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血债血偿
雷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发明的照相机有一天会被邪神信徒用来散播恐惧，恐吓帝国人民。 血淋淋的照片对民众的冲击力，比单纯的传言要大无数倍！ 这也是洛希信徒对帝国赤裸裸的挑衅。 “不可饶恕！”西塞尔低沉怒斥。 正义教会最痛恨对秩序的破坏，原本可以淡化处理执政官之死，等到至高议会做出决定再向民众宣布此事，尽量降低献祭仪式对帝国局势的影响，以免有意志不坚的民众受到邪神蛊惑。 现在不可能隐瞒了。 唯有血债血偿，才能抵消掉献祭仪式的负面后果。 传奇巫师们也是怒不可遏。 西塞尔立刻下令：“把秩序之剑的成员都派出去，马上通知治安部，让诺斯瑞尔的全体治安官配合我们，一家一户的收缴照片，绝不允许它们传播。如果有人散播照片或抵抗，就地斩杀！” “是，仲裁官大人。” 传奇圣剑士大声领命，转头就奔跑出去。 海斯克托也给瑞克禁卫军下令，派人上街收缴照片。 雷恩暗自摇头。 照片传播是控制不住的，越是禁止，人们就越好奇忍不住偷看。洛希的信徒有底片在手上，可以冲洗出无数张照片，现在收缴完了，以后随时还有更多的照片扩散。 不止诺斯瑞尔，帝国每个城市都会出现照片。 只有复仇才能消除照片造成的恐慌。 “诸位，我必须向冕下通报此事。”西塞尔说了一声，进入庄园的一个房间发送消息。 至高议会还在讨论中，除了圣魂巫师们以外，正义教会和大地教会的两位教宗也参与了。 传奇巫师们回到庄园大厅，一起默默等待。 大家都没有说话。 雷恩的灵魂之眼扫过众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是内心情绪却各有不同。 年轻的阿拉曼瑟和安德洛单纯只是愤怒； 凯兰娜十分稳重； 西德尼心中一片平静，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多芙先是愤怒，随后觉得无聊，认为这件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不愿意参与过深； 欧提路克的心思最为活跃，似乎在考虑很多事情。 这位传奇巫师热衷政治，从几年前就开始为竞选下一任执政官做准备，他跟自己一样，并没有马上取代格涅乌斯的意图。况且，格涅乌斯本来就是蒂姆*凯南大师推举出来的人选，跟他是自己人。 不过，欧提路克为了给自己造势，也报名了这一届的竞选。 此前他根本没想过能赢，只是想在帝国议员们面前混个脸熟，提前接触帝都的上层势力，为十年后的竞选铺路。 格涅乌斯突然身亡，形势骤变。 原本只是陪跑，现在好像有戏，而且希望极大！ 除了格涅乌斯以外还有两位参选者，欧提路克是其中一位，另一个是耐瑟派推出来的人选，也是重在参与。 那个人选来自康杰拉德大贤者的艾恩浮空城，也是一位传奇巫师，实力并不突出，在炼金协会中颇有名望，很多年前就得到了“炼金贤者”的头衔，参选也是为了混资历。 竞选执政官的报名截止日是六月底，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也就是说，如果至高议会不修改规则的话，下任执政官会在欧提路克和那位炼金贤者之间诞生。 欧提路克觉得自己稳了！ 那位炼金贤者对他的威胁不大，再有老师的全力支持，执政官的位置非自己莫属。 提前十年当上执政官，而且几乎是白捡来的，让他心中振奋不已。 大厅中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频频向欧提路克投去目光。 他极力保持平静，知道不能在格涅乌斯刚死不久，还没报仇的时候，就得意忘形。 雷恩对欧提路克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对执政官宝座也势在必得。 格涅乌斯的死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把一切都提前十年，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好，非常匆促，但也不是全无把握。如果操作得当，也许能让自己因祸得福，节省十年时间。 为执政官向洛希信徒复仇势在必行。 谁能为格涅乌斯报得血仇，谁就能掌握巨大的政治资本，赢得民心，为竞选新任执政官铺平道路。 然而，雷恩总觉得格涅乌斯的死因背后，隐藏着阴谋！ 一个多月前，他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格涅乌斯对自己的邀请犹疑不定，虽然最后还是出席了魔法女神像的揭幕庆典，但在庆典上，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最后上台演讲才恢复了正常，结束后又匆匆离开。 如果真的只是洛希信徒的刺杀，格涅乌斯不可能有所警觉。 一定还有其它因素！ 雷恩立即想到了一个人，红石公爵凯尔斯通。 当年在隆杉德，自己就发现凯尔斯通跟洛希的信徒有勾结，两年前交易浮空城时被阴影之王偷袭，凯尔斯通极有可能也是幕后黑手。 那个阴影之王是诡术大师的分身，所以才能不惜性命发起自杀式袭击。 这一切都证明了凯尔斯通可以指使得动洛希信徒，至少，他能让一个诡术大师配合行动。 过去两年，雷铸天兵潜伏在乌尔格城，搞了很多事情。 刺杀凯尔斯通手下的重要官员，散播黑料流言，破坏北方大草原的税收体系，打入帕拉斯浮空城的内部，不时搞出一些乱子，用各种手段拖延帕拉斯浮空城的修复进度，让浮空城上下焦头烂额，人人自危。 不过，雷铸天兵不敢暴露在凯尔斯通的面前，依靠背后搞小动作，只能带来一些麻烦。 凯尔斯通始终守在浮空城的控制室，一步不离，根本不给机会。 三个月前，浮空城终于完成修复，重新起飞。 现在凯尔斯通腾出手来了。 如果是凯尔斯通勾结洛希信徒杀了格涅乌斯，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换一个人当执政官，无论这个人是哪个派系的，都不会改变摩都派控制至高议会半数票的现状。 格涅乌斯是平衡派的人。 如今平衡派和耐瑟派联手对抗摩都派，凯尔斯通这么做，蒂姆*凯南大师肯定不允许。如果被蒂姆*凯南得知是凯尔斯通下的黑手，还是借洛希信徒的手干的，以他的刚烈脾气，绝不会忍下这口气。 当场翻脸都有可能。 两派脆弱的联盟必然瓦解，更不可能对抗摩都派了。 除非，凯尔斯通有把握不会被蒂姆*凯南察觉到他是幕后黑手，或者说，他并不知道，他跟洛希信徒的关系已经暴露了。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跟洛希信徒暗中勾结，屡次借刀杀人。 雷恩越想就越觉得可能。 凯尔斯通至今仍不知道，自己在隆杉德的银星学院就认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灵魂之眼可以看出阴影之王是诡术大师的分身。 这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信息差！ 雷恩的眼角余光扫过蒙塔林。 这个凯尔斯通最杰出的学生，帕拉斯浮空城的二号人物，内心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是，蒙塔林的情绪也是以惊讶为主，显然对格涅乌斯之死并不知情。 他对凯尔斯通的所做所为一无所知？ 还是说，格涅乌斯的死跟凯尔斯通无关？ 洛希信徒跟凯尔斯通有勾结，也不见得一定完全听从他的命令。杀死帝国执政官，灵魂献祭给洛希，这对帝国与魔法女神信徒的打击太大了，洛希信徒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算凯尔斯通也不能阻止。 雷恩考虑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定论。 直到傍晚。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庄园大厅众人耳边响起：“我是蒂姆*凯南，所有在诺斯瑞尔的帝国议员，一刻钟内到帝国议事厅。” 至高议会谈出结果了。 传奇巫师们互相看了一眼，打开传送门，海斯克托和西塞罗也走了进去。 帝国议事厅在真理神殿之中，而真理神殿位于浮贝登城堡之中，它的位置跟荷宫相对，分别坐落在瑞克宫前广场的两侧。 整个浮贝登城堡的空间都被封锁了。 传送门的落点在皇宫城门前，雷恩刚到达，就看见附近有一个个传送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位帝国议员。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也很严肃，见到其他议员互相点头致意，没有人说话。 显然，执政官身死的消息已经在诺斯瑞尔传开了。 雷恩穿过瑞克禁卫守卫的城门，踏上皇宫前的广场，在中间的宽阔走道上走了一段路，然后右转。 一座百米高的宏伟魔法女神像屹立在面前。 过去一千年，它都是世界上最高的女神像，直到一个多月前被真理岛上的魔法女像神所取代。 神像脚下就是“真理神殿”。 帝国议会员经过神像时默默祈祷，然后爬上台阶步入真理神殿，走进神殿中最宽阔的大厅，正是帝国议会所在议事厅。 帝国议事厅里庄严肃穆。 三百多个席位呈扇形分布，正前方是主席台，台下前排的位置最低，然后一排排的升高，从低到高像是山坡，可以让就座的全体议员看见台上的情景。 帝国议员没有固定的位置，不过随着地位提升会有所变化。 雷恩这几年出席了数次会议，位置也越来越靠前，他走到第一排坐下，看着台上的诸位圣魂巫师。 十二位圣魂巫师都到了。 不过，只有灰鹰公爵蒂姆*凯南是真身到场，其他圣魂巫师都是法术投影。 蒂姆*凯南的装束从来不变，穿着黑色厚重的魔法长袍，高大强壮的身躯把长袍撑得满满的，剃着光头，下巴留着短须，眼神平静，彪悍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波动。 他站在台上像是雕塑，看着帝国议员们进来。 一股无形风暴压在帝国议员们的心头，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们感觉到窒息。 很快，一刻钟时间到了。 议事厅的位置坐满了将近一半，这一届帝国议员有323人，大多分散在帝国各地，平时只有数十位常驻诺斯瑞尔。 现在却有近一半议员出席，很多人得到消息，下午就赶到了。 砰！ 灰鹰公爵扬了扬手，议事厅的大门轰然关闭，瑞克禁卫军守在门外，阻止迟到的帝国议员进场。 “诸位议员。” 蒂姆*凯南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昨天晚上，执政官格涅乌斯被邪神信徒刺杀，献祭给了欺诈者洛希。”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而这个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帝国议会员收到消息，多数人还是抱着怀疑，现在听到灰鹰公爵亲口确认，议员们几乎炸开了，顿时群情激愤，有人震惊无语，有人高声怒斥。 “安静！” 蒂姆*凯南一声压制住了所有吵闹，继续说道：“执政官是帝国的脸面，至高议会授予治理帝国之权，洛希的信徒刺杀执政官，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这是对帝国、对至高议会、对魔法女神的公然宣战！” “我们绝不会容忍邪神信徒将帝国的威名践踏在脚下，任由他们，恐吓我们的人民。” “我们唯有应战。” “血债必须血偿，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耻辱，为执政官复仇，平息帝国人民的怒火！” 帝国议员们认真听着灰鹰公爵的话。 “在此，我代表至高议会宣布三件事。”蒂姆*凯南一脸严肃，大声说道：“第一，帝国行政不能瘫痪，在新任执政官就职之前，暂时由我代行执政官之权。” “第二，至高议会决定重新开放执政官竞选报名，所有帝国议员都有资格，截止日期是本月最后一天。” 雷恩听到这句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欧提路克。 果然，他的脸上露出错愕与失落。 “第三，帝国将对洛希信徒展开一次复仇行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次行动将由我亲自率领，出动浮空城与帝国军团，也不限制帝国议员参与，你们可以带上自己的军队一起出发。” 蒂姆*凯南话音落下。 帝国议员们一阵哗然，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 第一件事并不意外，没有执政官，帝国也要照常运转，由圣魂巫师代管在意料之中。 后面两件事要联系起来解读。 至高议会的意思非常清楚，谁能在复仇行动中立下功劳，谁就有资格担任下一届执政官。 顿时，许多有野心的议员们都心动了。 “公爵大人。” 一个帝国议员举手得到同意后，起身问道：“请问，我们该向谁复仇？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蒂姆*凯南淡然回道：“刺杀执政官的主要凶手是洛克里昂，此刻，他潜藏在古普塔王国的班贝城。” 神色平静的雷恩听到“班贝城”，心中霍然一惊。 他不禁看向台上的银星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