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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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没说过半句的喆姑突然出了声:“小姐快到润园了,公子让我转告您,「进了润园,要是把喆姑扔下,敢独自一人惹是生非,那她一生一世就跟定你了!」望姑娘能行善积德,事毕放喆姑回三熙堂!” 叶支支瞠目结舌,一口气堵在心头,好不容易缓过来,马车正好也停了下来。果然,润园已到。 “喆姑,我看起来是会惹是生非的人吗?”叶支支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我家公子常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喆姑也不是来做知心人的。”喆姑不苟言笑地回答完,先下了马车。翠秀瞄了眼,紧跟着下了车,叶支支无趣地鼓了鼓嘴,瘪了气后,看了看小白龙,他微皱的眉在她的注视下展平。那本就握在一起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被握紧。 小白龙说:“支支,这俩日,我不在,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啊!”叶支支摇摇头。 “那就好,下车吧!”他只说。 叶支支一脚踏出马车,润园的气势便无声无息地压了过来。是气势不凡的庞大院落,是灰瓦白墙间盛开的似锦繁花,还是正门前那群鲜衣怒马谈笑风生的少年?又或是敞开的大门后偶露出的一方太湖石?总有些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得恍如隔世。 “这些都是城里的世家子弟,被挤在正中间的,就是樊大爷家的小公子,长得是不是一表人才啊!”翠秀掩嘴在叶支支耳旁悄声道,“那边被丫鬟小厮包裹得严严实实是城中最大的银号“广福行”的大小姐,樊大爷当年想让本家大公子娶了这位,谁曾想这位竟看上了小公子,还要死要活得闹过一场!” “啊?”叶支支扫完这边瞄那边,“俩人看着还挺般配嘛,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后来呢?” 翠秀前边引路,等门前一架马车驶过,灰都没落下,便继续道:“嗨,这女都大五了,小公子可是樊老太爷的心头rou,怎么可能同意呢。”她跨过门槛,回身扶了把叶支支,迎面就听着一个小厮喊她。 “翠秀姐,你可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许久,”小厮拨开人群热情招呼,“噫,你怎么今天没跟着你家夫人和小姐当职啊?” “嗨,是小姐让我今日陪着府中贵客,药王谷你知道吗,药到病除的神医见过没!”翠秀上来就是一顿吹,听得那小厮满眼敬意,点头哈腰,且让且行。 那方太湖石在照壁前露出全貌,十几盆松景衬于一体。绕至其后,数百盆娇艳似火的千日红排列成硕大的寿字,东西两条分支道旁各一对青花大瓷缸里锦鲤数尾畅游,小厮道了声:“贵客临门,呈祥如意!” 入一进,院子里整齐摆放着宾客所送的寿礼,一位管事正举笔记录在册,三个小厮听着吩咐规整。见来人行一礼,小白龙会意,自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交于小厮。 管事定睛一看,道:“谢贵客礼!敢问贵客尊姓大名?” 小白龙望着叶支支,叶支支忙答:“药王谷叶支支!” “哦,幸会幸会,这边请!”管家对叶支支笑意盈盈,又对领路的小厮道,“好好伺候着,不要待慢了!”说完,对还接过夜明珠的小厮指了指左进的一间房,小厮捧着夜明珠一路小跑而去。 领路小厮连连点头称是,急急引着一行人,走过两棵枝头挂满金灿灿果实的枇杷树,迈过宝葫芦门洞,从长长廊道而过,远远望去,紫薇花开正时,花影重叠,掩着那一列正红门。 走进,正堂四门连开,大红色的毯子铺满地,一张八仙桌后挂着匠心独具的长幅画作福禄寿三星,桌上六果六糕,色泽鲜艳,五彩纷呈。两张高座上是一对老夫妇正喜笑颜开,几个小辈又是跪拜,又是叩首,一旁等候着的年长些的男男女女也都是恭恭敬敬。
“那就是我们老太爷,今日的老寿星!这会儿是宗族里的小辈在给他老人家见礼!”小厮道,“公子,今日分席,男宾在中堂,女客在后院,您是樊三爷府中的,应是在二楼观雨厅!这边请!至于小姐,请在此稍后,马上会有后院的管事丫鬟来接您入席。”他边说,边摇了摇挂于墙上的银铃。 叶支支打量着中堂大厅里依回字型排放的桌椅和络绎入席的宾客,听着小白龙说了声:“有事唤我!”她乖巧点头,眼神自席间移至于那枚银铃之上。 果然少顷,从扇形拱门里出来一位标致姑娘。翠秀一个箭步上前,道:“哎呦,这大老远瞧着就分外明媚亮眼的原来是丹霞meimei啊!这让人家都不敢认了!” 那女子沉稳道:“jiejie近来安好,今日跟的是哪位主子?” “是我家小姐的师妹,”翠秀轻声道,“可是位受宠的!” 丹霞迎上来,见了叶支支行过了礼,引着她们入了院门。 只觉人生渐起,身前衣香鬓影,身后锦罗玉带接踵,楼台亭阁间戏班子的锣鼓点子敲得正欢,似是台上一个亮相,随即笙箫鼓瑟齐鸣,掌声响动。 “我家主母刚点了出《群仙会》,小姐来得正是时候,想来是刚开的场,这边请!”丹霞立于合欢树下,指着几株柳树后的水榭道,“戏台在那儿,隔岸便是观戏饮宴之所。” 忽闻一声:“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