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旧账新账一起算
林语嫣长发系数挽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她穿着一套浅色职业装，倒是和平时判若两人。此刻她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顾明泽。 “林总。”顾明泽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 林语嫣的身份是真的，那顾明泽就得按平时的正常顺序走，称呼上也自然就变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顾总见外了，叫我语嫣就好。”林语嫣握住了顾明泽的手，跟他一起走到了办公室里面。 顾明泽在沙发的一端坐下，给秘书使了个颜色，才慢慢回答，“哪里，我只是公私分明罢了。” 秘书很快的泡了两杯茶端了进来，林语嫣面上有些尴尬，但也只是笑笑就作罢。 林语嫣不知道顾明泽是在工作上一直都这么无情还是只对自己无情，或者是自己突然的身份吓到他了？也是，她突然从娇小姐摇身一变成为了林氏集团的执行总监，这事儿谁都得缓缓才能接受。 “那好，我们就谈正题吧。”林语嫣喝了一口茶，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夹。 将其中的几张资料递给顾明泽，林语嫣说明了来意，“林氏集团对西部的一个桃村感兴趣很久了，也派人去考察过，那里的桃子产量丰富质量也好，但奈何一直销量平平。如果我们林氏买下那块地方，可以让它发展的更好。” 林语嫣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资料详细，说的也头头是道，顾明泽还从来没发现她这么有经商的头脑。 不过，听林语嫣说完，似乎有些不太对。 顾明泽迅速的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把这一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上午才开会议确定桃村的项目，下午林语嫣就代表林氏集团来洽谈合作，而且指定就要桃村。这是偶然呢？还是意外呢？ 顾明泽突然想起中午时林安宗对他说的那句话‘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他当时还在想自己跟林安宗能有什么合作，要合作也是和企业合作。这不，下午就来了个公司，还是林氏！ “我想请教一个私事儿，不知林总和林安北是什么关系？”顾明泽半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半眯着。这是他思考时的神情，或者心里微微有些乱时他就喜欢半眯着眼睛。 听到这个问题一旁的林语嫣笑了，“顾总不是说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儿吗？”说完又看了一眼顾明泽的神情，等顾明泽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勾了勾唇角的时候，她又继续说，“不过我不介意，我没有这个原则。” 林语嫣还不想惹到顾明泽，毕竟不管于公于私，她都是想和顾明泽好好相处的。 “哦？”顾明泽抬起眼看着林语嫣，饶有兴趣的样子。 “林安北，是我大伯。”林语嫣微微笑着，腰杆挺的很直。 果然，顾明泽一看到林安北这个名字就想起了林安宗，再看到林语嫣竟然是这家公司的执行总监，那傻子都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总算知道林安宗打的主意了，林安宗之所以这么在意上午的会议，并且在会议上力荐桃村的项目，恐怕是很早以前就打定主意了。他等的就是西部开发的文件批下来，然后把桃村的这个项目推到第一个，到时候又让自己家的企业来接手。 这个算盘打得真好啊，不知道林安宗策划了多久。 顾明泽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之后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利用了一次。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啊，顾明泽的眼神变得阴枭，不过，他会找回来的。 林氏集团太着急了，虽然在会议结束之后马上就动作能比其他企业快一步，但是这样也等同于打草惊蛇了，顾明泽这么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 顾明泽心里还在盘算着，林安宗不是这么鲁莽的人，难道，林安宗让林氏集团这么快出手，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反正顾明泽迟早会看破，那就先下手为强，先在他的耳边敲一敲警钟！ “林小姐真是高瞻远瞩啊，跟政府和悦风的想法不谋而合。”顾明泽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唾饮，垂眸看着漂浮的茶叶，并没有看林语嫣。 林语嫣摸不清楚他的态度，只能稍微收敛了点语气：“这是公司的决定，我只不过是个办事儿的。” “那不知道贵公司有什么计划？”顾明泽总算放下了茶杯，又挂起了那副温和的笑意重新问。 林氏集团既然早就看中了那块地，那这么久的时间他们肯定已经做出了一整套详细计划，就冲他们着势在必得的姿态，顾明泽想着就觉得肯定不简单。 林语嫣从文件夹里拿出了第二份资料，放在桌上推到了顾明泽的面前。封皮上诺大的‘桃村开发项目策划书’首先就映入眼帘，顾明泽笑了笑，拿了起来。 随着顾明泽翻开资料，林语嫣紧接着开口了，“我们林董一直对酒文化十分感兴趣，而现在的的果园竞争很大，桃园的销量一直不太好，那何不把桃树结果的那一环省掉，直接用桃花来酿酒，打造自己的品牌。” “而据我们的调查，这种花果酒在市场上是很受欢迎的，现在酒产品针对的不只是男性，女性为了美容养颜也会喝一些特制的酒，而我们就从这个点切入。”林语嫣一气呵成的说完，顾明泽的资料也翻得差不多了。 摒弃以往果实卖不出去就做成罐头或其他的传统做法，林氏集团采用了全新的概念，大胆的切断了桃树的正常生长周期，只取其桃花酿酒，打造全新的品牌。这果然符合林安宗在会议上面说的特色概念，第一时间就抓住别人的眼球。 “林总好想法。”顾明泽不得不夸了一句，“不过，据我所知，林氏集团不是本土企业吧。” 这事关未来的发展，而一座城市的发展并不只在于地域的开发，还和经济文化等等息息相关，本土企业的发展也至关重要。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么好的项目，顾明泽当然是想给本市的企业的，这样才能达到高速发展的最终目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应该人人都懂。 “顾总，我懂您的意思，林氏集团虽然不是本土企业，但是我保证，桃村这个项目开发后上市的酒业公司绝对会是本地的企业。”林语嫣施然一笑，应答如流，想必来之前已经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了一遍。 不得不说，林安北或者应该说林安宗，为了这个项目真是做足了准备，要不是顾明泽性子里本来就冷静，不容易被冲昏头脑，换个人估计当场就答应了。 准备的太充分，顾明泽简直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好，林总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顾明泽盯着林语嫣看了良久，才笑着吐出了这么一句。 林语嫣知道这句就等同于送客了，顾明泽没有直接拒绝她就已经挺满意了，她十分清楚顾明泽的为人，任何事不考虑的十分周全，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顾明泽做事要不就不做，一旦打算着手去做就一定要做的十全十美。 “那，我就先走了。”林语嫣站了起来，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顾总，谢谢你能抽空听我说。” 顾明泽也微笑着站了起来，再次握住了林语嫣的手，“应该的。” 送走林语嫣，顾明泽才觉得疲惫，歪在沙发上都不想动了。林安宗这个老狐狸，为了自己的私利给他摆了这么一道，自己的旧账还没跟他算呢，他这儿就又添了一笔新账。 也好，那就旧账新账一起算了！ 就这样一直躺到了外面儿天都开始微微发黑，中途小张过来敲门他都没动，说是让他先回去，一会儿自己回家。 一个姿势蜷久了顾明泽觉得腰有些疼，他起身揉了揉又活动了一下，瞟了瞟窗外发现又开始飘雪了。 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接下来就会接连不断的开始下雪天气了，气候下降了好几度，比前几天冷的不是一丁点儿。 顾明泽呆在有暖气的室内，但看着外面的老北风还是觉得冷，可能是心理原因。 突然就想起来司马若曦搬去陈露那里的时候基本上没带什么行李，好像厚衣服也没带几件吧，这么冷的天，她不会还穿的很单薄吧。 不自然的就皱了眉头，顾明泽的心里有些微微的担心，他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从公司大楼走出去就几分钟的时间，街边的路灯就依次亮了起来，顾明泽扫了一眼手表，才六点半。 现在的天也黑的太早了，他其实不想这么早回去，回家了面对空荡荡的家他会觉得心慌，不踏实。以前有司马若曦在家顾明泽总是想早些下班，尽管回去了也就和司马若曦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在书房各忙各的，但是心里会觉得踏实，有人在身边的感觉。 习惯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顾明泽勾了勾嘴角，微微叹了口气。 车子一路开回了家，到楼下的时候顾明泽像往常一样朝上面扫了一眼，这一扫他却愣住了，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顾明泽家里是暖黄色的灯光，他觉得这个色比白炽灯的光暖一些，所以绝对不会看错，再想想早上出门前确定是关了灯的。顾明泽的手有些抖，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车都没来得及锁他就拔腿跑了上去。 是若曦回来了吗？她是回来拿东西还是彻底想清楚了？是就回来这一次还是以后都不走了？上楼梯的时候顾明泽的心思已经拐了好多道弯了。 有家里钥匙的没有其它不相干的人，肯定是司马若曦回来了，顾明泽冲到家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有点儿紧张。 钥匙插入锁孔的时候有些不顺手，好几次才对准了，不知道是手冻还是怎么的。 咔擦一声门打开了，透过缝隙钻出来的光线让顾明泽瞬间觉得安心，觉得暖，但马上随之而来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又回到了天寒地冻的感觉。 “顾先生回来了？”桂姐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声如洪钟，带着nongnong的笑意。 顾明泽终于将门全部推开了，在屋内扫了好几眼才跨进门，“恩，您怎么来了？”屋里没有司马若曦，只有桂姐一个人。 顾明泽忘了，桂姐也有家里的钥匙，白天他和司马若曦都要上班，所以就给了桂姐一把钥匙。 “不是放您假了吗？您不用着急回来的。”顾明泽走到餐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上几道菜了。 桂姐还在厨房忙碌，声音也透过炒菜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来您连饭都没得吃，我刚看了冰箱里就几份熟食，顾先生你可不能这么过日子啊。” 顾明泽的眉间堆满了落寞，但是听着桂姐这么唠叨，家里也有了温度，他感觉有点像回到了司马若曦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司马若曦也总爱和桂姐聊天儿。 “我一个人习惯了。”顾明泽坐在餐桌旁发愣。 “哎.。。我还有一个菜就好，您饿了就先吃吧，我这儿也马上就好。”桂姐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顾总又怎么样，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总裁，在背后过得还没有普通人家的小日子舒坦。 顾明泽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好多天都没吃到热饭热菜了，他这司马儿时间工作太忙，平时都吃外卖，回家了也懒得做，主要是没心情做，就随便吃点儿。乍一下又重新吃到桂姐做的菜，顾明泽还是感觉挺满足的。 “桂姐，您怎么又回来了？”顾明泽问。 桂姐的最后一道菜刚刚端出来，她笑着把菜都推到了顾明泽的面前，“我前两天遇到司马小姐了，她说你一个人在家，我反正也一直闲着就想着每天过来帮你做顿晚饭。”说着桂姐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说到司马若曦的时候顾明泽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他心里有点激动，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一边的桂姐又开口了。 “顾先生，司马小姐是要外出工作吗？” 顾明泽没有把自己的事告诉桂姐，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说，分开了？还是如司马若曦所说的分手了？但是桂姐说是司马若曦让她来的，那就说明，司马若曦还是关心他的。 一想到这里，顾明泽就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见到司马若曦，想确定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跟桂姐说。 “是的，工作上的事儿。”顾明泽定了定心神，好歹先把饭吃完。 桂姐踟蹰着坐在他对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顾先生，你也别怪我多嘴，我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了，但是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儿，司马小姐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好，我知道了，还要麻烦您每天过来一趟给我做晚饭。”知道了司马若曦对他的关心，顾明泽还是听高兴的，心情好了不少。 吃完饭顾明泽特意把桂姐送回了家，他现在心情好不怕多跑几趟，桂姐也拗不过他只得让他送了。 送完人回来之后他跑回卧室洗了个澡，再收拾了几件司马若曦的厚衣服，才整理好打算再次出门。外面寒风刺骨，顾明泽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吹着老北风有些脑袋疼，他只得快速蹿上了车，把暖气开到最大。 开到陈露酒店楼下的时候顾明泽给司马若曦打了个电话，但却是关机。这个时候她应该下班了啊，关什么机？手机没电了？ 顾明泽确定自己和司马若曦还没到那种电话都不能打的情况，于是他放下心来又给陈露打了个电话。 这次更好了，没人接，顾明泽以为陈露是不想接他的电话，于是发了条短信：下来一趟，我给若曦送点儿厚衣服过来。 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就在顾明泽想着要不干脆上去敲门算了的时候，酒店大门口跑出来一个身影，头顶上还顶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 等那个身影跑近了顾明泽才看出来是陈露，头顶上盖着快白色毛巾，头发还是湿的，估计刚洗完澡。 “我刚刚洗澡呢，没听见你电话，洗完了才看到短信。”陈露一溜烟跑到了车前，还没等顾明泽开口，她就已经蹦出了一连串的话。 “衣服呢？快点儿，我冻死了。”陈露捂着脑袋连声问。 顾明泽只得从后座把两大袋东西提出来塞到她手上，趁陈露马上要转身上去的时候，顾明泽终于插到空问了一句：“若曦呢？她电话怎么关机了？” 下来的不是司马若曦而是陈露，顾明泽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堵的，若曦已经不愿意见他了吗？ “她今晚医院有急诊，不久前已经狂奔过去了，好像有紧急手术。”陈露一边往酒店里面跑一边回头喊道。 原来是这样，顾明泽勾了勾唇角，打转了方向盘。 去医院的路上经过一家饭店，顾明泽看他家门口的蒸笼上还冒着热气，于是停下车打包了一份蒸饺。顾明泽想着司马若曦做一场手术下来应该会饿，备着好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顾明泽却有些兴奋，他提上了打包好的东西进了医院。 这个时候只有值班护士在了，顾明泽这才感觉晚上的医院跟白天一点儿都不一样，晚上空荡荡的。 “诶，顾总？”有值班的小护士看到了他，有些惊讶。 “你们司马医生呢？还在手术吗？”顾明泽笑了笑，问道。 “是啊，都俩小时了，还没出来。”护士回到。 “顾少来找司马医生的？”另一个小护士抢着问。 顾明泽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笑了笑说，“我怕她饿，来送点儿吃的。” 这话说完，无疑会引起小护士们羡慕的眼神，顾明泽无奈的微笑，往司马若曦的诊室走去，去那儿等她算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术，俩小时了都还没完。 “他们两没分啊？” “是啊，顾少还给司马医生送吃的呢！怎么回事儿啊？” “田小苗瞎说的呗，她那种人，就见不得别人好。” 身后小声的讨论传来，顾明泽没理，径直推门进去了。 屋内一切的陈设都没有变，还是当初自己布置过的样子，顾明泽把蒸饺盒子放在桌上，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腰后的靠枕很舒服，顾明泽叹了口气。桌上还摆着几份文件和一些单子，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顾明泽拿起那个笔记本翻开了，这是司马若曦平时手写的记录，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些重要的东西她习惯手写记下来，比记在电脑里好。 上面写的大多都是顾明泽不太懂的专业术语，但是司马若曦的字很好看，在女孩子的字中算得上是霸气的，一笔一划都干净利落，很是落落大方。 顾明泽的手指抚在那些字上，眼前甚至能想象到司马若曦写这些记录时的表情，什么时候是凝重的，什么时候是欣喜的，什么时候又是平静的，顾明泽脑海里都一一浮现。 他太清楚自己对司马若曦的感情，还只分开这么短短几天，顾明泽就思念的不行，整天被这想念的情绪折磨，食不对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陷进去的，明明一开始没有这么深的感情。 也许，真的就非她不可了，罢了，败了就败了。败给司马若曦，顾明泽还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味，顾明泽翻看着这琐碎的东西，最后竟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月光柔和，透过窗扉撒在顾明泽的背上，外面还在飘雪，但这一刻的宁静，却无人打扰。他枕着手臂睡得安详，唇角是微微勾起的。 司马若曦做完手术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自己诊室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手术做完的时候，是接近凌晨一点的样子，司马若曦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其实妇产科很少能接到急诊，现在的人思想观念比以前要强，孕妇进入预产期一般就都已经住进医院了，很少有突发情况。一般的急诊都是外面送进来的，比如今天这个，就是个特殊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