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去赏月了么
凌雨为此兴奋了一整天！ 他甚至在幻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如何。 “是该继续巩固和加强修为呢，还是该去演武场，先找那铁面教习学上几招什么的。” “以后强大了，我该怎么办？” “是做大英雄拯救苍生，还是做大恶人，踩扁那群狗眼看人低之辈？” 甚至他在幻想：“不知道是否能牵起那人的小手……” …… 各种心思，天马行空。 他那被压抑了多年的孩童心性，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解放。 直到他的肚子咕隆闹腾起来，他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天都还未曾进食。 凌雨因此还打趣道：“吾当真有古人之遗风，因事而忘食，当今夜废寝不寐，求名实乎？” 当凌雨回到凌家之时，已是深夜，一弯新月当空。 凌里大院里甚是安宁，灯火没有几盏，就连那些敬业的大黄狗，也都因为寒冷而躲进狗窝里去。 离自己小屋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的，凌雨就看到凌童站在寒风中等候着他。这让凌雨心中一暖。 凌童，对于自己来说可谓比自己的那些族兄族弟还要亲，只是自己无能，让他陪自己受苦了。 凌雨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 但凌童看到凌雨走来，并且要开口说话之时，凌童那头摇的甚是夸张，右手也举起拼命摇了摇，然后做嘘声的模样。 这，是在叫凌雨先别叫嚷。 凌童踱步到凌雨身边，把嘴巴凑到他凌雨耳旁，右手指了指小屋。 “大老爷在里面等了你两个时辰了。” 凌雨恍然，原来凌童是要提醒自己做好准备啊。 只是大伯今日为何故来找他，还一等两个时辰？ 若是平时，凌雨不在，他也就直接走人了。 正想问凌童可有收到什么风声，凌雨的小屋里抖得亮了起来，正是凌雨大伯凌欲知点燃了灯火。 外面的动静虽轻，但岂能瞒过一个凝元境巅峰的强者。 这吓的凌雨一个哆嗦，对于大伯，他是既感激又愧疚。 感激的是多年来视他如己出，愧疚的是自己一直让大伯处于风口浪尖之地，需知家族里常用自己的事情来打压大伯的家主威严。 凌雨推门而入。 四目对视，无言。 “坐，喝杯茶先。” 凌雨房里的茶桌很是平凡，就连桌上的茶具，也甚是粗糙，根本就是平常百姓家里常用的便宜货色。 凌欲知拿起桌上的凉水，往茶壶里倒。 那茶壶里塞着的茶叶，还是今早凌童沏给凌雨喝的便宜茶叶，但不知为何没有倒掉，一直放在那里。 凌欲知倒了两杯茶，示意凌雨过来喝茶。而他自己，也端起茶杯，放在鼻前一闻，然后分三次饮尽。 凌雨没有喝，也不说话，他在思索，他知道，凌欲知的茶，其中必然大有深意。 “人生如茶，一味苦，二味甘，三味淡。” “凉水冲老茶，与其说淡，不如说无味。” “但既然无味，何苦品茶，不如清水。” “你可知明白我的意思？” 凌欲知缓缓道来。 “小子愚钝，这点大伯您是知道的。” 凌欲知一瞪眼：“你小这小滑头，又在耍小聪明了。” “既知天资愚钝，那又何苦呢。” “这些年，你也吃尽了苦头，但苦未尽，甘也不来，反而你这杯茶，却要冲淡了。” “不如我给你另作安排，图个清静，慢慢加点调料进去，总比现在这茶来得好。” 凌雨恍然大悟，原来大伯是在给他另谋生路，不忍他一辈子在凌家受尽欺凌，最后一事无成反而把心志都给磨平了。到时，自己就真是废材一个了。 “可淡茶岂是清水，淡茶依旧是茶。” “细品下来，总有茶的甘味在其中，看你是中意还是嫌弃。” 凌雨望着凌欲知这些年日渐憔悴的脸，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 “你这孩子啊，也罢。” 顿了顿，凌欲知又道：“这么晚回来，是去赏月了么？” “不知你赏月赏出个甘味来没有？” 凌欲知说出这话时，脸色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不知为何，凌雨却看出了一丝丝紧张和忧虑。 凌雨头疼，自己大伯怎么这么爱打哑谜，每次都让自己好猜。 “回大伯，甘味自然是有一些，刚才我是去修炼了呢。”淋雨能加快自己修炼，自然是甘味无疑。 听闻凌雨是外出练功了，凌欲知很是欣慰，但一想到凌雨那修行速度，他又是叹了口气：“勤奋是好事，但也别累着自己了。最近修炼上……” “又或者感情上，有什么不顺的么？” “感情上？”难道大伯还在试探，这让凌雨急了。 “大伯，流言蜚语可以打击我，但不能摧毁我，若是我因此而丧失斗志，那么我就不配做你侄儿了。” “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多打听了。修炼上呢？”凌欲知对凌雨侧面反击，很不满意，而且，其实他并不是在问这个。 “回大伯，最近一切还算顺利。”凌雨双目炯炯有神，很是自信地说道。 “七重了没有？” 看到凌雨头一回这么自信，倒是让凌欲知意外了。 但问完之后他又立刻咯噔了一下，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按凌雨一年一重，突破第六重还花了两年的速度，现在最高也只是六重巅峰而已，哪有那么快进入七重，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岂不是打击到他了。 “我，我已经是，七重巅峰了。”凌雨有点激动，以至于自己说话都有点结巴。 “嗯，七重巅峰了，嗯……七重！？”凌欲知灼灼的望着凌雨，“真的七重了，并且还巅峰了？” “是的，七重巅峰！”凌雨神采飞扬的回道。 “很好，很好，太好了！” 本以为凌雨六重巅峰就很不错了，结果竟然得到了更好的消息，凌欲知开怀大笑，不由说出三个好字。显然，凌欲知是真的很关心凌雨这个侄儿的。 “两个月之后或许还有希望呢……” 凌欲知的声音低不可闻，但凌雨还是捕捉到了。 两个月后，正是家族考核之时。 “不过，这次怎么这么快？” “嗯，也罢，这种事问去干嘛，能快当然好。” 凌欲知实在是太高兴了，说话都不加思索，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雨儿，这是冲脉丹，可以帮你提高修炼速度，但于冲破瓶颈无大用。既然你已经是七重巅峰了，现在服用也没有多大效果，你就先突破了，八重之后再服用吧。这一颗应该可以让你直接到达八重巅峰了。” “如若一个月后还没有突破的迹象，那就直接吃了冲击瓶颈吧。”凌欲知把小瓷瓶递给了凌雨。 丹药一物，对于武者修炼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有丹药，修炼自然就快，进阶也快。 虽说凌家在得知凌雨可以修炼之后，明面上并没有拒绝资源的提供，但暗地里的分配确实还是存在不公。 毕竟凌雨这身修为太低，进度也太慢，他的那一份也就很自然地被克扣下来。凌欲知虽然是家主，但想要帮他，也实在不易。 可以想象，在凌欲知送到给凌雨手上的这颗冲脉丹里，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谢大伯，雨儿会更加努力的。”凌雨的眼角已然湿润。 “早点休息，正是长身体的阶段，不要太累……也不要想太多。”吩咐了几句，凌欲知起身离去。 凌雨的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但如果仔细一瞧，这实在不像是一位少爷的房间，没有任何装饰物件，可以说是朴素到了极点。 “少爷，快吃点填下肚子，面条都快凉了呢！”凌童端了碗面条，放在凌雨面前。 凌雨坐在椅子上，瞄了瞄桌上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葱花鸡蛋面，却没有动。 他的手里，正轻抚着那小瓷瓶。那瓶身，倒映出桌上正在摇曳的烛火，正如同此时凌雨心中燃起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