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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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过竹海,山谷有溪泉,云彻雾卷,眺望山巅之上,落霞乱红飞渡,峰峦映金辉。 “都颠颠簸簸了多少天了,我们到底是去哪儿啊?”小葵的声音从马车前窗上悬着的一盆香蒲里冒出来。 “绕道云和办件小事。”陆诚道。 “什么事嘛,告诉我,告诉我吧!”小葵道。 “闭上嘴,别把师姐吵醒了!”陆诚眼神不悦。 “她不是才喝过风寒药,少不得昏昏沉沉一阵子,”小葵道,“这云和有什么好东西非得带着她也要来一趟?” “入了夜,你便会知晓。”陆诚道。 小葵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山林在单调的马蹄声里变得暗漆漆,马车上的灯笼在夜色里飘摇。 忽的,小葵现身坐在陆诚身旁道:“唉,这不是我丢的枣核?怎么又绕回到这儿了?难道是…遇上鬼打墙?” 陆诚喊声“吁”,下了马车,环顾四周。 小葵也赶紧跳下马车,捡起枣核瞧了瞧。 “就…就是我吃…的…唉,你去哪儿啊?”小葵见陆诚往前走去,紧随道。 “嘘,别出声!”陆诚轻声道。 他快步往回走,至马车处,探手轻推马车上的小窗,朝里瞧上一眼,见樊沁依然昏睡,掐指念诀,马车外周顿起一结界,再望四下,山谷里的云雾已从四面八方涌来,多看几眼,脚下的地似乎都在浮动。 “有妖啊?”小葵轻笑道。 一簇簇幽蓝幽蓝的光点在一群扭曲着枝干的,似在跳着神秘而凌乱的舞蹈的树木间闪烁不定,陆诚向前走了几步,细看之下,那些扭曲的枝干上满是鲜绿的苔藓,而那些光点夹杂其间随处可见,他抽出剑靠近,剑尖轻挑,有一部分幽蓝的光点一瞬间生长,舒展成了一朵朵伞盖洁白莹亮的菌菇。 “别动它!它是…是传说里的鬼火菇!有剧毒!”小葵已不敢走近,她远远地指着鬼火菇高声道。 就听得陆诚应了声“是吗?”,一些幽蓝的光点们闪烁着变幻成了透亮的绿,几道小小的光束打下,穿透了树梢,扭曲的枝干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声音,类似于弹棉花的声音。 “它们动了…动了吗?”小葵问。 陆诚迅速地打量着身边的每一棵树,它们没动,却似乎的确动过,但他眼神所到之处,这些树又纹丝不动,而弹棉花般的声音在他每一次转身时都在响起。 “鬼火菇又变颜色了!”小葵退无可退,她被扭曲的枝干围住了去路,“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儿吗?陆诚…快想办法啊!它再变上两种颜色,毒气便会出现的,怎么办,怎么办?” 鬼火菇的颜色已是通红,若仔细看伞盖也比之前略大了一点,陆诚没怎么动,也不说话。 小葵见他如此,摊开了手掌,一株闪着透亮金粉的蒲公英轻舞而出。 “住手!”陆诚掐指念诀施了个结界,将她困于其中,“今夜来此就是为了将它收为己用,别坏了我的事!” 小葵呼吸一滞,满眼的不敢置信。 光影忽暗,通红的光熄灭,一时寂静无声。 “鬼火菇消失了?”小葵用极轻柔的声音道。 “会吗?”陆诚道。 正说着,云雾散了些,星星点点的紫色光点几乎点亮了整片树林。 “啊…它变得好多,好多!”小葵在抖动。 陆诚唇角微扬,笑了。 一条紫色的裹着无数纯白发光小粒子的半透明光带开始在林间浮动。 “掩口鼻,快!”小葵道,“毒气,是毒气来了!” 陆诚闻言却未理会,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凝神聚气。 一团小小的火焰燃烧在卷曲的梧桐枯木之上,照亮了一方,正是夺魄环破空而出。 再看那紫色光带仍在流动,绕过树干,穿过枝丫,游动着,漂浮着,由远及近。 小小的火焰被触动,它离了梧桐枯木,独自朝着那光带不慌不忙地靠近。 紫色的光带也不躲闪,与它并驾齐驱,渐渐的,火焰与光带彼此交缠共舞,任谁看都似一首蛊惑人心的歌。 就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清亮的响声。 “锵……锵……” 成团的火焰在一声声凤鸣中,一分为二,二分为三,积聚成了一只浑身跳跃着无数小火苗的火凤,拖着三条长长的满是火星子的凤尾,在这扭曲狂舞的枝干间随着紫色光带盘旋飞舞。 不一会儿,紫色光带里的小光点开始不安得互相推挤挪动,乱作一团。 随之,一股热浪滚滚而来,有水汽上行。 一个火球自火凤口中吐出,在半空划出道弧,滚落在光带中,盈盈火光燃起,光带中火线蜿蜒淌出缺口,临近的小光点们瞬间被火舌吞噬。 “啊!是谁…是谁在伤我的孩子?”魔音妖娆震谷,云雾忽增。 滴滴晶莹的水珠从云雾间溢出,纷纷落在光带上,急急包裹住小光点。 火球眼见晦暗,火凤一声凤鸣,口中再吐出一火球,此火球大过先前那个,洒着金粉便滚进了光带。 眨眼间,俩火球在光带中碰撞,击出一串火花,轰的一声,又有数不尽的小光点被燃起。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林中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随着此声层层推进,寒烟起,玉屑生,连绵下落的雨珠被颗颗凝结,仿佛定在雨幕之中。恍惚发觉枝干皆已晶莹,一片琼树银花。 一朵霜花忽忽悠悠落在了陆诚掌中。 “哦,千桑之境!终于出现了。”他暗忖,“这道行,倘若收入囊中,应是足够了。” “我要鬼火菇与我缔结契约,成为主仆。你要…为它求情?”他道。 “哈哈哈哈,求情?”那声音道,“为何需向你求情?瞧你这年纪,可比老夫少活了近千年吧!哈哈哈哈!” “天命难测,说不定您这寿数屈指可数了呢。”他道。 话音落,一股旋风起,不管是结了冰定在半空的的水珠子,还是胡乱舞动的雪花都被狂吸着往同一处奔去。 空中闪过琉璃之光,悬空瓶横空出世。 不多时,漫天的云雾消散,树林的尽头,显出一棵顶着巨大冰晶伞盖的树,不高的树身无需仰望。整个伞的边沿满满的垂坠着一粒粒摇摇欲落的冰铃铛。 “极净流…”才道,陆诚忽觉冷意,多彩光点泛滥,一串串银色桑叶如珠帘般挂落身侧,恍得人睁不开眼。 待他再睁眼,遥见小丸子在朦胧光影里步步逼近。 “你为何要杀我?为何?”小丸子问。 这话在树林、山谷中不停歇地回荡着,如涟漪般晕开。 “她说,我这具身体…不过是盛了一缕魂的容器,而我,怎么能算是她的孩子呢?你…才是她真正的儿子,一个能拥有她的爱的儿子,我不是,我不能,我只佩喊她一声姑母!你说,这又是为何?”他脱口而出,面目狰狞。 他挥舞着剑朝着小丸子冲了过去,脸庞在一串串桑叶间划过。 血滴在桑叶间挥洒,小丸子始终在一步之遥望着他。 一滴不知是泪还是血的从脸颊滑落,他突然静了下来,摊掌对着夜花藤印起咒,幻影消散。 一轮满月自巨大的冰封着的伞盖后徐徐升起,不久整棵树皆在月光的笼罩之下,散发出极致的亮光。 卷曲的梧桐木撑直,火焰脱离枯木在半空飞旋,画出一个燃烧着炙热火焰的圆环,火焰忽高忽低,变幻万千,绮丽多姿。伴着又一声“锵……”,一只有着三条细而艳丽垂地长尾,浑身散落着金黄色粉末的大鸟从圆环出,黄羽鹓雏的真身停落在了巨大的伞盖之上。 一瞬间,鹓雏脚掌所停处,伞盖迸裂,冰融开了缝。 “极净流收妖!” 悬空瓶倒挂月华间,一股纯净的灵力自伞盖出,缓缓流入瓶中。 “噔……噔……”弹棉花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个身影走来,怀里抱着一把月琴。 红丝线绑的凤头髻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饰,额前是排列成倒三角形的根根银流苏。额上有只小银凤,有三根长长的银链子从银凤口中穿出绕左右两鬓,挽过耳侧后坠在肩头。 黑色的斜开襟,衣领,袖口皆是五彩百花嵌金丝彩边短衣,系一条百花纹栏腰,腰上束着花腰带直垂到了黑色短裙上,身上还缠满了各色小银珠、小银片穿成的小链子,连脚上的尖头有穗绣花上也嵌了银珠银叶银花,叮当作响。
她转头望向身后,一抹淡淡的药香过,暗影里透出一半身形轮廓。 “师姐?”陆诚缓声道。 “师姐?哦,她只是你师姐啊?”那女子道,“可她对我说,你是她夫君啊……难不成她在骗我?” “你想用她威胁我?”陆诚问。 一双挂满银穗子的手在樊沁雪白的脖颈上游走,闻言指尖一顿,那女子道:“不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用她的命换老桑树一条命,不亏吧!” 樊沁的眼睛藏在扭曲的枝干投下的阴影里,她的肩头被狠狠戳了一下,耳边是银穗子沙沙极其不耐烦的声响。 “夫…陆诚,救…我!”她道。 “放了老桑树可以,不过…你要跟我走!”陆诚道。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看上了我?”那女子大抵是觉得可笑,指着樊沁道,“难道你不怕有人会伤心?这人,你还要不要了?” “只要你肯跟我走,你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问我!”陆诚道。 那女子慌忙望向樊沁,她二人皆未料及,彼此对视一眼,当下那女子拨动起了月琴。 琴声似珠玉落在了破铜盆里,响得聒噪,枝干上,泥土里,悄悄生出了千万缕细长的似触手般的菌丝,弦音一重,一团团盈盈鬼火冒出,密密麻麻地织成了张网将陆诚围住。 樊沁又惊又怕,哀而不发,退后了几步。 “咔…咔咔咔…”巨大的冰伞盖刹那间碎成一片片小冰晶。 悬空瓶在鬼火之上生出光圈,陆诚执剑舞起,口中之词飘出凝结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字节,悬空瓶飞得更高了些,字节围绕悬空瓶引来数道强光,一股极强的力穿透泥层,网状的菌丝连同鬼火被连根拔起,满天满地迎风飞扬。成串的字节横起一列飞出,忽的四散,跳跃着追逐着。所到之处,鬼火灭,菌丝焦化,萎缩。 皓月已升空,老桑树沐浴在月光中,下一刻火光冲天,土崩瓦解,黄羽鹓雏飞旋于顶,那女子收起从掌心重生出的无数菌丝,哀嚎倒地。 他疾步走向樊沁将她揽入怀中,道:“你没受伤吧?” “方才……”樊沁叹了口气,闷声道,“她未曾伤我。” “那就好,去树下坐吧,”陆诚扫了眼那女子道,“等我一会儿,好吗。” 樊沁点点头,坐在他铺的帕子上。 陆诚一步步走向那女子,道:“别哭了,明年会有新的桑叶长出来的。” “你说什么?”那女子用手背擦了泪,站起身问,“老桑树…没死?” 陆诚摇头道:“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愿意,我要和老桑树生生世世在一起!”她眼神坚定。 “可惜了……” 陆诚唇微动,心咒出:华木秀,滋意动,一卸协发。 半空中,梧桐木首尾相扣,黄羽鹓雏绕行一周附于梧桐木中,火焰遍布成环,那女子化作一缕光带穿入环中,绕行一圈,两圈,三圈,再落地时,她的右臂上多了一串小火焰组成的凤尾图案的纹身。 她臣服跪地道:“主人,阮黎悉听吩咐!” “她怎么……”樊沁正疑惑不解时,却闻一声娇叹。 “恭喜公子,大功告成!”小葵恭敬道,“公子,放小葵出来吧!” “她怎么会在这儿?”樊沁暗道,“将她藏得可真好。” 结界一解,小葵便奔了过去,细细打量了阮黎好一会儿,问:“公子,您怎知此处有千年桑树和鬼火菇?” “还得感谢你,”陆诚难得对小葵一笑,“那日服下的茯苓留下了一段关于此地的记忆。” 他说罢,给小葵使了个眼色后,朝樊沁走去。 “沁儿,我们走吧。”陆诚才扶起樊沁,小葵已出手,蒲公英的金粉在樊沁眼前闪烁而过。 陆诚望着怀中昏睡的人不可见的抚过她的耳垂,轻叹口气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