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属于自己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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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游·辰巳今天回来的意外的晚。 按照他的习惯，是不会错过晚饭时间的。而今天，直到众人吃过晚饭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回来。 毫无疑问，游他肯定又去独自调查了。罗伊德心知肚明，也只能沉默的等候着伙伴愿意开口的那一天。他不是那种会强迫别人张嘴的类型。 “我说伙计，这边我盯着就行了。” 一楼饭桌上，兰迪把刚青色的眸子从杂志上移动到身边的，几乎写满了“我很不安”的，褐色头发的伙伴身上。褐色碎发的伙伴回了他一个有些无力的微笑，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他只是礼节性的做出回应。 就好像我们进行通讯的时候，总会先说一句“喂”再说内容。这个单词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听他讲话，罗伊德现在的笑容也是类型的东西。 晚饭之后，众人各怀心事的各自回房了。艾莉和诺艾尔是因为政策黑暗，缇欧和荷绪是因为有工作。芮一直很害怕生人。游和丽夏还没有回来。 从之前，罗伊德拒绝和达德利交换情报开始——不，正确的说，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支援科众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 去彩虹剧团说明了情况，虽然伊莉雅和丽夏都表示原谅，但丽夏那宽容的态度更让罗伊德自责了。 切身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之恶劣，地位之尴尬，前途之渺茫，众人都有些心灰意冷。特别是达德利的那一段话。对众人冲击尤其巨大。 搜查一科是全部由精英搜查官组成的部门，如果单论个人素质，搜查一科可以说是克洛斯贝尔最强的。连这么强而有力的部门也只能对黑暗势力妥协，只是杂牌军的支援科又会怎么样呢。 “那个，喂，队长桑？” 察觉到了自己和队长不在一个次元，兰迪把宽大的手掌在罗伊德面前挥来挥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啊，兰迪，什么时候下楼的？” 罗伊德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注意到了兰迪的存在。 “哦，睡觉前想来一瓶啤酒——喂，我说，我从晚饭之后就一直在的好吧！我根本没上过楼啊！” 面对兰迪的猛烈吐槽，罗伊德又露出了那种无意识的、无意义的礼节性笑容，兰迪叹了口气，单手撑着脑袋，懒懒散散的说着：“去吧去吧，这边我帮你等着。只是告诉游，我们接到了银的邀请函就行了吧。” “啊……嗯。没事，我也……” “喂喂，队长大人，你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而且，这可是难得的赚取好感度的时候啊！大家都陷入对未来的恐慌，正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啊。‘不用担心，我就算堵上性命，也要为你开脱未来！’‘罗伊德……’然后拥吻，现在正是这种名场景啊！别跟我一个老爷们儿呆着啦。” 兰迪一边口胡着，一边像是赶苍蝇的挥手，一副罗伊德碍着他看书的样子。 “这算什么啊……” “算是来自人生前辈的忠告吧。总之，游那边我来帮你等着就是了。” 拗不过同伴的劝诱，加上罗伊德本身也有一大堆有的没有乱七八糟的拿不定主意的念头，罗伊德最后还是听从了兰迪的建议上楼了。 在人内心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身边亲友的建议往往会直接影响人的行为。 于是，现在的罗伊德在艾莉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今天，罗伊德知道了太多让他惊讶的东西。艾莉其实是市长的孙女，有志从政的大小姐。和自己果然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伊德他们曾经约定过，等到彼此关系更为密切之后，再谈各自的身世。 要不要和艾莉谈谈看呢？身为政治家，今天遇到的诸多事情，肯定对她打击很大吧。 但……罗伊德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艾莉……” “罗伊德君？” 背后忽然有人说话，罗伊德一时吓得手足无措，慌乱的把胳膊藏到身后去了。来人看他这样，爽朗的笑了出来。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罗伊德君。” 说话的是诺艾尔，和出任务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她穿着背心短裤，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出来，脸上、皮肤上还沁着水珠，棕红色的干练短发上随意的盖了一块毛巾，看起来刚刚洗过澡，脸上还有热水留下的红晕。 “诺艾尔……”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呢。” 诺艾尔一摊手，对他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罗伊德呵呵一笑，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在关心着艾莉……不，应该说，关心这支援科这个我们共同的身份吗。 “不过，我不太擅长这种事情呢。既然罗伊德君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诺艾尔微笑着退了两步，想往自己所在的四楼走，罗伊德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 “额……” “嗯……” 两个人相视无言。 “那个……总之……”罗伊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住诺艾尔的手。 “啊，那个……要谈谈吗？” “啊……抱歉，麻烦你了。” “没事，那就先去我的房间吧。” —————————— 诺艾尔的房间和游之前的房间感觉很相似。装饰很少。或许是考虑到只是暂时住在支援科，没有带太多的行李过来吧。 最显眼的，莫过于诺艾尔床头挂着的警备队制服，和床上坐着的黑色小熊玩偶。 大概是要警示自己别忘了警备队成员的身份吧。话说那个小熊还真是可爱，没想到诺艾尔小姐还有这么可爱的兴趣。罗伊德这么想着，随意的拉了张椅子坐下。 “抱歉，房间比较乱。不太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吧？” 诺艾尔一边打趣着自己，一边在柜子里翻来翻去，嘁嘁喳喳的声音中混着她小声的自语：“我记得放在这里了啊……茶包茶包……” “啊，茶就不用啦。” 罗伊德赶紧打断她，自己的目的只是来和别人聊聊天，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罢了。有没有茶无所谓。诺艾尔有些尴尬的对他一笑，眉毛不好意思的耷拉着，身体却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罗伊德对面。 “那个……诺艾尔小姐，怎么看呢？今天的事情……” 这种时候，罗伊德也没心情设计对话，开头就切入主题。 “我吗……果然还是觉着有些难过吧。” 诺艾尔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毕竟她是警备队成员，也就是军人。身为保护国家的刃和盾，她却没有发挥相应的功能，克洛斯贝尔还是那么黑暗，这残酷的现实让诺艾尔心如刀绞。 “果然……吗……诺艾尔小姐总是非常认真严格，正义感很强呢。会觉着痛苦才正常吧。” 罗伊德意味不明的感慨着。 “正义，会因为角度不同而改变形态。” “啊？” “啊，是我来这里之前，索尼娅副司令跟我说的。” 提到索尼娅，诺艾尔的脸色柔和了许多，像是跟外人夸耀自己的母亲一样。 “我以前，太过于追逐绝对的正义了。直到有一次，我发现我认为是正义的人，忽然向我袒露了自己的黑暗，然后我就觉着很生气，虽然说出来很不合法律，但是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掉他呢……” 诺艾尔似乎在回忆着，表情时而温和时而严肃。 罗伊德没有插嘴，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在琢磨，这是再说谁啊？ “然后，他却没有在意，依旧对我伸出了援手呢。之后，索尼娅副司令就跟我说了这个。属于自己的正义，我开始还不太明白，不过现在总算是稍微理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感呢。达德利搜查官是为了克洛斯贝尔的整体，而不得不牺牲平民的正义，罗伊德警官则是为了身边的人能够平安，不断挑战强敌的正义。我是从心里觉着，能来支援科真是太好了。” 诺艾尔说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罗伊德敬了个军礼。 “达德利搜查官的话让我下定决心了。罗伊德警官，等到克洛斯贝尔创立庆典——支援科最忙的时候——过去后，我就回归警备队。对于我而言，果然，那边才是属于我的正义。这段时间真是承蒙照顾了。” 诺艾尔说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罗伊德有些发愣，片刻之后，这个一直皱着眉头的青年终于把两条眉毛弯了起来：“哈哈，明明我是准备安慰诺艾尔小姐的，结果却被诺艾尔小姐反过来开导了啊。” “也不算是开导吧。有样学样？” “如果是诺艾尔小姐，我大概可以理解游对你着迷的原因了。” “为、为什么忽然提到那家伙！” 提到了不想提到的家伙，诺艾尔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了大半，笑眯眯的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微微瞪着眼，随即就是一大堆对他的抱怨，什么太过随意啊，什么行为不检点啊，什么个人主义啊，搞不清楚谁才是支援科队长啊什么的，一连串的抱怨让罗伊德只能苦笑着自食恶果。 不过……罗伊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谢谢啦，诺艾尔小姐，我会像你一样，坚定自己的信念，去寻找属于我的正义的。等说教结束，我就去找艾莉谈谈。不能回避问题。 不过…… 看起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啊……诺艾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