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孩子游学求出府（二合一）
神京城，荣国府。 王夫人的丧事继续操办着，在贾琏两口子的齐心协力下，一直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 每天花销的银子像淌水一般，前前后后弄完，竟然花了三万多两银子。 而贾宝玉和宝钗虽然想帮忙，可终究太过年轻，只能担着守灵的任务。 将近五十天的时间里，僧侣道士轮番上阵，各种超度经文更是念几大箱。 由于时间太长，所以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精力，到了最后那几天，若不是怕丢了贾家的脸面，恐怕都想直接抬出去埋了就算了。 当！当！当！ 鞭炮齐鸣，抬灵起丧，一如贾珍贾蔷贾蓉三人起丧这天，整个宁荣街，一直到神京城门外，各家与贾家交好的公侯府邸都在路边摆祭台，一时间非常热闹。 转了一圈之后，王夫人的灵柩又再次来到了铁槛寺，因为还差最后的收尾，所以不得不来铁槛寺停灵。 又是一天过后，各种道场法事做完，这才交由贾琏，贾宝玉，贾琮三个后辈，加上贾家旁支贾赦一辈的几位长者，一同扶灵前往金陵安葬。 荣国府，凤姐小院。 “呼！” 凤姐这段时间累伤着了，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便领着平儿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 刚刚进屋，突然就有一个小丫鬟跑进来禀告道：“奶奶，瑞大爷求见！” 凤姐眉头微皱，自语道：“瑞大爷，哪位瑞大爷？” 一旁，平儿抱着巧儿玩耍，逗得小姑娘呵呵直笑，又见凤姐疑惑，这才笑着解释道：“之前管着族学的老太爷，膝下有个孙子就叫贾瑞，想来就是他吧。” 经平儿这么一提醒，凤姐也反应过来，以前她管家的时候，好像记得过。 想到这儿，她摆摆手，随后只觉得身体疲乏，摆摆手对小丫鬟说道：“你去将他打发了，就说这些日子我太累了，他若真有事儿，请他过些日子再来。” “是，奶奶！” 小丫鬟才不管什么瑞大爷不瑞大爷的，奶奶既然开了口说不见，那就不见。 小丫鬟走后，平儿笑着打趣道：“你都不管家多年了，这人还来找你，怕不是有其他事儿吧？” 凤姐起初还不觉得，最后转过头一看平儿脸上的表情，当即就知道这蹄子的意思了。 不过，她也不生气，只是笑骂道：“你这蹄子，这话也就现在说了，换了以前我非把你的嘴给撕了不可。 刚刚你若是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我记得这位瑞大爷，好像听环三弟说起过。” 闻言，平儿也不继续打趣，只是解说道：“自然说过，当初环三爷整理族学，清出去不少族人，其中就有这位瑞大爷。 这几年也偶有小丫鬟们说外面的事情，有一回说的就是他。 听她们说，这位瑞大爷读书读书不行，做事做事不好，整日好吃懒做的，还经常和外面的下三滥打牌吃酒。 后来被环三爷拉进宁国府教训了一顿，虽然当时认了错，但后面没多久就打回原形了。 前些日子，这家伙来帮忙，我看到他看你的神情，恨不得要把你吞了一样。 今儿个二爷刚刚下江南，他便来了，恐怕心里也没藏着什么好屁呢！” 听的平儿这班说，凤姐顿时面色沉了下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狠狠地道：“真是个没人伦的畜生，连环三弟都收拾过他，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罢了，以后他再来，就说我没空，真要惹急了我，老娘叫他生不如死。” 这些年凤姐的心思淡了许多，加上被贾环影响，所以要强的心思也没多少了。 在有了贾芝之后，她更是一心扑在贾芝身上，再者，贾琏痛改前非，又不出去沾花惹草，整天除了有正事儿出去，基本上都在府里陪她和平儿以及两个孩子。 生活满意，早已不见当初的棱角。 “奶奶说的是，不管他就是了，过些日子二爷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他说上一说，那贾瑞若真不识趣，自有二爷亲自收拾他。 对了，前些日子你太忙了，东府那边林之孝管家送来上个季度的分红，一共六万两银子，听他说，今年年底还有一次，估计有个十几万两银子呢！”平儿笑呵呵说道。 凤姐点点头，随后身子歪在床边，感受着银霜炭散发的热气，忧心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江南那边如何，二爷带去的东西虽然贵重，但终究不怎么御寒。” “奶奶放心便是，走之前我给二爷拿了一千两银子，真要差点什么，他会自己买的。 另外，芝哥儿如今也慢慢大了，在格物学院也待了几年，每年年考都获得优等，恐怕明年就要下场一试了。 奶奶与其担心二爷，不如想想等芝哥儿下场取得秀才功名后，送他些好的东西。” 听得平儿提及贾芝，凤姐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灿烂，柔声道：“一转眼这小家伙都已经快下场考试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既然你提了这事儿，不如你帮着也找一找，这孩子不知怎地，和你还亲近些，每次犯了错，这孩子都跑你房间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娘呢！” 平儿白了凤姐一眼，风情万种，然后心里想着贾芝犯错的情景，忍不住也笑出声来，说道：“就你这性子，她不来找我这个姨娘，还敢找你揍他不成？” 见平儿脸上的笑容，凤姐将身子一翻，随后摸了摸已经在平儿身上睡着的巧姐儿，笑呵呵说道：“芝哥儿和你亲些，但巧姐儿这丫头却与我亲近些。 对了，两个孩子也大了，等二爷回来，咱们也该把要下一个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呢。 家里就这两个小东西，以后芝哥儿读书，听环三弟的意思，想让兰哥儿领着芝哥儿和桂哥儿两个出去外面走走看看，我上次提了一嘴，二爷也是同意的。 等芝哥儿游学后，家里可就巧姐儿一个孤零零的，你膝下也没个男丁，以后你还指着谁给你养老送终？” 凤姐和平儿两人这几年关系越发好了，所以很多事情也替她考虑。 然而，平儿呵呵一笑，随即道：“你还怕我没人养老送终？芝哥儿这孩子被环三爷教导得很好，是个重情义的，他不会不管的。” 凤姐也笑了，她拉着平儿的手，柔声道：“芝哥儿虽好，但女人嘛，还得有个儿子才行，说句狂妄的话，咱们家这些年攒下的家业，不怕你再有个儿子来分。 咱们两姐妹，没什么不好说的，等以后你再怀上，我只会替你高兴。” “那你呢？如果真有了孩子，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平儿见她真情实意，于是也有些感动道。 “最好我生女儿，你生个儿子。” “又怎会如人所想啊，娘与孩儿还得讲缘分呢！” “哈哈，也是，我睡会儿，一会儿还得去陪老太太吃饭呢！” 凤姐说完，就直接歪着头睡下了，平儿见她被子没盖好，便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低声自语道：“睡个觉也不知道盖好被子，这天儿这么冷，也不怕冻着了！” 李纨院子。 贾兰从国子监刚刚回来，就见李纨一个人坐在软椅上打瞌睡，他慢慢走进去，又将身上的狐狸大氅取下，生怕大氅上的寒气冷着李纨。 随后又从旁边取一件熊毛被子，轻轻搭在李纨身上。 这时，李纨感受到身上的暖和，当即睁开眼，见是贾兰后，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儿，你回来了！” “母亲醒了，虽然劳累，也要注意保暖，这天气太冷了，真冻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贾兰笑了笑，有点假装生气道。 李纨将身上的熊毛被子拉开，随后柔声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负责今日下午上课的先生病了，孩儿读完书后，便回来了。 另一个，祖母灵柩刚送去金陵，一些同学见儿子回去上课后，颇有微词，孩儿想着辩驳无用，索性也就回来了。”贾兰也不隐瞒。 闻言，李纨点点头，轻轻将他头上的雨水弄掉，这才自责道：“我儿受委屈了，若不是为娘逼着你去国子监读书，你也不会受这样的气。” “母亲哪里话，三叔从小就教导儿子，他曾说人这一生，免不了说别人，也免不了被别人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虽然正值祖母丧期，但儿子心里觉得，给她老人家守灵这么久，足以尽孝了。 至于读书，一来是儿子养成的习惯，每日都读，心里舒坦，二来这些日子在府里也太闷了，所以便想着去将留在国子监里的书带回来看看。” 贾兰笑着说到这儿，随后话音一转，微笑道：“孩儿有件事儿要和母亲商量。” “什么事儿，我儿竟然做不了主？”李纨来了兴趣。 “倒不是孩儿做不了主，是三叔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如今已经取得举人功名在身，三叔的意思是，儿子年纪还小，就算下一科能够高中状元，最多也就是进入翰林院熬资历。 不如趁着年轻，先出去走走看看，游学两三年再回来，那时候不管是留在神京，还是外放做县官，多了解民生也是好事儿。 另外，听三叔的意思是，让儿子带着桂哥儿和芝哥儿一起，这让儿子有些头疼。” 贾兰这些年成长不少，不管是接人待物，还是读书做人，都被不少人夸赞，就连贾环这个苛刻鬼也挑不出毛病来，着实出息了。 但是，他却有两个人是害怕的，其一便是贾环，其二贾芝和贾桂一人算半个，这两个小家伙聚在一起，更是古灵精怪的，经常会从贾环那里知道一些问题，然后又来找他问答案。 着实让贾兰头疼。 见他这般表情，李纨也是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安慰道：“既然是你三叔让你带着他们，你便带着便是。 一来，你三叔既然让你们去游学，那么必然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两个小家伙打扰你。 其二，芝哥儿和桂哥儿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是自小就被你三叔教导，是识得大体的，也不会让你为难。 还有，既然要出去游学，估计也是明年开春之后，这些日子你多去你三叔那边学学。 你如今也大了，也是时候安排几个小厮在你身边了，你三叔身边的那几位，谁人不夸，谁人不赞，你若是能够让你三叔给你安排几个，跑到天涯海角去游学为娘也不担心。” 李纨说完，当即呵呵一笑。 闻言，贾兰也是笑着点头，李纨说的安排小厮的事儿，贾环之前给他提过，只是不知道李纨的态度，所以才没答应。 “行了，晚上你三叔会过来陪大老爷和二老爷他们吃饭，你休息会儿便去侯着吧。” “孩儿知道了。” 话说宁国府，登仙阁。 黛玉和贾环坐在屋内说话，这时，晴雯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道：“爷，太太，林管家来了，说是有事找爷商议。” 闻言，贾环点点头，道：“去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林之孝走进来行礼：“见过老爷和太太。” “林管家过来坐。” 黛玉见他有些紧张，便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然而，林之孝不仅没坐，反而一下子跪在贾环和黛玉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贾环皱眉。 “老奴恳请老爷恕罪，我那不孝女昨儿个回家后，跪在老奴面前，请求老奴来求老爷，放她回去。”林之孝有些难为情，毕竟当初他可是想着能够把女儿林红玉给贾环做妾的，而贾环也是答应的。 这才有贾环来宁国府，他跟着过来，死心塌地帮着管理宁国府大小事务。 如今女儿起了其他心思，他真是有些无地自容。 主位上，贾环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是红药主动提的？” 他记得原著中林红玉相中了贾芸，最后也是林之孝去求的情，这才让二人终成眷属。 没成想这一世改变许多东西，竟然也有这么一出。 “是的，老爷，我那不孝女怎么也不愿意再进府，只是一个劲哭着要出去。 老奴劝了几次，她都一口咬定要出去，实在是愧对老爷。”林之孝羞愧道。 “可以，当初我和你说过，她若是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会给她一个归宿。 可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这样吧，一会儿我让晴雯将她的衣服首饰这些收好，你回家的时候给她带回去。 另外，再从公中支二百两银子，算是我的心意。 回去之后，你也别责怪她，让她好好生活就是了。”贾环微笑着说道。 说实话，本来他对林红玉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今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要出府，反而省了他费心。 “多谢老爷宽宏大量，老奴今后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答老爷。”林之孝欣喜万分道。 “唉，起来吧，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可惜你我二人没这翁婿的缘分了，回去吧。”贾环摆摆手，开了个玩笑。 林之孝苦笑道：“是我那不孝女没这个福分罢了。那老奴就先下去忙了。” 等林之孝走后，黛玉美眸之中闪烁一丝狡黠，打趣道：“哎呀，看来我的爷这么完美，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