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剧场的伶人-格拉尔与溯
——T9.18 如果是一般的故事,强者失败的原因大多是因为弱者的挣扎。但在现实世界,这玩意是不存在的。强者就是强者,10级的菜鸟殴打多少拳也很难战胜100级的强者,弱rou强食的丛林法则发挥地淋漓尽致。 而我目前面对的正是这种状况。我方财力、物力、人力、名声等等都落后于他人的状态下,还想战胜已经布局超过5年的敌方。 666,这是哪位大爷做的白日梦。 因为条件太过不容易,我时不时会质疑:其实自己真的有必要帮这破剧场吗?演过一次成功的演出,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即便剧场破产了也能顺利找到接手的下家吧。因为有点名气,或许环境和待遇比现在还好呢。那还纠结着怎么救场做什么? 说实话,只要能养得起自己,有属于自己的研究用的工坊,对于我来说去哪都是天堂。而这些视接手商家的开价很可能都能交涉到,我本人真没有救场的责任和义务。 无奈的是,我是一个过度谨慎的人,总喜欢考虑事情最坏的打算,追求最为合理的选择。有可能不代表一定,若是真离弃了上家,下家又不来,我和那些人又要怎么办? 上一次就救驾有功,再留在剧场干出成绩,我们的待遇和地位能稳定提升。生活不易,比起单车变摩托的赌局,我更倾向于老人退休般的稳当。 那么来思考吧。 我坐在土圆柱上一边制作新材料一边调动脑子思考,做到完美的劳逸结合。 首先,按先前的讨论粗俗地筛选出问题所在: 1.人员和设备如同破旧不堪的砂锅; 2.剧本内容如同砂锅中的老鼠屎; 3.撑场用的背景设计还有一个悬崖峭壁般的提升空间。 排除法。问题一一时半刻不可能解决得了,也没有那个钱投入,所以暂时不谈。问题三要结合当地文化,为此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调整。那么优先解决的是问题二。 剧本的改良一点不难,我可是比这世界娱乐文化发达不知道多少倍的地球人,古风的狗血故事情节随手拈来。问题在于仅仅和他们一样是不够的,硬件上的差距要由剧本和背景两方面拉升才能勉强抵消,这意味着剧本等级必须有压倒一边的优势。但俺是正儿八经的工科生,高考也是靠理科,再万能也很难做到文学院的事情吧? 不对,剧本是属于艺术学院的范畴,对于音乐和美术在及格线游走的零艺术细胞的我来说更糟糕。那么抛开做不到的可能性,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有没有不改剧本内容而提升剧本等级的方法。 有点绕了。 仙侠剧、霸道总裁剧、傻瓜式恋爱剧、古装剧、美式英雄剧、泰式狗血剧、韩式搞笑剧、日式动漫……转动起来我的小脑袋。平时看得剧,最令自己印象深刻的内容是什么?它们的优缺点,让我追下去的共同点—— 找到了。 额,还挺聪明的嘛。 现实世界烂大街的套路,在特斯德算是跨时代的尝试了吧。而且多亏了这么一理思路,我对问题三的解决也有了眉目。 整理好了思路,第二天我和格拉尔在工坊会面。 “连续剧?” 从格拉尔的反应可以知道这种模式并不多见,这让我安心了几分。 “在恰到转折的地方断层……这样不好吧,观众肯定会有意见。你要知道,观众是给钱进来娱乐的,既然给了钱服务就要全套,哪有只提供一半内容的道理?花钱只买到残缺的享受,不闹起来就奇怪了。” 格拉尔的判断确实有道理,我也想过这种冲突发生的可能。 “主人,你的话我也理解。所以初次上阵,我想把这种模式安排为附送节目。” “附送?怎么个附送法?” “客人们支付门票,心理上想看的是剧场以往的节目,像‘死亡组’的惊险表演之类的。把这些节目照常安排,如此一来,对于客人而言,他们已经充分享受了门票价格的娱乐节目了不是吗?然后我们以附送的名义,把新的节目安排在最后。这么来看,客人反而是赚了一个娱乐节目的价格,反感应该有所减弱。”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们要强调这事额外赠送的部分对吧。” “是的,主人。” 格拉尔绕着工坊碎步走,仔细地推敲着方案是否可行。趁着这段空余时间,我继续完善自己创作的剧本情节。 这一次演出的是要剧情有剧情,要爱情有爱情,经过了中国人几百年的筛选也不过时的奇书《聊斋志异》,里面的《狐送女》篇的魔改版。蒲松龄在各方面都保守的中国古代无疑算得上思想开放的墨客,在书里能找得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爱情,应该适合这个多种族混杂的世界。 没有笔纸,剧本我只能树杈书写在工坊内的土地表面。 “这是故事吗?话说这是什么文字?” 看来中文在这个世界不流通,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乡下的文字。” 格拉尔眼前一亮:“长壶岛的文字吗?” 我没有做出回应,只要保持沉默就不算撒谎。寂静只保持了一到半小时,格拉尔开始不耐烦了。 “我半点都看不懂,你能不能一边写一边讲出来啊?” “回主人,因为很可能要多次修改,每改一次故事都会有出入,所以我想完成成品再做汇报。” “浪费时间,一边对内容一边修改效率会更高。” 我皱起眉头:“不,先完成再修改会更好。” 边修改边写作和完成写作再修改,这是两种写作方式,说不上哪一种更好。只是我习惯了自己的做法,布好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如果现在改变,之前的深思熟虑便是白费。我讨厌这种导致浪费脑力的变故。 “诶,现在是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 “回主人,我已经想好了各种安排,临时变卦恐会打乱之前的思路,所以请给予我创作的自由空间。” “jiejie说你不是规矩,让我好好管教。现在我看到了,确实无礼至极!” 格拉尔的语气沉重,额头的皱褶如同乌云密布。 “这里是科瑞特,你是科瑞特的奴隶伶人,科瑞特的规则你必须遵守!我是你的主人,我的话你必须执行!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年纪小就能置身于规矩之外!起来!” 从外貌看,格拉尔的年龄不出20岁,肯定是数我年长。被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说教当真五味杂陈。尽管很不乐意,我还是选择了屈服于岩浆一样炽热的愤怒。 “我的话听懂没有!” “懂了。”与格拉尔的气势相比,我显得有气无力。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要和主人一边商量一边书写剧本。” “然后呢?” 把脸上的不乐意拉平,我若无其事地进行着故事的复述。 “某位年轻贵族男子和三位友人聚会。四人聊起城边有一座阴森无人的城堡,里面常年闹鬼事吓得没有人敢接近。在友人的调侃下,贵族男子当真前往了城堡——” “等等!”格拉尔做了一个双手交叉的手势。 “怎么了主人?” “你这是什么东西?” “剧本概要啊。” “这是哪门子的剧本概要?分幕去哪了?” 被未知的名词镇住,我一时半刻说不出话。 “你不知道要分幕?” “回主人,我只是初次接触……” “没看过戏?” 我摇了摇头。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我真的是特斯德的人,一个奴隶小孩怎么可能看过这里的戏呢。 “呵,呵呵。”格拉尔翘起嘴摇头,眼睛没有一丝的笑意,“那我还是不期待太多了。就你这点认知,还敢先写完剧本再修改,给你一年也做不出剧本。” “那主人,我——” “滚回去训练!这里不需要你了!滚!” 像极了狼犬面前的土狗,我垂着脑袋小跑回剧场内。 ——T9.18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昂首长叹。 原本打算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做好准备,半个月来个惊艳一方的表演,一跃成为明星咸鱼翻身。受挫之后静静一想,才知道之前的幻想有多傻逼。 “溯,饭。” “哦,谢了。” 接过阿瑞的盘子,我像个脱线人偶一样呆呆地没有动嘴。 “老板是怎么了吗?” “约莫是被那边的主人痛骂了一顿。” 菲兹姐用手指偷偷指了指远方的格拉尔。明明不在场,她还是准确地猜中了我的遭遇。 “老板很厉害,所以不用在意的!” “对……别灰心。” 友善的原自闭三人组统统围了过来。正当我有点沉迷于温和的团队气氛恢复元气,菲兹姐补了一棒。 “不在意可不行啊,若是你做不好,受罪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我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额,确实如此……” 如果我做不好,这个名为“纽斯达”的队伍将不得善终。现在是创立的初期,我们只有第一次表演的口碑。在这个最脆弱的时期里,若是没能改进到让剧场主满足,解散是必然的结果。 “快点想办法啊,以前的表演我也差不多练到腻了。这几天有反应的观众越来越少,没多久都会觉得索然无味吧。” “菲兹大姐……” “干嘛这样看我,大家都有这种感受吧?我只是当个坏人代表说出来而已。” “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 喉咙下压着的气体上涌,我彻底失去了食欲。当天晚上,我一点食物都没入口。 ——T9.19 次日,我如同往常以制作材料的名义前往工坊,然而半天过去没见格拉尔的踪影。被他相当厌倦了,感觉关系甚至不如初次见面的时候,员工与老板闹矛盾不是好事。不过停滞不前是现在绝对不可取的,所以即使没有格拉尔的同意,我还是继续书写自己的剧本。 “今天就你一个人?格拉尔去哪了?” 随声抬起头,我这才注意到安娜姐庞大的蛇身。 我苦笑着摇头:“主人对我不满意,恐怕不会再来。当初是安娜姐将我推荐给主人,闹成现在这样子,当真是我辜负了安娜姐的一番心思。” “发生了什么事?”安娜姐的语气显得平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面对安娜姐的质问,我犹豫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造成的不堪,我不喜欢把麻烦分享给他人,更不希望麻烦他人的手解决自己的问题。 “不想说吗?” 不失礼貌地一笑,我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还真是个孩子。” “我看上去不像吗?” “眼看上去却是年幼,但人小鬼大的心思让我捉摸不透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现在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这倒是让我安心了不少。” 捕捉到了“安心”这个词,我迷惑地皱了一下眉头。再回味一下安娜姐的话,心里越发觉得不满。身体固然是个小孩,但内心也被看成是小孩让我颇为不快。 “我应该算早熟,即使是小孩,也是一个有成人思想的小孩。” 安娜脸上有几分轻蔑,昂首挺胸显得游刃有余:“我不这么觉得。横看竖看,外看里看,你都是个小孩。” “为什么这么说?” “坚守着心里的底线,不敢迈出也不愿迈出,这是孩子的稚气。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必要的时候甚至能践踏自己的底线,拥有这样的觉悟,方才是所谓的成人。” 我反倒是不屑地一笑:“成人,我看那是坏人吧?如果真按照安娜姐这么划分,我宁愿一辈子被叫做小孩。” “所以才会是小孩,无论是你,亦或是格拉尔。不懂得使用成人的交流方式,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我没能听懂安娜姐的意思。 “这话和主人有关系吗?” “不知道勒,你自己想吧。我还有事,今天先走了。” 安娜姐挪动蛇身回剧场内,留下模模糊糊的话语,以及被话语困惑住的我。 ——T9.19 何为成人,何为小孩。 到了这个年龄这个境地,我开始思索这个看似没有意义的问题。 就我个人的理解,人并非到了适当年龄就能成为成人。成人不单只指代rou体成熟,其更加重要的是心理或者说精神上的成熟。世界上身体上成人,心理保持稚嫩的巨婴并不少见,我们不能把30岁还睡在床上让父母换尿裤的人称为成人。 以此为标准,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小孩。我所持有的童年在失去家庭的那一刻已经逝去,剩下的都是不得不成熟的半社会经历。 那么我算成人吗?也不完全是吧,顶多算是半个小孩半个成人的怪胎。在自我认知这方面,我还是颇有自觉的。但要是说我是完全的小孩,这又会引起我的不快,就像安娜的话到现在还让我耿耿于怀。 “溯,今天不画画吗?” “画画?哦,说的是术阵啊。”我很快反应过来。 来到科瑞特剧场我没有几日停歇,工作再忙碌到了晚上都会抽出时间和精力练习画术阵。说是练习,其实就是不停地画“清净”的术阵而已。毕竟我见过的术阵也就两个,能用的也就它一个。练习本身意义不大,仅仅是加快画术阵的速度,但没有其他练习方法的当下,这是为数不多的发散精力的途径。
而这个练习在这几天停止了。时间还是那么多,但我的脑袋装不下那么多东西。脑内CPU被各种麻烦事占据,像帆船渗入了大量的水,排水不让它沉没已经耗尽了所有人手,现在的我连动手指都觉得费劲。这种感觉曾经也有过,比较像高考前夕的焦虑感,俗称焦虑症。 “溯?你没事吧?” 只穿着上衣的阿瑞半蹲着,翘起的狐狸尾巴勾起身后的衣服,黑珍珠般的瞳孔一眨不眨,笔直地与我两眼对视。 我压抑地一笑:“我没事,真的。倒是你快点穿上衣服,八月十五都露出来了。” “八月十五?” 阿瑞没能听懂我的用词。这是正常不过的,在中国知道八月十五所指何物的地域也不多吧。 “这里啊。”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臀部。 “唔?呜!” 泛红的脸蛋和棕红的体毛相称,微微摆动耳朵和尾巴的阿瑞看上去有点像点燃的焰火。阿瑞随即把衣服往下拉。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么干的话单侧肩膀和锁骨会露出,配合羞涩的动作更显得妩媚。 这居然是个男孩,哈哈哈,真没天理。 害臊了好一会儿,阿瑞穿好了衣服再次蹲在我面前。 “你真的没有事吗?” 你是复读机吗,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心理忍不住做出抱怨。 “我看上去有那么心事重重吗?” “像只破壳到一半被卡住出不来,又不好意思告诉别人的样子……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格琳她们和我悄悄话的时候说的。”阿瑞慌慌张张地做出补充。 听到形容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说的了。不过就连格琳和亚萝那两只傻鸟都看出来了啊,而且还看得挺准的。是我太小看她们了吗? 我昂首长叹:“这么说大伙都知道了吧。” “嗯,我想应该大家都知道溯很烦恼。菲兹大姐说,既然溯没有求援,这种时候就应该放着不管,让溯自己承担到窒息或者清醒为止。但我果然还是想主动分担一点。像我这样的人给不了多少帮助,但再小的力量也是一种支持……对吧?” 阿瑞侧着脸望着地面,不自信地寻求着我给他答复。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小孩,有人表示愿意支持自己的事实如同一根绳索勒住即将掉落的巨石。 “再小的力量也是一种支持,确实如此。有发出内心的支持,哪怕没有行动,阿瑞你都是最棒。”我憋着眼眶,翘起大拇指。 “真的吗?”阿瑞半激动半迟疑,再三做出反问。 “真的。压力集中在一个力点,其压强能轻易摧毁事物。即将摧毁的力点多一个分担力点,它又能多撑好一段时间。在其他人没有问候我的情况下,你率先做出了自己的决战声援我,这已经是对我极大的帮助了。多亏了阿瑞,我还能继续奋斗下去。谢谢。” 我探起身体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阿瑞的肩膀。 “真的吗……” 阿瑞继续复读问题,豆大的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地面,慢慢地无声痛苦。 “阿瑞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原本是自己想哭,结果安慰自己的人反而先哭了起来。事情来的突然,我不清楚为什么阿瑞哭了,但直觉是自己不小心弄哭,只得在一旁惊慌失措。 一直坐在床上的希克斯起身走过来。希克斯调动两只宽大的右手,一只慢慢呵护阿瑞的后背,一只小心地抚摸阿瑞的头发。 “希克斯大哥,你知道阿瑞怎么了吗?” 希克斯摇了摇头。 “果然是我不小心踩到了地雷吗……” “不管你事,应该。” 我不安地sao动头发:“是吗?” “先去洗澡睡觉,这里交给我。” “嗯,好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希克斯大哥看上去很凶残,事实上是个老好人。 我不在的时候是他守护着阿瑞不被其他人(刺猬哥)欺负,即使他没有那个义务。所以比起我,希克斯大哥更懂得如何安慰阿瑞和平息他的悲伤。 这里是异世界,希克斯大哥的外貌看上去不年迈,岁数很可能是我的好几倍。再看到如此娴熟的把娃手法,莫非他是有妻儿的人? 尽管好奇,我不至于无趣到直接询问别人的隐私。把阿瑞交给希克斯看管,我前往卫生间洗身。 夜晚,我在木床上翻滚难以入眠。格拉尔当时的愤怒,安娜的今日话,我对阿瑞说的话,这三个场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不错,我太执拗也太过于自我中心了。 现在什么状况,是容得自己执着于原则的状况吗?并不是。 即使放下不平等的身份待遇,反思与格拉尔的对话,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却和有丰富经验的格拉尔叫嚣,这本身就是滑稽。 愚蠢的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不承认自己愚蠢而把自己的愚蠢强加于人。 “坚守着心里的底线,不敢迈出也不愿迈出,这是孩子的稚气。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必要的时候甚至能践踏自己的底线,拥有这样的觉悟,方才是所谓的成人。” 安娜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我不是完全的成人,试图幼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适应社会。但我至今不觉得自己是个完全的小孩,至少我做到了小孩难以做到的事情——反思自己的愚蠢。 安娜聊起了格拉尔,这是不是一种暗示呢? 她和格拉尔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无疑比我更加了解格拉尔。当初也是她告诉我,如何让格拉尔接纳自己和自己合作,而实际上一开始确实成功了。 我应该更加重视安娜的建议。 做不到怎么办? 一个人做不到,那就找其他人帮忙。这是我从自己的话中提取出的结论。多一个人帮助不见得轻松很多,但绝对会比单干要轻松一点。 一直以来,我太依赖自己而没去尝试让他人加入。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信赖需要抵押,需要承担随时被背叛的风险。不错,我不寻求帮助只是因为害怕被关系伤害。 不过风险是因人而异的,如果能找到能够信赖和值得信赖的人,为何不尝试询问支援呢?无论是物质亦或者精神上,一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被强压即将压垮的自己便是个好例子。 所以,我需要再放开一点心扉,哪怕会有内出血的风险。正如安娜所说,我也是时候从小孩蜕变成不论手段的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