “你真的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 “小格,准备拍最后一段了。” 晏清的轻声低唤将端坐在床前的翁怀憬注意力拉回片场。 「死皮赖脸的~」 暗暗递出白眼,翁怀憬端出清冷的模样:“哦。” 自打她进组后,晏清便仗着角色优势一直“小格”、“小格”这般人前人后小声称呼着翁怀憬,一副觉得她默认了的样子。 若一时周遭没人,晏清甚至连“怀憬”、“翁小格”、“格格”之类的昵称都叫得有声有色。 这让翁怀憬很难自持,特别是晏清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翁教授其实很想怼他一句:“你一开始不是翁教授,嗡嗡嗡叫得挺欢的么,怎么不继续嗡了?」 但望着卧室里人造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斑驳的洒在晏清身上,又想起他拿出曾经的某些美好回忆填做的剧本桥段,还有那首歌,她的心总是忍不住变得柔软起来。 悄无声息地心跳加速中,翁怀憬默默盖好被,静静等着晏清躺到身边,开始这最后一段拍摄。 … “cut!” 听到执行副导演莫然代发的指令,晏清及时松开他以绅士手虚揽的盈盈一握腰肢。 俩人表现出来的专业演员素养都很职业,翁怀憬则是大大方方地重新回床上落位。 “晏导,这段怎么样,需要重拍嘛?” 莫然他们这帮幕后都在人艺那帮老戏骨的带领下,逐渐有了称呼晏清“晏导”的习惯。 放下导演监视器,晏清对莫然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顺手接过谭森手里的帮他暂时保管的导演话筒,晏清泰然自若推开卧室大门:“辛苦各位,《月色撩人》正式杀青。” 放下导演话筒后,晏清不忘对着起居室里的幕后工作人员深深三躬。 道貌岸然的他心里却在想着:「嗡嗡嗡似乎每次有这种亲密一点儿的戏都不敢靠过来跟我一起看回放,还真是可爱呢。」 …… 杀青后邵卿开着自己的大七座领航员载着翁怀憬、周佩佩、晏清、苗妙、章雅梦五人从鼓楼回了西五环西山南麓的香山艺墅小区,也没回家,她径直将车停到了独栋区8栋的车库里。 过来的路上座位是这么安排的: 周佩佩跟章雅梦坐第三排; 翁怀憬和苗妙坐在了第二排,虽然她俩互动基本为零。 也幸亏一路上车流量比较大,邵卿控着车速,多出大量精力来活跃气氛才算没彻底冷场。 「奇了怪了,小喵居然和嗡嗡嗡形成了统一战线,一定要让我坐副驾驶…」 熟练地隐藏好心底的疑惑,晏清打开副驾驶下车进门。 …… “小喵,你觉不觉得清哥用padpro做好小样,再来这边重新编曲录音效率变高了些?” 章雅梦望着晏清在录音控制室里忙碌的身影,轻声问着故作活泼轻松状的苗妙。 “还好啦,清儿哥做这个向来很快,上个月我们去闪星那边弄《立秋》和《才华有限公司》,我听那帮录音师说,他们都傻眼了。” 说到得意之处,苗妙跟章雅梦显摆起来:“对了,老章你不是挺喜欢王宛兮么,那首《立秋》的小样还是我帮她唱的呢。” “我的意思是让你给他买台padpro啦,有清哥这种音乐天才当老板,还迷王宛兮干嘛,我倒是真心觉得憬姐唱得更好一些。” 章雅梦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气得苗妙直跳脚。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老章,没想到你也成了叛徒!就不给清哥买,让他霸占你的pad!” “小喵,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零嘴儿…” 听到她们在嘟囔某首歌,邵卿连忙提着一大袋零食将苗妙、周佩佩拐到客厅,只剩章雅梦一人守在录音棚外的休息室。 「我是不是应该识趣一些,让老板有点私人空间说几句体己的话。」 发现晏清有意无意总瞥向她,章雅梦露出无邪的笑,转身出了休息室。 “可以进棚了?” 见晏清停下手中的鼠标、键盘,取下耳机后,翁怀憬清清冷冷问了一句。 “格格,三版结局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啊?” 晏清思前想后,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原来小黑屋伊梨的问题是你提的啊…” 翁怀憬注意到录音棚里只剩下他俩,浅浅凝出一抹笑意望着晏清的双眸:“你很想知道吗?” 被她突然的妩媚一笑袭中,晏清仓促地组织着语言回应:“还好,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翁怀憬巧笑倩兮,满满少女的姿态:“嘁,有多突然?” 晏清讪讪地解释道:“不是我让伊梨问的,只是我也刚好被问到而已…可以进棚了。” 翁怀憬拿起歌手监听耳返,熟练地佩戴好,转身进棚,她似有深意留下一句:“我就不关心你怎么回答,一看剧本就知道你会选什么。” 待翁怀憬录完人声干音后,录音棚里自由的空气,让他俩的交流逐渐多起来。 “那首歌呢?袁郁玥昨晚拉的那支曲子…” 发现伴奏清单里缺了一首歌,翁怀憬追问起晏清来:“失去的永不复返,世守恒而今倍还…” 晏清故作轻松道:“跟电影主题不太符合…一首酸歌而已…” 偷师自邵卿的嘲讽技术,被翁怀憬完美诠释,她眼角微红道:“若真如此,某人怎么连唱的勇气都没有,要借主唱的嘴,他人的弦来诉说?” “《可乐戒指》你不也只录了半首!” 被戳到阴郁秘密的晏清犀利反击,同时他视线牢牢锁住翁怀憬桃花夭夭的眉眼。 “因为…” 似是无言以对,含嗔薄怒一眼,翁怀憬选择默默背过身去。 “歌词太过阴郁而无法启齿…” 也许是翁怀憬流露的女儿态让晏清突然上头,他鼓起勇气期期艾艾道:“但…我愿意…”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回过身来眉眼之间一片沁红的翁怀憬让晏清浑身一僵。 “我明白你所想表达的…晏清…” 她美目间潋滟着绮丽的光:“等我准备好…好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无端就这么贯穿了晏清的心,点头回应时他耳边仿佛清晰地响起了alin的歌声: 『我找不到理由放弃 我等你的决心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 … 就这样暂时各有保留,下午五点多俩人便将《月色撩人》的“所有”配乐录完,回到隔壁9栋时,邵卿已提前叫好晚餐。 在苗妙回家开展工作室日常团建活动的催促下,晏清很快地吃完饭,而一台不太一样的专车已然侯在了别墅外。 坐上舒服的保姆车,晏清还一直回味着出录音棚前翁怀憬格外清丽婉转的那句:“明天见。” 「明天见,可比下周见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