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平民夫妻
雷声滚滚,夜里的一场大雨祛除了暑热,梅儿睡得正香,只听萧晋凑在她耳畔,又开启了讨厌的循环往复的聒噪模式,“小懒猪,快起床,小懒猪,快快起床。” 梅儿烦躁的用被子蒙上头,“好容易盼个凉爽的天气要好好睡一觉,你又来这里闹我做什么?” “好容易碰个凉爽的好天气,我带你出去走走。” 梅儿从被子里探出头,“你今天不忙吗?不去抓贪官了?不去收赃款了?” 萧晋粲然一笑,脸上一片晴朗,“该忙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 梅儿坐起来一面挽着秀发,一面问道:“你不是急着去琼州吗?这边忙完了,怎么不急着动身去那边呢?” “我先命周平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等他回来咱们再过去。” 那残璃竟然能将数百位大内高手悉数截杀,手段可见一斑,大战即在眼前,萧晋却越加谨慎,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胸有成府,思谋周全,临危不乱。 梅儿下了床,洗漱后,坐在妆台前细细的梳着秀发,通过铜镜瞥着萧晋问道:“那这么说,你今日可就归我喽。” 萧晋笑着点点头。 梅儿转过身,“那咱们今日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出去游一游好不好,就咱们俩,不带别人。” 上一世,她与他还是孩子时,他们便常常甩开一杆子随从,偷偷跑出去玩,尽管每次回来,他都要挨罚,但是只要她要求,他还是会答应。 “好啊。”萧晋痛快的答应道。 梅儿喜出望外,但又有些隐隐的担忧,“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萧晋一拍胸脯,“放心,有我呢。”说着,起身利落的挥了两下拳脚,“就你夫君这身手,什么歹人敢上前。” 梅儿被他逗得哈哈一笑。 二人平常装扮,萧晋一身绣着青竹的白色色锦服,头发束在头顶,只戴一枚普通的玉冠,少了几分贵胄之气,俨然一位翩翩公子。梅儿穿着一身翠绿色罗裙,梳着鸳鸯髻,垂下来的长发没有用发簪固定住,而是结成小辫子垂在肩上,更多了几分明媚俏皮。 他们刚出了客栈,散落在四周的几百名寻常打扮的暗卫,便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她跟她真的是一模一样,喜欢自由自在的胡闹,不喜欢被拘束。他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偏偏不能给她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哪 怕只是能偶尔满足一下她的小心思,他也要去做。 她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除非他实在给不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能给我买喽。”她站在买糕点的小摊前,巴巴的看着他道。 萧晋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没有带银子出来。” 除了儿时跟她一起独自出来胡闹过,这些年,他从未单独外出过,没有带钱的习惯。 萧晋看着她失落的小眼神,“要不咱们回去取吧,取了银子,你想要啥我给你买啥。” 街边卖桃子的大哥,用卖桃子的钱过来给婆娘买了一块桂花糕,铺子里的小伙计,掏出两文碎银子,过来给未过门的媳妇称了半斤桃酥,走街串巷的货郎,闻着香味过来,摸出一吊钱给老婆子买了一大块糕饼。 梅儿瞥着这些贩夫走卒,再看看身边衣着华贵的萧晋,撇着嘴道:“你若不是个王爷,估计跟着你得饿死。” 他不服气,“这话怎么说的。” “那你会赚钱吗?不会赚钱我跟着你还不得饿死吗?” 他智勇双全,学富五车,写得了好文章,指挥得千军万马,斗得过贪官,惩得了恶棍,唯独没试着赚过钱。 既然要做一日平民夫妻,就难免染上烟火气息。 萧晋站在一个炸臭豆腐的小摊旁,有模有样的忙碌着。 梅儿小摊前甩着抹布吆喝着:“来来来,一文钱一串,不臭不要钱,不香不要钱了。” 一会功夫,原本不起眼的小摊前就花枝招展起来。 “我说炸臭豆腐的小哥,再给我炸十串。” “小哥,给我来八串。” “小哥,给我再来几串。” 萧晋手忙脚乱,手上的臭豆腐上下翻飞。 “小哥,你今年多大,可曾娶亲?” 萧晋闻着臭豆腐独有的气息,烟熏火燎中抬起俊面,微微一笑,着实倾城。 百余名暗卫散落在四周,偷偷瞥着小摊前炸着臭豆腐的晋王殿下,心里简直是万马奔腾。 卖臭豆腐的老汉凑过来,咧嘴一笑,露出硕果仅存的几颗老牙,“你这小哥卖了一上午,竟比我一个月卖得还多呢。”说罢,仰天长叹道:“人呀,不服老不行喽,人老了,连个臭豆腐都卖不过年轻小生了。” 萧晋抹了一把臭汗,细细的数了数炸一上午臭豆腐换来的碎银子,走到卖糕点的小摊前,给梅儿卖了一块香喷喷的桂花糕。 梅儿拿出丝绢试了试他额上的汗珠,冲着他甜甜一笑,举着桂花糕凑到他跟前。 萧晋咬了一口,“嗯,真甜。” 就是隐隐有股臭豆腐的味道。 梅儿一手捏桂花糕,一手挎着萧晋,一面咬着桂花糕,一面夸赞道:“夫君,你真是太有才了,什么困境都难不住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学会了赚钱,今后即使你不当王爷了,我也不用担心跟着你被饿死了。” 听着梅儿喋喋不休的夸赞,萧晋心里简直比他写了千古美文,得胜凯旋,惩治了贪官污吏还要满足得意。 路过卖糖人的小摊,萧晋掏出碎银子,又给梅儿卖了个大张飞,梅儿贪婪的吃得满手满脸的塘渣子。 二人逛了好一会,梅儿走累了,萧晋拉着她在一个露天的戏台子下坐定,掏出几颗碎银子,陪着梅儿看了一场民间小戏。 梅儿看得过瘾,被戏里的小丑逗得前仰后合,滚在萧晋怀中笑岔了气。 夕阳西下,萧晋用仅剩的几颗碎银子,雇了一辆破旧的老牛车,这车没有棚子,车上铺着草席子,萧晋将梅儿抱着坐到草席上,他坐在车辕子上,晃晃荡荡的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