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会糊纸活的木匠不是好绣娘
秦怀瑾来送了布料，沈小鱼一看，就说：“够了，怕是都多，不过剩下的料子我们也都留着还回去的。”他们不占人家便宜，要不然生意早就黄摊子了。 “行，这是衣裳的钱。”秦怀瑾给了钱，说：“够吗？” “够。”沈小鱼说：“都多了。”然后就找钱。 秦怀瑾笑嘻嘻的，沈小鱼看着秦怀瑾也笑了：“你傻笑啥？” 秦怀瑾说：“没啥，就是看着你就开心，不知道咋回事。” 沈小鱼撇嘴说：“过几天来取就行了，不过我直接送你家去不是更省事吗？”正好看看起哪家地主的傻儿子！ “真不用，我自己来取。”秦怀瑾说道，他心里也清楚，早晚沈小鱼都得知道，他还是想能瞒一天是一天。 秦怀瑾走了，沈小鱼就先把布料收起来，上好的锦缎，摸一把都不划手。 沈老爹这时候说：“这位少爷还老来光顾生意。” 沈小鱼点头：“平时也就是买些手绢那样的小东西，做衣服倒是头一回。” 沈老爹就问：“咱们在辽阳城做生意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就没有听过还有哪家富贵人家姓秦呢？” 沈小鱼摇头：“辽阳城人家也不少，满城那么多人，叫不上姓的也多着呢。” 沈老爹说道：“说的也是，先做活吧。”然后就接着编竹筐。 临近中午要撤摊子的时候，来了一家做白事的，在沈老爹这定了不少货，沈小鱼一看来生意了，就赶紧记下人家都要什么。 “家里纸好像不够了，我去买些。”沈小鱼说着就去了隔壁街的纸铺买纸，让陆蝴蝶在这等她一会儿，等她回来就一起回家。 陆蝴蝶等了一会儿，看沈小鱼抱着一大骡子的纸回来，就上去帮忙。 “这纸颜色还挺多的。”陆蝴蝶说道。 沈小鱼说道：“这是糊纸活的纸，你敢碰？”说完就笑着看陆蝴蝶。 陆蝴蝶问：“啥是糊纸活？” “纸人纸马，鸡笼幡子，都是给死人用的！”沈小鱼话音刚落，陆蝴蝶就赶紧把纸放到桌上，不敢再碰了。一想到是给死人用的，陆蝴蝶就觉得浑身发麻。 沈小鱼笑着，说道：“想多了是不是？其实就是纸罢了！”纸又能有什么可怕的？ 陆蝴蝶看着沈小鱼那么从容的整理着纸，就说：“小鱼，你胆儿真大！”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同龄的男孩估计都顶不住。 沈小鱼说道：“为了赚些钱嘛，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了养家糊口，再小的胆子，也会变大的。” 陆蝴蝶对沈小鱼这一句话深有感触，还点了点头。 三人收拾了摊子就回去，沈小鱼到了家就赶工。崔凤兰一上午在家里也没闲着，得了空就做活，吃过了中饭之后，沈小鱼就拿着缝好的衣服还有身下的布料都送去了陆家。 陆蝴蝶对衣服很满意，当时还特意让沈小鱼做得最普通的款式，不过因为针脚细密，穿在身上也很舒服柔软。 沈小鱼送完了衣服就匆匆回家，之后还有更多的活等着她。 沈老爹拿着竹子劈成细条，沈小鱼就烧浆糊，一个下午，纸活就都扎完了，晾一晚上明天正好交工。 “小鱼，累了吧，这衣裳就我来吧。”崔凤兰看沈小鱼忙了一下午，就想过来帮忙。 沈小鱼笑着：“没事，我不累。人家主顾还特意问是不是我做的，我都说是了。”再转手怕是不好，而且这个秦少爷看着就是家里有钱的，她这次得好好的做衣服，如果这次做的好，可能下次人家的衣服就都拿来她这做了呢！ 崔凤兰看沈小鱼做得来劲儿，就拿过笸箩继续绣着帕子荷包。 沈小鱼看天色也晚了，也怕伤眼睛，就只剪了衣服的布片，反正人家那头也不着急穿，她这边慢慢悠悠的弄就行了。 黄花梨木已经到了雕刻的阶段，各种小锉刀都轮番上阵，沈老爹在旁边看着，心里不免感慨，沈小鱼就是吃手艺这碗饭的。 他教的无非就是一些削竹子还有輮竹子的法子，结果沈小鱼没事就喜欢雕刻些小木马小动物什么的，后来跟着木匠偷学了几天手艺，现在就能自己出师了。 沈小鱼也有自知之明，人家木匠出师也不容易，跟师傅学三年再白干三年才算出师，六年的功夫她也就看了几天，这样的野路子遇见真的行家估计也是露怯。 不过她也不怕，技艺说不上多么的精湛，那就细节决定胜负。不会糊纸活的木匠，不是好绣娘。 梨木上画好了花样，沈小鱼就一下一下的雕刻着，对她来说这些东西以后都会变成饭桌上的饭菜，劳动使她孜孜不倦。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刚出屋，陆蝴蝶就来了，进门就说：“小鱼，你快尝尝!” 陆蝴蝶一脸的兴奋，眼球里还都是红血丝，沈小鱼吓了一跳！ “蝴蝶，你这是咋了？”沈小鱼问，然后看向陆蝴蝶端上来的盘子，就说：“你不是连觉都不睡光做这蒸糕了吧？” 陆蝴蝶揉着太阳穴：“也不困，就一直弄到现在，正好你家这个时候还没吃，就给我尝尝先！” 沈小鱼接过蒸糕，飘着的热气里都带着香甜的气味。 “你坐着，等我！”沈小鱼让陆蝴蝶先坐在桌子后面，之后就进屋把沈老爹和崔凤兰都叫起来了。 沈老爹正穿鞋呢，沈小鱼就说出来吃东西，崔凤兰还纳闷：“早上饭我还没做呢，吃啥啊？” “快来，蝴蝶准备卖蒸糕，做了些想让咱们给尝尝味儿！”沈小鱼说完就先出去了。 沈家三口加上陆蝴蝶，没一会儿就全都围坐在桌子前头，崔凤兰一看这蒸糕，也夸赞：“这蒸得真好，看得真透亮。” 沈小鱼赶紧拿筷子拿碗，一人夹一块开始“试吃”。 白白的蒸糕里面用芝麻揉的，咬一口又香又软。 “嗯~，香，好吃，还不甜腻，怎么能这么好吃！”沈小鱼说道：“不是吹啊，你这蒸糕是我在集市三条街都没有吃过的，你要卖肯定能火!” 陆蝴蝶开心，能火就行！ “不过你这蒸糕准备卖多少钱一个啊？”崔凤兰问道，她也觉得不错。 陆蝴蝶心里算了下成本，然后说：“我想卖四文钱一个。” 沈小鱼一听，摇了摇头：“四文钱怕是贵，肉包子也才五个铜钱俩，要是卖的贵，怕是生意上不去啊。”现在物价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陆蝴蝶犯了难，成本也不低，只能降价了。 “那我也五文钱两个吧，等以后卖得好了，再说涨价的事儿。”陆蝴蝶说道，薄利多销，只要做的好吃生意火爆，何愁赚不来钱呢？ 沈家人点点头，五文钱俩靠谱多了。 “你做了多少？”沈小鱼问道。 “没多少，忙了一夜还有点做失败的，要是拿到集市卖，我得多做一些，现在家里锅也不够用。”陆蝴蝶说道：“一会儿我拿些做废的过来，味道没问题，就是卖相不好，我那也吃不完，你们家也别嫌弃。” 沈小鱼笑着：“哪能嫌弃，你拿得少还不够吃呢！” 几人笑了笑，陆蝴蝶就拿着空盘子先回家，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沈家人吃好了饭，就准备去城里，沈小鱼临走前在院子里的木料堆里翻了翻，找出几块看着还不错的，留着下午回来给陆蝴蝶做个架子，卖吃的总得有个架子，摆地上怕是没人敢买。 在摊子上，沈小鱼就开始缝衣衫了，布片已经裁好了，之后就是缝了，布料好，她也小心下针，就怕弄不好留下个针眼儿该不好看了。 薛怡君隔三差五的来了，看沈小鱼又绣了新帕子，就自己挑一条，沈小鱼也都不要钱。 “天天做衣裳，你也不嫌累！”薛怡君鄙夷的说道。 沈小鱼笑着说：“哪天薛小姐也来做一套？我保证给你缝得好看！” 薛怡君咋舌：“我们家请的可是大店铺的大裁缝，不比你强多了，哪里用得着你？” “是是是，薛小姐金枝玉叶，自然用不了我这粗鄙的手艺！”沈小鱼说完就继续缝自己的衣服。 薛怡君仔细瞧着沈小鱼手里的衣服，一皱眉：“这布料……怎么有点眼熟？” 沈小鱼看了看布料，就说：“这料子的确是好布料，应该是哪个大不庄卖的，薛小姐肯定对大布庄的布料都有点印象的。” 薛怡君将信将疑，最后说：“也是。”能来沈小鱼着做衣服还能有什么富贵人家？ 薛怡君美滋滋的走了，沈小鱼就继续缝衣裳，沈老爹那一上午卖出不少竹筐竹篓，生意倒是比她的还要好些了。 中午一到，沈小鱼就在小摊上买些青菜，爷倆回家了。 崔凤兰在家洗了衣服，看沈小鱼回来，就说：“洗洗手吃饭吧。” 沈小鱼放下家伙事儿就坐下吃饭，家里有人做饭的日子实在是“美的很”。 下午沈小鱼就继续雕刻着屏风，崔老崔才的身体好些了，就下地出来晒晒阳光走动走动。 “这手艺倒是不错。”崔老秀才说。 沈小鱼看崔老秀才好了，就说：“崔爷爷，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崔老秀才问道：“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