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区区嫁妆，不值一提！
“你……你……” 白洛没想到离秋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不由愣了一下，面上确实讪笑着说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齐国好歹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国，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灭的？放心吧，至少在你有生之年，应该都是看不到齐国灭亡的那天的。” “但愿吧！” 离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提前布局，不是么？就算我这代人看不见那天，保不齐我的子孙会看到那天呢？我如今在秦国诞下后代，将来不就能发挥作用了么？” 事实上离秋也不相信齐国真的会那么快灭亡，毕竟天下纷争数百年，如今还活着的基本都是大国。最近一次有大国被灭还是几十年前，齐国伙同魏楚两国瓜分宋国的时候。看起来貌似不远，但是宋国毕竟身份特殊，是商朝后裔建立的国家，不仅在身份上和其他的国家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宋国的地缘也异常差，处于几个大国中间。几个因素加起来，这才导致了宋国的灭亡。 相较于宋国，齐国不仅身份上要好上一些，最重要的是齐国的地缘也要比宋国强。北边是弱小的燕国，东边是无尽的大海。南边的楚国贵族早已腐朽堕落，西边的三晋迫于秦国的压力无力向东扩张。在这种情况下，齐国显然是不用担心自己再遭遇到灭亡危机的。 除非……有早一日秦国吞并了三晋，直接打倒齐国的边境线上，这才能让齐国上下产生一丝丝的危机感。只是那可能吗？三晋虽弱，底子却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还有其他国家在，秦国要想灭亡三晋只怕也不是易事。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齐国短时间内确实不可能遇到灭亡危机。 离秋之前那番话，也不过是口头说说罢了。实际上她真正的目标是在秦国立下她这一系的血脉，为将来的齐国留下一点香火情。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就算你将来生了孩子，那也是跟我的氏。若你活着还好，等你死后，谁还会记得你是出身哪里啊？” 白洛闻言，不由调笑着说道。 “那我在你们家的家训里面加上一条，凡我族中子弟，必须和齐国田氏相亲相爱不就行了？” 离秋不服输地回怼道。 “哈哈！家训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立的！除非你能立下什么特别大的功绩，否则是别想了！” 白洛哈哈大笑道。 “你怎知我就不能在你们秦国有所作为？兴许到时候我在秦国的名声，比你还要大呢！” 离秋继续不甘示弱道。 “比我大？我想想，你该不会成为我秦国的河东狮，而后以此闻名天下吧？” 白洛故作沉思片刻，随后笑着说道。 “河东狮？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年代连狮子都没有，更别说河东狮了，因此离秋不知道白洛这话的意思也很正常。 “不……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白洛自然不可能明说河东狮是什么，当即撒开脚丫子就朝宫门外跑去。 一旁的离秋见状，哪里还不知道河东狮是个骂人的词？当即迈开脚步，朝着白洛追了上去。 一时间少男少女的打闹声在齐王宫内传了开来，伴随着黄昏的阳光，传得很远很远…… …… 白洛的动作很快。 毕竟他早就不想在齐国待了，生怕下一秒齐王建会改变主意，强行将他留下，那可就真的糟了。 因此在辞别齐王建之后的第二天，白洛便急不可耐地找到了赵高，宣布返程回国。 相较于来时，返程的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 毕竟返程的时候白洛不需要去布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全心全意向西走就可以了。 唯一令白洛感到糟心的，是身后那比来时更长的队伍。 没错，相较于来时，白洛车队的长度更长了。 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如今这支车队带的货物中已经没有白洛的东西了。 取而代之的是离秋的嫁妆。 没错，按照华夏礼制，女子出嫁是要有嫁妆的。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嫁妆的数量都是要远高于彩礼的。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古人将嫁妆视为女子的私人财产。 根据古代律令，女子死后，嫁妆由其子女继承。若是无所出的，则其嫁妆原路返回，退给娘家。 这条法律背后的核心思想，就是嫁妆属于女子私人财产，与夫家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会有这种思想？因为嫁妆的核心其实是女儿从父亲那里分到的家产。 古代女儿没有继承权，所有的家产都由儿子继承。 这句话看起来没毛病，其实漏洞百出。 女儿不是没有继承权，而是在出嫁后没有继承权。 而为了确保女性也能从父亲那里分到一份财产，拥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古人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就会将她应该继承的那份一并打包送出去，作为女儿的嫁妆。 这些嫁妆在各个时代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唐宋时期女子的嫁妆可能是金银珠宝，也有可能是沿街店铺什么的。而在生产力相对落后的战国时期，女子的嫁妆就显得比较“质朴”了。通常都是金银首饰，以及奴隶什么的。 没错，这年头女子的嫁妆是包括奴隶的。再加上其他的家臣什么的，这次离秋带来的嫁妆，光是活人就有小三百人。 这么大一支队伍跟在身后，每天光是人吃马嚼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在齐国财大气粗，一并打包了一大笔粮草作为嫁妆，否则光是他们的伙食费，就能吃穷白洛。 …… “如何？妾身的这些嫁妆，夫君可还看得过眼？” 马车内，离秋指着后方的队伍，对着身旁的白洛说道： “有这些人在，妾身应该可以在秦国立稳脚跟了吧？” “呵……呵呵……” 白洛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有这么多人在，你别说是在秦国立稳脚跟了，你就算是想把白家拆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这一刻，白洛终于知道古代正妻的底气从何而来了。有这么多依附于她存在的下人，男主人找回来的小妾算个屁啊！分分钟就能将她杖毙！ 更何况，在如此之多陪嫁的情况下，男主人根本就没有精力出去找小妾——因此根据这个时代的规矩，男子娶妻是要把女子的姐妹也一并娶回来的！ 当然，这里的姐妹通常不是嫡出姐妹，而是父亲和其他小妾生的庶女。这些庶女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嫡女出嫁的时候作为嫁妆一并带过去，跟着嫡女一同伺候丈夫。 这么做的好处非常明显，因为这个时代的婚姻通常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两家好不容易联姻成功了，若是有朝一日女方突发意外，比如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那这联姻不就白联了吗？ 而将庶女一并打包就不一样了，就算有朝一日嫡女真的出意外死了，庶女们也能被顺位扶正，确保两家联姻继续。而除此之外，若是嫡女无法生育，无所出，这些庶女生的孩子也能算到她的头上。总之从家族和国家的层面来说，这种做法简直是好处多多。 而这些陪嫁的庶女在这个时代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媵妾。 这次离秋带来的媵妾不少，足足有五个。加上她自己，那就是六个人。一天换一个，一周也只能休息一天。在这种情况下，白洛就算想出去沾花惹草，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确……确实不错……” 白洛的嘴角微微抽动，道： “不过相较于彩礼，这些嫁妆终究还是次了些。” “彩礼？什么彩礼？” 离秋闻言，不由皱眉道： “你的彩礼，不就是一只大雁吗？还是从我们齐国借的。” 按照周礼，男子求亲都是要送一只大雁作为彩礼的，白洛这场婚礼办的仓促，又是身在异乡，自然只能从齐国借一直过来应急，因此离秋才有此论。 “大雁？不不不，那不过是明面上走过场用的罢了。实际上为了娶到你，为夫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啊！” 白洛闻言，高深莫测地笑道： “你可知，后胜他们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力主将你嫁给我吗！？” “你！” 听到这话，离秋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随即一脸焦急地问道： “为什么！？” “因为为夫给了他们无法拒绝到底好处啊！” 白洛一脸调笑地看着离秋道： “和那些好处比起来，你的这点嫁妆，根本不值一提！” 说完，白洛便将自己出卖给齐国高层的高深技术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 离秋没想到白洛为了达成齐国和秦国之间的婚事竟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即不由一愣： “你疯了吗？为了秦国的国事，你竟然牺牲了这么多东西？要知道这些东西的任何一个，都是可以成为一个家族立家之本的啊！如今你却一股脑地全部抛了出去，只为完成秦王的使命？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