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死臭不要脸的
崔凤兰转过头说：“也别信那些了，以后的世道啥样子谁都不知道，孩子懂得多些，以后也能更好的讨生活，哪怕就是嫁了人，在婆家也能安生度日。命好不好，也不看碰不碰那些，有了本事，怎么也能有条活路的。” 沈老爹一琢磨，就说：“成，以后慢慢把我这点手艺也教他，反正规矩已经坏了，爱咋咋样，祖师爷真说生气了，气就气吧，反正那我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别的也顾不上了。” 崔凤兰没有再说话，她倒是觉得沈老爹这人不错，但是这些日子沈老爹还是自己睡自己的。不过转念一想，虽说现在她是“守活寡”的状态，但是也比在董家的日子好了太多，再多的也不奢求了。 连着几天，崔凤兰都做了一些小东西，绣帕子，荷包，香囊，各式各样的不少。天还没亮崔凤兰就起了，想要赶上城里的早集市就得贪着黑就往城里走。 “姨？你要去城里卖货了？”沈小鱼从自己的房门探出个小脑袋来。 崔凤兰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沈小鱼两个眼睛又黑又圆的看着她。 “小鱼咋起这么早？再回去睡一会儿，姨去城里，估计得晚点回来，你和你爹把饼子热热先对付吃，等我回来做饭啊！”崔凤兰说道，冬日的凌晨还冷的很。 沈小鱼一听，就直接推门出来，袄子都已经穿利索了。她早就起了，就等着和崔凤兰一块去城里卖货呢！ 崔凤兰一看，笑了，就说：“去也行，先和你爹招呼一声。”省得沈老爹以为闺女丢了呢！ 沈小鱼钻到大屋去告诉沈老爹一声，沈老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只嗯了一声，之后就继续睡去了。 沈小鱼跟着崔凤兰一路往辽阳城走，路不近，尤其她还是这么早赶路，感觉外面凉飕飕的。 “冷不？”崔凤兰问一句，拉起沈小鱼的一边手放到手里捂着。 沈小鱼摇头：“不冷，还挺好玩的！”她还是头一次去卖货，心里还是满怀期待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辽阳城，不过城门还没开。 “今儿起早了，不过明天就能掐准了时间了。”崔凤兰说道。 沈小鱼看着城门口也有不少小商小贩扛着扁担等着开城门，这是她第一次对劳动人民的辛勤有了认识，大家为了生活，都很不容易。 冬日里城门卯时才开，等城门移开，门口的人就都涌进了城里，不过沈小鱼看着城里已经有各种小商小贩在了。 城里的小摊子沈小鱼也都看过，崔凤兰领着找了个比较靠边的地方。 别的摊子都是有桌子有架子，不过她们什么都没有，崔凤兰把带来的牛皮黄纸扑到了地上，沈小鱼四下看看找了几块小石头，把纸角给压实，之后就帮着崔凤兰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好。 “姨，这样就行了吗？”沈小鱼看简单的小摊子摆好了，一脸的兴奋，忽然觉得自家也有了“产业”！ 崔凤兰点头：“这就行了，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沈小鱼问了问价格，然后也学着旁边卖货的小商贩叫卖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啦，刺绣荷包手帕香囊啦！”沈小鱼一嗓子喊出去，旁边卖豆腐的小哥就笑着说：“哎呦，这小妹子嗓子还真够亮的，这一嗓子喊的我吓一跳！” 沈小鱼笑着，说道：“我姨绣的东西好，我肯定得大点声了！” 那小哥一看沈小鱼还挺爱说话的，就走过来瞧一瞧他们这摊子上到底都有啥。 “哎呦，这小嫂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这荷包怎么个卖法啊？”小哥拿起个荷包瞧着挺好就问了问价。 沈小鱼说道：“五个铜钱！不过小叔叔要是喜欢，咱家就要四个铜钱！” “呦呵，丫头真是会做生意啊！” 崔凤兰笑着说：“我们也是头一天来，以后还得大家伙儿们多帮衬，四个就行了！” 那小哥笑着拿出四个铜板说道：“成，这东西做得好，四个你都亏了！我叫顺子，以后有事就言语一声！” “谢谢顺子叔叔！”沈小鱼开心，这么快就开张了！ 顺子笑骂一句：“这臭丫头，叫顺子哥！别叫叔，有那么老吗？！” 沈小鱼哈哈一笑：“行，顺子哥！” 崔凤兰接过铜钱，就从摊子上拿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红金鱼的图案，把铜钱装进去之后，就给了沈小鱼。 “小鱼，这钱你就收着，人忙起来的时候，万一姨忘了收钱，你也提醒姨！”崔凤兰笑着说道。 沈小鱼接过荷包，听了听里面铜板碰一块的叮当声，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一个早上，沈小鱼一直叫卖着，崔凤兰怕孩子嗓子喊坏了，就让沈小鱼歇一会儿。 “姨，买的人都好少呀！”除了早上顺子哥买的一个，之后就卖出了两个帕子和一个香囊，之后就没有人过来了。 崔凤兰叹气：“这样的年头也是不容易，有钱也舍不得买这些吧。” 沈小鱼看着荷包里的十多个铜板，笑着说：“也不错了，能买好几个包子了。” 两人从卯时卖到了巳时，街上的小摊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沈小鱼就帮着崔凤兰收拾摊子，他们也准备回去了。 “你们是新来的？”身后有人说话，沈小鱼一回头，就看到两个长相凶狠的年轻人看着她们。 崔凤兰把沈小鱼拉扯到身后去，说道：“我们是新来的，你们是……？” 那俩人一看，就说：“怪不得我看着眼生呢！既然是新来的，就赶紧的吧！”说完就抬起手。 沈小鱼看着那人的手，下意识的就伸手在上头拍一下，结果那俩人笑了：“这小傻妞是不是真的傻啊？” 这时候顺子哥赶紧过来，说道：“哎呦，黑子哥，豹子哥，这俩人今儿新来的，不懂规矩，千万别动怒！” 崔凤兰看那俩人，就问：“你们是什么人啊？要干什么啊？” 那叫黑子的就说：“干什么的？收保护费！你们在这摆摊子，就得给保护费！” 崔凤兰一听是要保护费，就说：“我们不知道这里摆摊子是要收钱的，衙门也没说啊！” 那叫豹子的，就呸了一口：“衙门？衙门在大爷这就算个鸟，老子的事儿，衙门都管不着！” 沈小鱼不知道啥是保护费，就问：“姨，啥是保护费啊？他们保护咱们了吗？我咋没看着？” 顺子苦笑：“小鱼妹妹，你就别添乱了，这人惹不起！” 崔凤兰说道：“我们今天也没赚钱。” 黑子看了一眼摊子上，就说：“没钱是吧，拿东西抵也行！”说着就去摊子上翻来翻去。 沈小鱼一看要动她的小摊子了，就说：“你们别碰，都碰脏了！”黑子和豹子的手都脏，那帕子被捏一下，就是一个黑手印，这样谁还会买了！ 黑子一推，沈小鱼就摔到了，怀里揣着的荷包也掉出来，黑子手快，直接拿起来，打开一看，刚十几个铜钱，就说：“才这么少！”然后就踹到自己怀里了。 “你还我，那是我的钱！”沈小鱼上前去抢，又被那黑子给推倒了。 “小鱼，你过来！”崔凤兰把沈小鱼拉扯回来护在身后，然后对黑子豹子说：“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那两块帕子就当是送二位的了！”少点东西也比挨打强。 黑子豹子嘿嘿笑着：“还是你聪明！”说着就又去翻。 沈小鱼气得眼睛都红了，问顺子：“顺子哥，他们收得什么保护费啊？” 顺子小声说：“他们就是王八犊子，整日游手好闲的就靠耍赖要钱，大家都是靠这小买卖赚点糊口的，和他们也耗不起，每天给几个小钱就当买平安了。” 沈小鱼嘴一抿，从小她娘就教她要勤劳，人穷志不短，她这么小小年纪也知道要干活换饭吃，结果这俩大人还这么臭不要脸，她一个十岁的孩子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黑子和包子一人挑了几块好看的帕子，拿着就走了，摊子也给翻得个乱七八糟的。 沈小鱼四下看一眼，正好旁边有块石头，拿在手里大小还正合适，说时迟那时快，奔着黑子和豹子两兄弟就去了。 “小鱼，哎呀，快回来！”崔凤兰没抓得住沈小鱼，看着沈小鱼就冲过去了，整个人也吓傻了。 沈小鱼一路小跑，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跑到了，嘴里还大喊一声：“别走！” 黑子听身后有动静，就回头看一眼，结果这一回头，就感觉眼前有个什么东西扑头盖脸的就扑上来，然后眼睛就一冒花！ 豹子在旁边也看傻了，黑子被沈小鱼一石头砸脑门上，脑门上滋滋淌血了！ “哎呀，兄弟，你咋了！”豹子赶紧去扶人。 黑子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沈小鱼，然后成了斗鸡眼，之后又翻白眼，最后终于晕过去了！ 沈小鱼看打趴下一个，就又奔着豹子去了，豹子也没见过这么疯的丫头，赶紧躲，一边躲，手上还挡着。 “我让你们收保护费，让你推我姨，让你推我，我打不死你！”沈小鱼也是急眼了，她叫卖了一早上，口干舌燥的，崔凤兰更是绣了好几天才绣出这些东西，这些人说抢就抢，还嫌钱少！真是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