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果然，我是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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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凉。≥ 白昼时所出现一切喧闹，仿佛都被名为夜的魔魇吞掉了。无声无息。 灯火连绵，却不显得繁华和热闹，只让人有一种萧瑟的感觉。 七班的学生们站在训练场里。这里是领邦军训练的地方。做的宽阔而且坚固，各式各样的武器被装在架子里，作为即将开始的决斗的观众，安静的候着。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刚刚经历了那种程度的灾难，人心惶惶是必然的。领邦军需要通宵达旦的巡逻，确保每条街道的人都能看到他们。 不管他们有用没用，在这种时候，是很重要的情绪。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既不愿意随便相信人，但是在这种灾厄之后，又很愿意相信人。只要全副武装的领邦军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就会安心很多。 温斯特领主今天估计也没法睡了。从训练场能勉强窥见领主馆的灯光，想必，如果处理这次事件的公开情报，变得非常困难吧。 在这个夜里，平民人心惶惶，军人无暇休息，领主挑灯夜战，七班的学生们，仿佛也为了迎合这个气氛一样，开始了一次决斗。 游辰巳和劳拉对面站着，中间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两人的武器都是大剑，沉重的武器在训练场并不明亮的导力灯照耀下，泛着昏黄的冷光。 周围的全是熟人，七班的同学们，加上担心的芮和单纯想跟游在一起的月。 率先动手的是劳拉，她大喝着，高举大剑迎头就是一击。 以这一击，两人的决斗拉开了序幕。 不，这根本不是决斗，这只是虐杀罢了。 劳拉的武艺很好。 但这仅仅是作为一个学生来的。 游辰巳不仅比她经历了更痛苦的训练，也比她积累了更多的战斗经验。而且，游的年纪也比劳拉大了很多，游服用过真知，而且游和亚尔赛德流的宗主交手过。这样的决斗，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只见游身影飘忽的在劳拉的攻击中散步。 对，就是散步。 不是躲闪那么没有美感的动作，无论劳拉怎么打，他总是恰好站在劳拉剑刃攻击不到的地方。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他轻松的在刀光剑影中穿行。 然后，找准劳拉的破绽，横过大剑，以拍击为主，招招都往劳拉的右肋上招呼。右肋保护的器官是肺，掌管人类呼吸的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只要能夺走肺的功能，就基本封杀了人类的战斗力。 决斗，进行的很顺利。 劳拉勉力支撑，一次次被打倒，然后凭借毅力又爬了起来。最后，在游第七次将她打倒的时候，她终于认输了。 双手抱着大剑的剑柄，勉强自己想要站起来，但是肺部的痛苦比想象中更可怕，直接剥夺了她的力气，她滑倒了。 而且，这次她也没有理由说游卑鄙。 他对距离的掌握非常精确，没有大范围的躲闪，也没有利用度偷袭，每一次都是在劳拉看得见的范围中，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大剑撞在自己身上。 老实说，这样的输法更打击人。 “劳拉……” 马奇雅思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 这个结局，大家都猜到了。虽然过程和惨烈程度无法预测，但是结果，显而易见。 “我输了。” 劳拉这么说。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还会虚张声势一下，比如下次不会再输了，或者这次只是你运气好。但是这样就太难看了，劳拉做不到。 自己是堂堂正正的输掉的。被面前这个人，堂堂正正的击败了。 “怎样，劳拉。和我的战斗，有得出什么结论吗？” 游走了过去，面露亲切的微笑。不过这种微笑，总让人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劳拉完全无视了这种感情，点头道：“嗯。得出了结论了。果然……游教官。” 她说着，咳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是缓解尴尬，大概是刚刚被游重点猛击的肺部还没有彻底恢复吧。 随后，她重新抬起头，双目认真，面色凛然。 她说： “游教官。果然，我是喜欢你的。” “……”x7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大家都觉着自己好像听错了。 但是劳拉的声音认真，而且格外清晰。吐字也好，断句也好，全都不容误会。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哎哎哎？！”x2 这次只有七班的马奇雅思和艾略特如此吃惊了。 真没想到，这么特立独行的人，居然有女朋友了？！ 到底是多宽的心才能和这种有特色的人交往啊！ 菲和泽诺虽然没有出声音，但也是大大的瞪圆了眼睛。 劳拉笑了下，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不，教官，我不是爱上了您。我只是喜欢你罢了。” 喜欢。动词。用来形容对某人或者某物的喜爱之情。爱的用法和意思，也差不多。 不过，喜欢确实比爱宽泛的多。 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动物，都是喜欢。确实没有人规定，喜欢这个词，一定要用在男女之间的恋爱关系上。 可是……一般来说“我喜欢你”这种话，都会联想到恋爱吧？ 结果，劳拉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否认了。 怎么说呢…… 虽然游并不准备背叛诺艾尔，而且没有对自己的学生，尤其是某个流派大宗主的女儿下手的准备，但是听见她那么爽朗的否认，果然还是有点内心不舒服啊。 感觉男性的魅力被人挑衅了。 “讲真的，一开始，我确实觉着，这教官到底什么人，是个杀手的话，肯定是个阴暗的家伙。如果说，骑士是正道，那么杀手、猎兵，毫无疑问是邪道，是恶党，绝对不能和他同流合污，我就是这么想的。” 劳拉微笑着。虽然话里好像微妙的提到了菲和泽诺，不过并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游来的时候，劳拉正在和菲冷战，之后，游也被列入了黑名单。劳拉的笑容，游是第一次看见。 那带着淡淡自嘲，又充满了凛然气息，满是好意的笑容。 她也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呢。来一次帝国，真是太值了。 “后来，您做的工作，我也都看在眼里。强大的力量，说明您肯定进行了常年的训练，这无法用天赋和机遇蒙混过去，这是您拥有强大毅力的证明。而且，您还具有因材施教的眼光，针对我们每个人的缺点，进行了一系列完全不同的强化训练。这点，不是哪个教官都能做到的。” 嘛，这点的话，我就却之不恭了。 游也随意的笑了。托鲁兹军校，自然是培养军人军官的地方，在这里，比起因材施教，让自己更加适应军队才是主流的思想。这点和游击士主张的是完全相悖的。劳拉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 “当时，我就隐约觉着，教官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喜欢玩闹，总是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总是一副有余裕的样子，即使是课余生活中也乐于为我们解答问题。这样的人，会是恶党吗？可是，如果您不是恶党，那么我的伦理观又是为什么总让我不舒服呢？让我第一次开始反思的事情，是见到游教官在学生会帮忙的事情。” “哦，确实，课余找游教官讨论了不少事情。” 泽诺大大的点头。事实上，他经常找游讨论关于炸药啊兵器啊杀人技术啊什么的。被劳拉看见的那次，正好是马奇雅思和尤西斯跟踪游的那次。 “……” 马奇雅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关于在学生会帮忙的这次事件，确实和他还有尤西斯脱不开干洗。不过这太丢人了，总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承认：对，我跟踪你了！ 游则是面露苦涩的表情，真没想到劳拉居然也在跟踪者的行列。 或许就是因为太自然了，她不觉着自己是在跟踪，问心无愧之下的那自然的气场，在满是学生的学校里，反而隐藏的很好。 “那次之后，我就很多次的反思，到底游教官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之后，关于派崔克的事情，您对他下了狠手，我一开始还觉着有些过分，直到，听到了您和雪伦小姐的对话。” “那次你也听见了？！你很有做暗杀者的天赋啊……” 游辰巳眼角不停的抽搐，难得的说了一次嘲弄她的话。 这个学生，居然能两次骗过一流杀手的感知力，太可怕了。 “您和雪伦小姐分别之后，她很快找到了我，向我解释了您为什么会攻击派崔克。是为了让我们团结，不惜的做个恶人。一个为了学生如此着想的人，肯定不会是个恶人的。” 劳拉语气中渐渐多了钦佩和温柔的情绪。 “那家伙，还真是喜欢做多余的事情。” 游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 马奇雅思有点好奇派崔克的事情到底怎么让大家团结了，不过看现在的气氛，怎么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今天，您又在餐厅里，阐述了您关于‘适合’的论述。就在刚刚，您正面回应了我的挑战，并且正面击败了我。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足够我做出结论了。游教官，您是足以被我敬佩的人。无关于伦理观，道德观，价值观。我的确定了，您是一个优秀的人。这点，菲和泽诺也一样。” 说着，劳拉把话题转向了自己之前冷战的对象。 “我一开始，看不过菲。因为她明显隐藏着自己的力量。这对恪守武者‘全力以赴’宗旨的我来说，这是不能容忍的。后来，我知道的猎兵团，知道了那些让我无法接受的恶的东西，我固执的去敌视菲——其实，我早就明白的。通过那么久的共同生活，我是明白的，菲你也是一个很棒的人。我也很喜欢你。” “感觉像是被附带的。” 菲好像是有点害羞，脸颊不自觉的涌上一点绯红，她赶紧移开眼睛，嘴里淡淡的反抗着。 “从一开始，狭隘的人就是我，是我固执的把一切单纯的划分为善与恶。教官，菲，我很喜欢你们，你们是好人。我从小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要彻彻底底的去了解它们。所以，拜托了，请务必告诉不成熟的我，猎兵团的事情，杀手的事情。拜托了。” 说着，劳拉对两人深深的弯下身体。 游早就被这番话打动了，只觉着鼻子一个劲的泛酸，眼泪忍不住的想要流出来。 被人认可是一方面，更多的是…… 诺艾尔！你看看人家！明明和你都是属于那种一根筋的正义感爆棚的人，为什么人家就能这么成熟！在你最后点头之前，我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啊！这种落差感……是什么…… 到底是感慨呢？还是苦恼呢？或者，干脆是不能对人说的酸楚呢？ 总之，游心里五味杂陈。总有一种好像哪里输了的感觉。 另一边，菲也被劳拉说的好不意思了。 该说，不愧是劳拉吗？能够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出“喜欢”这种词…… “我……我也是……一直，一直以为，劳拉这种正直的人，肯定不会理解我的……所以，我也是单方面的，拒绝和你交流。如果要道歉……劳拉……我也是，非常抱歉……” 说着菲也对劳拉弯下了腰。 一边煞风景的泽诺耸耸肩，刚想说“这里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啊？” 还没来得及张嘴，马上被察觉到苗头的马奇雅思和艾略特一个抓住双臂一个捂住嘴巴。 现在的氛围这么好！你就别插一嘴了混蛋！真的会闹出大事的！ 如果劳拉和菲能冰释前嫌，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游看着坦诚相对的两人，微笑着拍拍她们的肩膀，示意她们站起来。 “杀手的事情，可是非常的长呢。找个方便的地方聊吧。” “猎兵团也是。” “那么，就来我们的宿舍吧。” 就这样，三人冰释前嫌，劳拉对两人展露出冰消雪融的开朗的笑脸。 真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除了芮那气鼓鼓的脸颊和梨花带雨的眸子。 还要除了月咬牙切齿的不甘心面庞和紧紧握死的拳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