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恶魔中的天使
雷恩说的派人到深渊探路，其实就是他自己，几天前，雷斯林已经进入了深渊。 从主物质界到深渊并不容易，一是距离遥远，二是深渊太大了，它是由无数位面构成一个庞大世界，非常难以定位。 人们通常说的深渊第几层，大致上可以理解为距离。 层数越高，离主物质界就越远。深渊第一层万渊平原，离主物质界最近。相邻的层数之间，距离也很近，但不一定就存在连接通道，就像位面与位面之间的隔离，多数深渊层面是封闭的，很难进入，必须有强大的传送能力或独特方法才能进去。 对于恶魔以外的生物，深渊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但是，依然有许多人为了各种目的进入深渊，并安全回来，带回了深渊的情况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一些前往深渊层面的时空坐标和位面通道。 威泽兰大图书馆里就保存了上百个时空坐标，分散在不同的深渊层面。 此外还有几条天然的位面通道，相对安全可以使用。 不过，这些时空坐标和通道没有一个是通向第404层叹息荒野，关于这一层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于是雷斯林选择了邻近的位面作为跳板。 叹息荒野是404层，离它最近的知名位面有三个，分别是第399层“蠕虫国度”、第422层“耶诺古之域”和第435层“迷雾山脉”。 前两层都有深渊领主，而且不是一般的深渊领主，都是邪神！ 尤其是422层的主人豺狼人之神“耶诺古”，祂是一位知名的邪神，虽然神力在诸多邪神中并不出众，只能算是中等，但祂是世界上所有豺狼人共同崇拜的主君，还控制着数量庞大的食尸鬼奴隶和恶魔大军，统治了这一层位面的所有疆域。 第399层蠕虫国度也不好惹，“爬行者”厄尔德连是一切爬行动物之神。 祂的信徒还包括了侏儒、地精、鼠人和蛇人等等，神力较弱，但祂把这一层深渊打造成了自己的神国，外来者进入其中，就落入祂的陷阱，极度危险。 雷恩还没有膨胀到跟神祗正面对抗的地步。 所以选择了第435层迷雾山脉。 这一层的面积比蠕虫国度和耶诺古之域更大，而且大了数倍，几乎相当于帝国的面积。 但它没有深渊领主。 迷雾山脉的势力非常复杂，数万年以来，超过五十个恶魔领主率领麾下的军团试图征服整个位面，从而晋升深渊领主，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原因在于，迷雾山脉太大了，恶魔数量太多，亿万之数，几乎所有的恶魔种类都可以在这一层找到，层面环境又很复杂，没有绝对的实力无法征服整个位面。 几年前在诺斯瑞尔，那个差点从深渊之门出来的恶魔领主“沙赫莱丝”，它就是迷雾山脉的领主之一。 实际上，第435层迷雾山脉是很多主物质界堕落者首选的去处。 也有不少超凡者在这一层冒险。 所以，迷雾山脉的地理环境、恶魔军团和势力分布，相较于其它位面要详细很多，不至于进入以后，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威泽兰大图书馆里收藏的时空坐标，就有五个指向了迷雾山脉。 虽然它离叹息荒野远了一些，但雷斯林还是选择了进入其中，在新大陆的一处邪能废土中布置了符文法阵，成功传送到了迷雾山脉。 通过雷斯林的眼睛，雷恩看到了这一层深渊的情况。 黑色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整个位面绝大部分区域是连续不绝的巨大山脉，无边无际，一座座突破天际的高峰屹立在大地之上，笼罩着不知有多广的灰色迷雾，偶尔才会散开，看见天上的太阳。 灰雾与黑山之间有无数恶魔，时刻都在互相厮杀。 雷斯林没有多做探索。 进入迷雾山脉之后，他全程激发虹光斗篷保持隐身状态，以大法师的实力，即便遇到恶魔领主也不容易被看破，打不过也能轻易脱身。 所幸，雷斯林没有碰到恶魔领主，经过几天的传送，在迷雾山脉中找到了通向第421层“白色王国”的位面通道。 这一层毗邻422层耶诺古之域，同样也有一位深渊领主，食尸鬼之王“多瑞森”。它生前是一个精灵法师，后来转化成了巫妖并闯入深渊，成为这一层的主人，但在多年前被耶诺古击败，向豺狼人之神宣誓效忠。 雷斯林在“白色王国”避开食尸鬼之王，花费十天找到了通向第403层“无雨荒原”的位面通道。 这一层深渊位面极度贫瘠，面积也很小，甚至没有恶魔领主对它感兴趣。 无雨荒原中也找不到多少恶魔。 雷斯林只用半天就走完了这一层，无雨荒原跟叹息荒野之间没有天然的位面通道，但两个位面是相邻的。他选择了一个空间较为薄弱的节点，拿出从黑斯塔夫那里得到的记忆水晶，激活时空坐标，施展九环法术异界通道。 很快，一条宽阔的通道在荒原上打开了。 雷斯林确认安全后走了进去。 从异界通道出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长着稀疏的杂草灌木，天空上笼罩着厚厚的灰暗铅云，只有少量阳光穿透乌云照射进来，整个世界光线昏暗，永无天日。 干燥的空气中充斥着无尽的邪能，每时每刻都在腐蚀灵魂。 即使是传奇超凡者，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灵防护在深渊中滞留过久，最终也难逃沦为堕落者的命运。 不过，拥有真理意志的雷斯林已经习惯了。 “唉……” 一声低沉的叹息不知从哪里响起，传遍了位面中的每一个角落。 雷斯林的心神顿时一震。 这声音…… 在新大陆的深渊废土中就能听到一阵阵的风中呓语，令人精神烦躁不安，意志薄弱之人，不出三天就会被呓语弄疯。有人说，这种呓语来自古老的深渊四神，也有人说它是无底深渊的自我意识。 凡是深渊扩张、邪能污染之地，都能听到这种疯狂呓语。 在深渊中自然无处不在。 然而，这一声叹息明显跟深渊呓语不同，它更清晰一些，就像有人在耳边低语，虽然只有一个音节，但是能够听出其中蕴含的情绪，仿佛来自亿万年前的遥远岁月，充满了淡淡的无奈、沧桑与哀伤。 雷斯林驻足倾听，耐心等待了十几分钟。 “唉……” 又是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雷斯林清晰的捕捉到了声音中的情绪，万物之声也开启到极限，终于确定了声源。 地下！ 声音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然后传播到空气中。神奇的是，它的传播速度非常快，远远超过了正常音速，至少更快百倍不止，如果不是万物之声在雷恩晋升圣魂巫师的时候也加强了，恐怖很难找出声源。 雷林斯低头看着贫瘠干燥的地面，心中犹疑不定。 “这就是叹息荒野的名字来源吗？” 他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用手机精确计时，每隔13分钟左右就能听到一声叹息，非常准时，误差不超过半秒。 “到底是谁在叹息？” 雷斯林不由得好奇，这一声声的叹息中没有敌意，也不像深渊呓语那样会污染心智，似乎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发出最后的哀叹。 如果能够揭开神秘叹息的真相，也许会有不小的收获。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黑斯塔夫提供的信息中，只说了叹息荒野中有一座露天源晶矿，但只记录了大概的位置，还需要亲自去确认。叹息荒野的面积相当于帝国三到四个行省，这在深渊中属于比较小的位面，但要在其中找到一座矿场，难度也不小。 雷斯林进入隐身状态，飞上天空。 从高空俯视大地，一望无际的荒野映入眼帘，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到的地平线都是一样的。 他只能透过厚厚的乌云，找到模糊不清的太阳轮廓，作为参照物辨认方向。 呼！ 雷斯林传送消失。 经过几次传送之后，他来到了叹息荒野的北部，这里生长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森林，高大扭曲的树木上并无多少枝叶，缠绕着无数荆棘，与昏暗的天空相映，犹如一场噩梦。 但这是叹息荒野中最富饶的地区了。 雷斯林在黑森林中发现了大量活物的迹象，一只只蝙蝠在阴影中穿梭，它们是吸血鬼！ 他跟踪一群吸血鬼进入黑森林，很快看到了一座阴暗古老的城堡。 全视之眼穿透进去，城堡里有大批吸血鬼，它们建起了血池，蓄养深渊最底层的原魔作为食物来源，吃原魔的肉，喝原魔的血，为了血食和地位互相之间争斗不休，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其它吸血鬼。 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一个吸血鬼伯爵，相当于传奇中阶超凡者。 吸血鬼是从人类转化而来的恶魔，它们是混乱之主在无意间的造物，潜力远不如那些精心创造的强大恶魔，诞生时间也只有几千年，在深渊中地位不高，只能在像叹息荒野这样偏远的位面生存。 但它们也有一套森严的制度，晋升大恶魔，也就是传奇境界，才能获得男爵头衔，掌握一块领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城堡。 男爵之上是伯爵，再往上是公爵。 比公爵更高的是吸血鬼亲王，它们就是恶魔领主，但是极其罕见，据说全世界总共只诞生过十三位吸血鬼亲王。 雷斯林潜入吸血鬼城堡。 吸血鬼保留了人类的生活习惯，阴森的城堡中建有大厅、塔楼和书房等等，收拾得很干净，如果不是空气中充斥着邪恶污秽之气，乍看之下，跟人类的城堡几乎没有区别。 雷斯林很轻易的避开了吸血鬼的感应，悄无声息的穿过以鲜血符文布置的警戒法阵，进入城堡的书房。 那个吸血鬼伯爵不在这里。 他打开变异手机，直接把书房里并不多几百本藏书都复制到了手机图书馆。这些书籍几乎都是用深渊语写成的，这难不倒他，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张叹息荒野的地图。 虽然地图画的很粗糙，但是已经够用了。 对照黑斯塔夫提供的信息，雷斯林迅速缩小了源晶矿所在的范围，就在黑森林——吸血鬼们称之为“黑棘林”——的外面，往西大约六百里，接近叹息荒野的西部。 拿到了地图，雷斯林立即离开城堡，朝着源晶矿的方向赶去。 两次传送过后，他就逼近了目标区域。 黑斯塔夫描述源晶矿就在这片荒野之中，尽管缩小了很多，但是这片区域也有上万平方里，想在其中找到一座矿场需要时间。 “找吧。” 雷斯林在高空中搜索起来。 这一找就是两天，已经排除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正在天上隐身飞行的雷斯林，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动静。 “嗯？” 他望向前方，一群吸血鬼变化的蝙蝠在疾速飞行，其中不乏吸血鬼贵族的身影，数量很多，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想了想，雷斯林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更多的吸血鬼，还发现了吸血鬼公爵，它们带着大批吸血鬼在这片区域巡视，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 “什么情况？” 雷斯林皱了下眉头，吸血鬼搜索的区域就在源晶矿的范围内，这些恶魔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吧？无数年来，恶魔都对源晶矿一无所知，从来没有开采过，难道自己一来它们就有想法，应该不会这么凑巧。 如此想着，雷斯林悄悄靠近了一群吸血鬼。 然后就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魅魔……” 这群吸血鬼在寻找一个魅魔，似乎是从魅魔女王的宫廷里逃出来的，已经有很多年了，不久前闯进了叹息荒野，她跟一位吸血鬼公爵交手后被打伤，侥幸逃走，藏匿在这附近。 雷斯林摇了摇头，只要跟源晶矿无关就行了。 他对魅魔没有兴趣。 于是避开了这群吸血鬼，然而在半天后，雷斯林用全视之眼看穿地面寻找矿场之时，看到了一个藏在地洞中沉睡的魅魔。 只是一眼，他就被惊艳到了。 这也太漂亮了！ 同时灵魂之眼看出了更多的信息，让远在帝国的雷恩也是一怔，不禁低声惊讶道：“恶魔？天使？竟然还是一个圣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