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清二楚
这边刚刚通知完毕，秦启威就到了。 秦启威肃穆容颜，显然是带着怒气而来。一路瞧见的员工，都不敢太过打招呼。秘书室里的小怀，一看见秦启威就立刻出门相迎，他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喊了一声“董事长”，秦启威一言不发，径自进了办公室。 小怀大气也不敢喘，赶紧躲进了秘书间去。 秦启威拄着拐杖进了办公室，已经知道他到来的秦昱笙，倒是十分淡定从容，“您来了。” “我再不来，公司不知道要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秦启威往他对面一坐，冲着他质问道，“你现在真是没有分寸了！去收购一家快要倒闭的公司！” 秦昱笙道，“林氏发展前景良好，如果能够收购到秦氏，资金发展也只是小问题！” “小问题！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你竟然用公司的钱，为了自己的私利，做出这么蠢的事！如果收购失败，那么这些钱，我看你要怎么填补！”秦启威再怎么对秦昱笙不满，可是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曾几何时，秦昱笙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 秦启威气不打一处来，“我要你立刻停止收购！” “办不到！”秦昱笙断然拒绝。 “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得昏头了吗！” 秦昱笙漠然道，“如果收购失败，我会负全部责任！” “好好好！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负责！”秦启威冷哼一声，气急败坏地离去。 傍晚十分，晚霞一片绚烂。 冬里，却显现出几分苍凉。 五点钟了，公司里的员工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苏总，那我先下班了。” “恩。” 秘书退出办公室，就看见了林倩娜，“大小姐。” 林倩娜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轻轻点了个头，推开门走了进去。她看见了苏明阔，孤寂地站在落地窗前，一向整洁干净的他，显露出几分疲态，早不是以往的摸样了。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慌乱，走上前去，拿过外替他批上了。 苏明阔回头，瞧向了林倩娜，“下班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你不是也还没有回去？”林倩娜反问一句，又是说道，“听说今天你去秦氏了，谈了什么？” “收购势在必行，秦昱笙向我力保，员工不会动dàng)，我可以留下，你也可以。”苏明阔简短几句，就将秦昱笙的意思转达。 “秦昱笙，他太猖狂了！”林倩娜咬牙说道，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羞辱！ “明阔，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明阔……”知道这些祸端，都是由自己惹出来的，是自己经营不善，是自己一意孤行，也是因为自己去招惹了简紫铜，林倩娜后悔到不行，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这家公司是你辛苦打拼出来的……”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苏明阔淡淡说道。 林倩娜神色一黯，更是紧紧地抓紧他，“明阔，不然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吧？爸爸会谅解我们的，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林倩娜哀求着望向苏明阔，他亦是低头瞧向了她，“倩娜……” “不，明阔！你不要说我们没有可能！”林倩娜的眼眶红了，沙哑说道，“以前是我无理取闹，我总是惹你烦，我承认我小心眼，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倩娜，你知道……”苏明阔刚一开口，又被林倩娜打断。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里还有简紫铜，我都知道！可是那会成为过去的！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去美国，法国，意大利，随便哪个国家都可以！明阔！”林倩娜哭喊着，无力地抱住了他，“我不能没有你的！真的！” “宝宝也没有你……”林倩娜哽咽着，说出了实，“他不能没有爸爸啊！明阔！” 宝宝？爸爸？ 苏明阔惊愕了，抓着她的手臂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了你的孩子……”林倩娜满脸都是泪水，“我有了你的孩子啊！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一番话，犹如重石，压在了苏明阔的心头。 他望着林倩娜，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女人，这一刻，他本已离开的决定，开始动摇了。 就在林氏面临倒闭又或者被收购的最后境地时，又有一个人出现，加入了这次的战局。 “总经理，苏总来了。” 办公室里，苏明阔瞧见了从外边被秘书迎进来的苏傲扬。 苏傲扬带了秘书前来，风度翩翩，是这样的潇洒。 苏明阔徐徐起，他淡然地走向了他，“苏总，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来到了休息区的沙发入座，商谈了几句，秘书奉上了茶水，则又退了出去。苏傲扬瞧向苏明阔，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苏总，今天过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我愿意买下林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从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苏明阔就知道苏傲扬的用意。 重天集团的掌权人，在商场上可是一头猛兽，素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苏傲扬乐于收购公司吞并，再加以扩大利用，这是他闻名的手段，虽然遭到业界所不耻，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凶猛，绝对不会有失误。 “没有想到苏总对林氏会有兴趣。”苏明阔幽幽道。 苏傲扬抽了支烟，递去一根给苏明阔，苏明阔接了烟亦是点燃，他这才说道，“如果是两年前的林氏，我可没有兴趣。” 此刻，苏明阔在听见他这么说了之后，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 这两年来，林氏公司都是他一手掌权建设。 这是他辛苦创造的一切。 他所经营的公司，他是不舍得倒闭的，可是更不舍得落入别人手中，特别是秦昱笙。 苏明阔眼眸骤然一凝，于缭绕的烟雾中瞧着苏傲扬，沉声问道，“那么苏总出什么价呢？” 苏傲扬微扬起唇角，报出了个价码。 苏明阔眉头一蹙，“苏总，这个价码还真是天价。” 多么可笑的价格，竟然用这么低的价格来收购，足足压了一半，如此天真的价格。 苏傲扬哪里会不知道他所谓的天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微笑说道，“现在的林氏公司，不被业界任何一家公司看好。秦氏要收购你们，圈子里也都传开了，不会有人会愿意给林氏注资贷款。苏总，你可是明白人，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倒闭，要么易主。” “两年的心血，苏总难道真的忍心？”苏傲扬温温问道。 苏傲扬这绝对是在压榨，而且玩得还是心理战术。 或许，他也早就知道，他和秦昱笙之间的恩怨。 他算准了，知道他不会甘愿将公司给秦昱笙。 所以，用如此低的价格来收购，让他点头同意。 苏明阔沉静地望着苏傲扬，默了片刻后道，“苏总，我想我还需要考虑。” 苏傲扬颌首道，“好，我就给苏总考虑的时间。不过，也只有四天了，苏总还是早做决定。不用送我了，再见，我等着苏总的消息。” 捻灭了烟头，苏傲扬站起来离去。 苏明阔依旧坐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 时间流逝飞快，一个转眼就到了最后的期限。明天就要有所决定，林氏究竟该是如何的去向。 林倩娜从医院折回，来到了公司。 这几天，每每看见苏明阔，他就是在抽烟。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林倩娜一敲门进去，苏明阔抬眸瞧见是她，立刻将烟给灭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刚刚去医院了，宝宝的况都很好，我想着过来看看你就来了。”林倩娜说着，走近了他，苏明阔立刻扶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了。 “明阔，你少抽点烟吧，好吗？”林倩娜轻声说道。 苏明阔低沉“恩”了一声，林倩娜又是问道，“我听秘书说，前几天苏傲扬来过公司。” 林倩娜怀孕了，反应开始剧烈，她没有再来公司，而且苏明阔也不让她来，只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眼看着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林倩娜又如何还能够平静？ “他是来过。”苏明阔坦然说道。 “苏傲扬怎么说？” “他要收购林氏，开了价格。” “什么价？” 苏明阔将这个价格一说，林倩娜一愣，却连怒气都好似被困境给压制了，她喃喃说道，“真是太过分了……” 摆明了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这个公司，说到底还是你的。倩娜，你想怎么办。”苏明阔问道。 林倩娜握住苏明阔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不肯放开，“明阔，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的就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只要你不离开我，也不离开宝宝，明阔，好不好？” 林倩娜的目光是闪烁的，话语是诚挚的，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苏明阔瞧着她，他没有应声，只是心里忽然一片寂静。 半晌，他才开口道，“公司里太乱了，你先回去吧。” 林倩娜尽管心里还在忧虑，可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她还是慢慢地放开了手，“明阔，我在家里等你。” 如果，他还愿意回来的话…… …… 这天的苏明阔，提早离开了林氏公司。他开着车，而后来到了乔名附近。就在斜对面的马路，这个位置，之前也来过很多次。马上就要是下班时间了，她差不多就要出来了。渐渐的，有人而出，都是归去的职员。 人影在晃动，穿过马路，各奔东西。 苏明阔的目光望着大楼的出入口，他一直紧紧地盯着。 而后，在那些人影里，他终于看见了她，找到了她。 简紫铜提着公文包，穿着外走了出来。她正和同事在说话，应该是她的下属，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远。就隔着一条马路，越走越远了。他不再往前一些，想要将她看个仔细，可是她的影在视野里，变成了小点。 他本能地发动引擎，有一种想要追上去的渴望。 可是，他突然定住不动了。 只在一刹那，他调转了车头。 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就如同当年，他做了那样的决定，说着不会后悔的决定，可是时光荏苒之后，果然是无法后悔。 人生不可能有两次机会，失去了要怎么把握，只是徒然。 这一次，苏明阔觉得眼睛有些酸。 在红绿灯停下来，他一摸脸，有些温润的湿意。 “大小姐，明阔少爷回来了！” “真的吗？” “是真的！真的回来了！” 林倩娜在林家别墅的卧房里，坐在摇椅上看书。听到佣人的话语，她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立刻起来，就要下楼去见他。可是一转过，就看见苏明阔站在了门口。已经有好多个子，他没有回来过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急忙奔向了她，“明阔，你回来了！” 是的，他还愿意回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他还愿意！ 林倩娜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还要确信，他是真的回来了，“明阔……” “倩娜，你说一切都听我的是不是？” “是，都听你的。” “那么公司交给我，你和宝宝，还有爸爸，也一起交给我吧。” “都交给你，全都交给你。”林倩娜只是点头，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只能将自己埋在他的膛。 苏明阔察觉到了她在流泪，微笑着轻轻拍着她，“好了，现在是当mama的人了，不可以再哭了。” “恩” 卧室里静悄悄的，林倩娜的心跳声，从口撞击而来，苏明阔依旧如此平静。 从未有过的平静一般，仿佛尘埃落定一般的处之泰然。 终于，一切都有了既定的结果。 …… 次一早，圈内炸开了一则新闻林氏公司今早晨九点，宣布破产倒闭。 “不是吧？林氏真的倒闭了？” “这次是真的呀！都公开宣布了！” “会不会是炒作新闻？林氏以前还不是好的吗？” “听说是因为林氏的大小姐经营不善造成的，估计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就宣布倒闭了！” “我有个朋友在林氏公司，我已经证实过了，确实是这样！他们副总宣布公司破产，为了安抚员工，每人给了一笔经济补偿金呢！” “那林氏还算有有义的！不然这些员工怎么办！” “可是笙总不是在收购了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对方宣布倒闭，这次的收购估计是完了！” “那些钱也估计是打水漂了！” 一大清早的，原本安然无事的公司内部，因为林氏突然宣布破产倒闭，而惹来众人议论纷纷。 这则消息自然也在第一时刻就传到了秦昱笙的耳畔。 总经办处，宋嘉行翩然而至。 拉开椅子径自一坐，不由得说道，“收到消息了？” 秦昱笙默然。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苏明阔会做到这么决的地步。”宋嘉行若有所思道，竟然将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公司，彻底打垮宣告倒闭，这样的决定，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如此的胆量和魄力，“我倒是有几分欣赏他了。” “不过，你不是找过他？没有给他机会？”宋嘉行问道。 秦昱笙沉声道，“我告诉他，他们都可以继续留在林氏，但是公司易主。” “你这招也太损了，怪不得他会这样了。”宋嘉行这下是彻底了解了，秦昱笙这么一下，无疑给了重击。 只要有些心高气傲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更何况，那个苏明阔好像还是简紫铜的前男友！ “这下子重天也没占到便宜。”宋嘉行又道，之前也收到过消息，重天的苏傲扬有去见过苏明阔，估计也是为了林氏的事。 秦昱笙冷哼了一声，“他想要收，我不会让他得逞。” “接下来呢？你动用了秦氏去收购，现在林氏倒了，那些钱不是也全都空了？”宋嘉行淡笑问道。 “我会负责。”秦昱笙淡然说道。 “那我也就等着董事会议了。”宋嘉行笑了。 林氏的动作十分迅猛，像是早就有了对策一般。从宣布破产，到遣散员工，再到彻底倒闭，一系列连锁反应，在数天之后宣告结束。 该拍卖的全都拍卖了，林家的公司，也从此不复存在了。 简紫铜没有再见过苏明阔，只是在电视报纸里，才偶然见过相关的新闻。 她只是默然，却无话再可多说。 这个周末的早晨在公寓的上醒来，简紫铜蜷缩在被窝里不肯动。冬里寒冷，最舒服的就是这样睡上一个上午。哪里也不去，哪里都不用动。她翻了个，闭上眼睛又要继续睡过去。然而手机却在振动，大抵是进来了一条简讯。 她没有了力气，只管自己睡了过去。 等她一个回笼觉醒来，早过了一个多小时。 简紫铜懒洋洋地拿起了手机来瞧，已经是十一点了。 一条未读信息，她点进去瞧。 发信人是苏明阔，那是苏明阔发来一则简讯。 他在简讯里如此说紫铜，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因为是最后一封，所以请你一定要记得看。 简紫铜瞧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才起来，将笔记本搬到了上。裹着被子开机，找到当年用过的邮箱，她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登陆。 原来有些事，不去回忆，就都会忘记的。 就如同这个密码，如果不去登陆，那也会被遗忘。 这个邮箱，自从当年后，就不曾再登陆过。 打开一瞧那些邮件，还是存在。 果然有一封最新的邮件，是当天凌晨发送的。 简紫铜按了点击，邮件打开了，里面如此写着 紫铜，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机场了‘一点十分的飞机，我即将离开这里，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天你说的那句话，其实你说得很对，我是一个自私的人。现在我不能这样自私了，我必须要担当起责任。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以前我没有对你说过再见，因为你曾经告诉我，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所以我不愿意和你再也不见。 可是现在，我要跟你说再见了。 紫铜，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紫铜，再见。 …… 目光定格在那两个字“再见”，简紫铜淡淡一笑，她是如此平静，退出邮件，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删除。 十一点十分，有飞机从机场跑道徐徐起飞。 机舱里，林倩娜靠着苏明阔的肩头，安然地睡了过去。 苏明阔望着渐渐变小的城市，那些过往全都穿越了云层。 在这一刻，亦是对自己做了告别。 有一个叫苏明阔的人，他曾过一个人，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今后的生活，陪伴在他的妻子和孩子边。 真的再见了。 周一早上，秦氏除了惯例的周会之外，也在同时召开了董事会议。 有关于这次收购林氏的计划，动用了大量的资金，却付之东流空手而回得不偿失。 这次的失利，也需要有人出来承担。 一早就收到消息的董事们，齐齐聚到了一起。 顶楼的会议室里，几位董事元老，包括宋嘉行，以及秦孝正都在场。唯独董事长秦启威，并未出席。 高老道，“昱笙，这次的收购计划没有成功，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依照秦昱笙的处事原则，他绝对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的结果，让他们几个叔伯真是大失所望。 “失败就是失败了，判断力还是不够！”安老在旁道。 安老的态度不算太好，显然还在为之前安公子的事耿耿于怀。尽管后来妥协站在秦昱笙这边，也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肯默不作声，抓住了把柄就要往下追究到底。 秦孝正却是冷笑，“判断力再不够，总比安老的公子好吧。” 安公子那点点的事，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