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境三重

    “影士精通各种秘术，分黑影和白影。山谷中被你杀死的那两人都是黑影。黑影善于隐形匿迹，专伺暗杀。那两个黑影实力也是动神初期，蓄意偷袭，又是二打一，居然被你反杀。不愧是金水双动神！”

    孙黄河眼中有赞赏之色，他带苏佑逃遁前，在两名影士的咽喉各补了一记指刃，他们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来孙族长已经知道自己突破了金动神。苏佑并不奇怪，只当是孙秀琇告诉了她爷爷。原来这个世界的忍者叫影者，还有黑白之分，问道：“那白影呢？”

    “白影，则是化身各种人物，以不同的身份藏于大众之中，或官、或商、或平民，专伺情报事务。这些人的身份皆经得起调查，有的甚至是自小被送到鑫浩，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直到需要时，才会有人与之接触，启动他的白影身份。所以白影极难被发现，其危害尤甚黑影。如果四皇子真的勾结了东瀛人，并谋划已久，且会在除夕前发动，定会给鑫浩带来极大危害。虽然不知道他们发动什么，我也要找机会向皇上汇报，防范于未然。”

    苏佑在想，如果确定是四皇子勾结东瀛人的话，那不但瀚林城袭击姚传奇兄妹的背后之人是四皇子，长街上卓无绝和灵刀门对他们的刺杀也是由四皇子指使。如果这一切都是四皇子在背谋搞鬼，那他真是胆大妄为，完全不将自己父皇放在眼里。

    想到山谷偷听到奚祖平和那影士的对话，苏佑又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想不透其中关键。顿了顿道：“其实，我和影士早就交过手了！”

    他将来帝都前与姚传奇兄妹结伴而行，于瀚林城遇到影士刺杀一事告诉孙黄河。孙黄河目光变得凌厉，然后陷入沉思。不管孙黄族长想到什么，苏佑将这个问题丢给他去cao心。

    苏佑到帝都才一个月，平日里不是在器造坊就是在修炼室活动，出孙府的机会都很少。他连帝都有哪些势力，以及这些势力的划分都还没搞清楚，自然猜不透灵刀门与影士背后的谋划和所图。

    苏佑难得有单独和孙族长说话的机会，就向他请教一些修炼所遇到的问题。他本想问杨婵的封印，但自己已经想到以种魂破封印的方法，如果再问，万一孙族长有不同的看法，只会徒增烦恼。还要去解释杨婵的身份，引出其它的问题。

    他就向孙族长请教有关“心境”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之前没有向孙秀琇、秦紫烟、孙重山问成，这时逮到更有发言权的孙黄河，自然不想再错过。他遂从产生心魔、破除心魔，到突破金动神的历程说了出来，问出自己对心境的疑惑。

    孙黄河瞧了苏佑一会儿，笑道：“你能在短短几天时间破除心魔，我就肯定你的心境有了大幅提升。‘心境’并非简单的概括为灵魂的某种境界，它与修为没有必然联系，当然也能影响修炼的进展。就像你那次心魔，如果你的心境不够，无法战胜心魔，就突破不了金动神......。”

    苏佑本就对“心境”似明非明，这时听得更迷糊了。

    “灵魂是与生俱来的。虽非人类所独有，但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的灵魂毫无疑问最独特、最强大。灵魂与rou身共存，这两者无法分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黄河眼神深沉，陷入思索。

    “人生下来，灵魂还只是一个懵懂的空白意识体。还没有产生‘我’的认知。随着成长和认知的增长，这个意识体逐渐丰满，成为具有完整自我意识的人。这个‘我’的意识体其实就是先天灵魂与后天认知合成的产物，我们统称为‘识神’。天下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就没有完全相同的识神。识神产生时的经历不同，造成每个识神的个性都不同，都是独一无二的。成长中的丰富经历、汹涌的知识积累也让识神产生纷杂的情感和欲望，就是人们常说的‘七情六欲’，这些是能消磨意志的负面情绪......。”

    孙黄河眼神更加深邃，渊深似海，侃侃而谈，向苏佑讲述心境见解。

    “‘元神’乃是禀受于先天的一点灵性，无触无感，非实非虚。但‘祂’并非像灵魂一样与生俱来，其高于灵魂，是更超脱的存在。元神源自上古混沌，那是神的世界。元神正是神才具有的虚无之体。人开神，产生神识，始能与那个‘超脱存在’建立联系，开启‘元神体’。不是每个人都能开神，开不了神的人，终究只是普通人。区分修道之人与普通人的就是元神。普通人只有识神而没有元神。”

    听到这里，苏佑的眼神逐渐明亮。

    孙黄河看到苏佑神色，知道他已有所领悟，虽没有立即霍然开朗，但肯定明了不少东西。继续道：“现在你知道普通人拥有的只是识神。但识神也有高低之别。这个高低可表现为心灵的层次，即心境。识神或者灵神通常称为心灵，其所居为‘心湖’。所谓的心潮起伏、心湖荡漾都是指心灵不平静，其表现出来的‘心志’就不坚定，易为外力所乘。”

    苏佑不自觉点头。

    孙黄河顿了顿，给他时间消化，然后道：“你应该知道，高阶修士能对低阶修士施展神压。神压其实就是神识攻击，给对方制造各种精神展面的幻觉，消弱其意志。我之所以和你说识神、说心境，就是告诉你普通人只要心志坚定，一样能对抗修士的神识威压。”

    苏佑心中动容，原来是这样。又暗想：果然问对了人，孙族长什么都懂，堪称活得宝典。

    孙黄河也不管苏佑眉飞色舞的表情，最后直奔主题道：“在我了解，‘心境’可简单概括为三个层次——心静，心镜和心净。是否还有其它层次，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层心静——顾名思义，心静则神宁，神宁则气和。在这种境界下，无论是思想、智力还行动力都获得最大化的提升。

    第二层心镜——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止水不波、心如明镜，则照观万物不变。

    第三层——心净！这已上升到道之境界。心灵处于这一境界，本心清净无为，圆融无垢，则可万法不侵。”

    苏佑心神震动，心就不静了。他以前听过一些类似说法，只是当时没有往心里去。他还听人说过人生的三重境界，想不到心灵居然也分三层。沉默片刻，抬头问道：“请问族长，您处于哪层境界？”

    孙黄河默然。好半晌才道：“心境是识神的层次。我和你讲这些就是告诉你，心境与修为无关，甚至与你是不是修士也没多大关系。所以，我的心境并不算高，甚至还不如老二。老二好学问，而学问有助于提升个人的心境。我听老二提起过你的那首词，老二闻之多年郁结霍然通透，心境骤然提升，真得好好谢你。”

    苏佑想到那次宴会上秦紫烟说过的话，心里已然接受这种说法。但又觉得老族长夸大了，说得就如同普通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他吟《定风波》时也有感悟，但没老族长说得那么夸张。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吟者，而孙重山是闻者，效果才不同？”

    再交谈了一会儿，两人结束话题。孙黄河让苏佑回去休息，为明日擂台决斗做准备。离开前，孙族长说已知会城防军将士去山谷查看，虽不抱希望能逮住几人，但能让军方为之警惕、有所防备也是好的。灵刀门本就被通缉，面对军队的大肆搜捕，定然不敢现身，最好是逼的他们远遁，再不敢在帝都逗留。

    ......

    突破金动神后，苏佑只花了一晚时间稳固境界。然后将心思放在火元气上，将他在水系及金系上突破的感悟体会运用到火系上，以希再破火动神。火元气并没有迈出那一步，他也不难过。无须特意强求，一切顺乎自然。

    苏佑和卓全钰的决斗已经在帝都圈子传开。有人甚至为二人这场擂比开出盘口，卓全钰赢面较高，苏佑依听到的赔率算出：卓全钰胜1赔1.2，自己胜是1赔2.1，人们明显更看好卓全钰。

    苏佑这才知道为何孙秀琇要为他隐瞒金动神的消息，莫非是想下注他嬴，好赚上一笔？实际情况如何，留待决斗之时揭晓。

    十二月二十日上午巳时。孙府诸人皆在等着这一天。孙重元也刚好在十九日傍晚前抵达，及时赶来为苏佑加油助威。府门外广场一早就已备齐多辆马车，孙族有资格去观战的人皆候在府外。苏佑竟然看到纪昭容，才晓得孙夫人杨玉莲和她跟随孙楼主一同来到帝都。看白山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想是秀云母亲的到来，让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马千里兄弟也出乎意外赶到孙府来为苏佑白山壮行。苏佑抽空把马千里拉到一旁，将天马剑拿给他看，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造形奇特、工艺精美的天马流星剑立即吸慑住马千里的眼睛，苏佑待他翻来覆去、爱不释手欣赏完才说出暂借此剑迎战卓全钰。

    马千里想是爱煞此剑，都没有客气推让就欣然接受，并答应苏佑借剑之请，同时预祝苏佑能以此剑一战克敌，扬名帝都。

    城南都卫署对面就是城南区最繁华的南城广场，广场中间设有一座大型擂台，帝都给人以决斗方式解决纷争的擂台之一，在帝都像这样的擂台还有好几座。

    孙府众人包括孙重楼、重元、二老、孙天赐、天恩、秀琇、秀云，还有三代中的其他少爷小姐，加上纪昭容、姬长风、毛遂等人，一行三十几人坐上一溜宝马香车，在一列骑队的护卫下来到南城广场。

    南城广场地处南城区最中心，六条规划整齐的通渠大街以广场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出去，所以人们也将南城广场区域称为“六道口”。

    六条大道均阔达数十步，与之相交的小街小巷也有十余步宽。此时大小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聚往广场擂台。

    广场北临潦水，四面楼宇如林。从楼上眺望，“六道口”的繁华景致，尽收眼帘。

    今日虽没有太阳，却也天朗气清。幸好潦水北面的楼宇挡住了吹来的阵阵寒风，广场上的人到不觉得冷。

    广场已有无数得到消息，提前候在这里的观众。此时广场聚集了上千人，虽是人头攒动，到没有多么拥挤，巨大广场足以容纳二三千人。

    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聊着共同的话题，都是有关即将发生的决斗双方。众人对于卓家和孙家当然不陌生，对决斗一方的卓家大少爷卓全钰也是早闻其名。而代表孙族一方叫苏佑的器师确并不熟悉，大多人都很好奇卓家大少为何要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器师决斗。

    孙族一行率先抵达。立即吸引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向孙府众人靠拢，人都向同一个方向流动，就变得拥挤起来。

    好在观战的人大多都出身不凡，又自持身份，并没有推搡的情况发生。

    苏佑看到有这么多人到场观战，也有些诧异。难道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否则两个动神初期修士的擂比，怎会引来如此多的观众？

    与万刃相熟、交好又或许是压注在苏佑身上的人拥上来问候，提前送上祝福，当然是预祝孙族获胜。楼主少爷们忙着应对，含笑接受他们的祝贺。

    不认识苏佑和白山的人的目光在孙族一众年轻人身上扫射，都在猜测谁是即将上台的苏佑和白山。有认识他们的人将他们指出来，引来更多人的观注。两人形象都很不错，苏佑神态洒逸，昂然自若。白山也是面带微笑，沉稳不惊。

    当然更多的人在趁机看孙秀琇、孙秀云和纪昭容等女子，即使跟在孙重庆和孙天佑身后，混在人中只有十四五岁的秀画和秀色也已出落的美丽清纯，这一众美女自然引来无数年轻男子的注目。

    孙秀琇、秀云、纪昭容都落落大方，眼眸偶尔扫到今天的两位主角身上，神色没有丝毫担心，让支持苏佑和白山的人心安了不少，自然也让不看好他们的人心生忧虑。

    苏佑照常一身黑色长袍，白山一袭蓝色修士服。万众瞩目下，两人一样的自信，从容不迫、气度沉凝，让一些搏注在他们身上的人心安了不少。

    人群中有人招手，引起苏佑的注意。苏佑认出是飞虹剑派的弟子，其中有认识的崔师兄和程如意几位师兄弟，还看到周正宗和李青羽，他们竟然来了！

    苏佑欣然向他们走去，周边的人自觉让出道路。苏佑微笑与这一众飞虹弟子打招呼。

    程如意道：“总算等到苏兄弟了。逐月一别匆匆个月，我们一直盼着与你见面，我们师兄弟几人早几日就到了帝都，打听到苏兄弟即将与卓全钰决斗，本想去万刃寻你，崔师兄说，此时苏兄弟应该正在抓紧修炼，不宜打扰，我们才等到今天。”

    崔师兄崔永志含笑抱拳。周正宗上前握住苏佑的手，故人重逢，他们也是一脸喜悦。李青羽明亮眸子盯着苏佑看，娇声问候。

    他们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此地不是谈话的时机。众人说了一番相信苏佑会胜利的祝福语，李青羽更是直言苏佑必能轻松战胜卓全钰。才与苏佑约好时间一聚，苏佑返回。

    看到少爷小姐包括白山在内众人的好奇目光，苏佑含笑道：“他们就是在逐月山林内碰到的飞虹剑派弟子。”

    众人大多知道苏佑在逐月山脉内的经历，知道他和飞虹弟子的关系。孙秀云到是顺口问了一句，那少女是什么身份？

    苏佑解释她是飞虹剑派的女弟子，叫李青羽，就不再说了。确实他也只知道这些信息。孙秀云也没有继续追问。

    孙秀琇淡然一笑。

    嘈朗声轰然响起，原来是卓家的人到了。卓家一行也是近三十人，又是一番扰攮后，他们走到广场中央，与孙族遥对。站在两方人中间的人群立即如潮水般退却，让出一片空间，使得双方形成对峙之局。

    苏佑一眼认出卓家领头之人就是卓无绝。一旁的孙天恩闷哼了一声，自然是记起那日的长街刺杀。事情已过去多天，都卫、衙卫、镜月司追查多日，最后认定是灵刀门所为。而灵刀门人已经全体逃出帝都，只得悬着，暂未结案。事态发展没有出现孙族所期待的结果，孙天恩有些遗憾，无凭无据，也是拿卓家无可奈何。

    广场上，随着双方支持者的自觉站队，人群自动分成两派。支持孙家的站在孙家众人身后，反之则是立于卓家之后，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