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空城
一行四人从巴陵出发，路上出掉了蜈蚣精，这也算是一件人间美谈吧，只可惜世人不知道这一行人到底是谁，来不及感谢。来来往往的人无数，来降妖的也都有去无回，这么一段时间可谓是掀起了抗妖的一大浪潮。 由此向北行数日，正值中秋前夕。 陈曦等人的下一个目的是宛城，但行至半路，路径一座古城。 夜里，本想着在古城里寻一住处，但整座城都很安静。 “这才几时？没有一户亮灯？”萧云道。 “小心，这座城很诡异，太静了，静的不正常。”沈括压低声音道。 “难不成……”陈曦的第一念想是像那个吊脚楼一样，妖兵作乱，人们都跑了。“不可能，这么大的城，即是有妖，也定然会有一方护卫队或是修士来守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妖兵可都变强了，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妖兵……但是要屠一座城，这似乎不太可能吧？”苏子衿说着又犹豫了。 山间清凉的风拂过脸颊，中秋前夕的月亮可是皓月千里，照在这座古城上。不见行人，唯有鸦雀声哀啼，不由的令人产生一种恐惧。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进去看看。” 一行人都觉得古怪，便没有否定陈曦的看法，于是四人行入古城。古城地处岭南边境，越是靠近北荒，城墙就越高。 房屋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大街小巷都没有任何异常，却独独没有看到人。 四人走在一起，走在偌大的城里，脚步声踩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清脆。除四人之外再无一人，不免显得空荡。 “奇怪了，房屋安好，却不见了行人。”陈曦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呕吐。里面满地的血腥，散发着恶臭……看到许多断臂残肢，显然是人的肢体，房屋墙面上有明显的血迹，以及一些血迹斑斑的手印。 陈曦因为这难闻的气味直接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萧云急迫问道。 苏子衿和沈括也在迫切的想听听里面有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可能全城的人都遇害了。”陈曦话里充斥着恐惧的气息。 沈括听着也推开门进了另一户家，亦是满地的血腥，还有许多老鼠在支支吾吾的啃食着断臂，沈括用衣袖捂住口鼻，继续进到内室。 蛛网已经接了好几层，桌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显然许多天没有清理过了。这时其余三人也跟着来到沈括身后，捂着口鼻。 “的确，看样子全城的人都已经遭遇不测。”沈括说道。 “定然是妖兵所为，可是怎么做是为了什么？”陈曦不解，这难以掩盖的恶臭已经使他头痛不已，再待一会儿估计就要倒在里面了。 他走路变得非常的不稳定，摇摇晃晃，看到的东西都出现了残影，血腥充斥的地方令他回想到诛妖之战的血河，挥之不去。 眼见就要昏倒，苏子衿下意识的用手去扶，但不曾想，她的心口一阵疼痛，心身力竭的那疼痛感非常的熟悉，“这是……在秦岭客栈的那种痛……” 好在她扶住了陈曦，这才使他没有倒在这里。萧云见状将他背出了房子，到外面的空街上。 “小朝，你怎么了，撑住。”萧云心急如焚，背到街巷后便坐在其身后为他运气治疗。 “奇怪，只是有点气血不顺，为什么会这么严重。”萧云一阵不解。 沈括见此，他到陈曦身前，注入一道灵力到他体内。 陈曦缓缓睁开眼睛。 “什么都不要去想。”沈括对陈曦说道，随后给了陈曦一颗凝神的丹药。 沈括和萧云的注意力全在陈曦这边，却忽视了苏子衿，她那种心身力竭的心口疼痛忽近忽远。“为什么？为什么之前无缘无故的好了，现在又无缘无故的痛了起来？” 陈曦服下丹药后，见他能站起来，都松了一口气，苏子衿的注意也背陈曦吸引去。 “不用担心，老毛病了……但是我心口好痛，那种痛感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陈曦紧皱眉头道。 苏子衿忍着痛，仔细听着陈曦的话，她暗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巧？”她没有说出来，她觉得这是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好在那股痛感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又恢复如初。 “这里还是岭南境内，这还没到秦岭，为什么这些妖兵能轻易杀死整座城的人？”陈曦不解， “极有可能就是妖兵所为，他们的攻势在北荒似乎有所削弱，这一来就腾出来潜入人界岭南，但是这么大一座城为什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就沦陷了？”沈括分析了妖兵的倾向，但是总是有许多不明的原因。 “有没有一种情况是，这些不是妖为，而是人为？”苏子衿道。 “不可能，人为什么要害人？”萧云道。 陈曦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子衿，“如果是人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屠城，倒是极有可能，但是人不可能害人，何况岭南境内的古城都是由离天殿的众多修士守护，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苏子衿摇着头沉重的说道。“但是横穿秦岭的妖兵不被发现，这也说不过去。” “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先不管这些人是谁害的，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陈曦道。 一股怪异的气息自陈曦的口中流露出。 四人的第一念想就是“走尸！” 沈括率先察觉到了异样，飞踏几个房子的屋檐，来到城墙上，陈曦等人也随后飞奔到城墙上。 走尸压境而来，其势已成围城之势，铺天盖地而来，这次的走尸方向感很明确，朝着古城而来。 “看着架势，这里定有引领这些走尸的妖兵，能一次引领这么多走尸的，这个妖兵头领来头不小。”苏子衿道。关于走尸这一方面，北荒苏子衿可比岭南这两个要知道的多。 “小心，这相比就是整座城的人化作的走尸。”沈括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陈曦心中满是悲愤，整座城的人顷刻间化作了走尸，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想自己守了那么久的南镇，虽然没有这里大，可对那里的情感可太深了，那里有他所有的牵挂。 他暗自发誓：若我还有一口气在，不亲手把妖兵打出人界，我誓不为人。 月黑风高，走尸围城。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下面，其身后奔过来一群走尸。 “好邪恶的妖气。”苏子衿道。 只见那个身影露出邪恶的嘴角，甩出一剑刺在城墙上，“跑了几个漏网之鱼。” 说着那个身影便向空中一跃，身型极其矫健，把剑抓在手中便一个后空翻将剑向四人砍了过来。 “躲开！”沈括说道。 沈括和苏子衿躲向一边，陈曦和萧云躲向另一边，这才躲过了那一威力极强的剑。 “我来拖住他，你们快走。”沈括说道。便拔剑闪着白色光晕，在这乌云笼罩的漆黑城墙上格外耀眼。 苏子衿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括说这样的话，便知道此妖非同寻常。若是先前遇到的小妖小怪，沈括都只会让她在一旁观看，但今遇到的这个可是让沈括说出这句话。 苏子衿是非常相信沈括的实力，放眼人界有几个人能是他对手？于是趁沈括拔剑出去与那个妖对抗之时，带着陈曦和萧云就要往城中跑去。 “我们沈括怎么办？”陈曦愣在原地看着两位交手道。 “这个妖非同寻常，我们先走，哥哥应该有办法脱身的。”苏子衿原本要走，于是转身说道。 “你也知道非同寻常吗，他是谁？他是妖界十大护法之首——蛄。” 此话一出，苏子衿已然愣住了，她只知道这个妖很厉害，但是却不曾想，他就是妖界护法之首，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那我们改怎么办？”苏子衿已经慌张了，脑子一热想不出任何办法。 “以沈括的实力，他们两人交手，我们这时候去插手反而影响了他的发挥，我们只能将这些走尸消灭掉，防止他们祸害别的地方。”陈曦道。 苏子衿没有更好的法子，于是便听从了陈曦的话，萧云对陈曦就更是言听计从。 三人冲进尸群，三人合力冲出了一条路，并不断向外跑。 “既然尸群听命于妖兵，我们要引开他们，不然对括不利。” 三人不断的往外跑，已经过了很久，尸群依旧紧追不舍，不曾想山路崎岖环绕，那座城的建设方向是一个自东向西的扩建，于是在山路的围绕下，三人又绕回来到那座空城的另一个门。 “绕了这么远又回来了。”萧云道。 情急之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陈曦立断道：“虽然绕回来了，但是这里离那个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先进城，想办法消灭这群走尸。” 苏子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倚着城墙叫苦道：“还要跑啊……” 虽然是累了叫苦，但是她也深刻明白如果不消灭这群走尸，那么哥哥就危险了。 引进城去，三人走到一处死胡同，地方还挺大的，能容得下大部分的走尸。 “你们两个先上城墙。”陈曦道。 “那你呢？”萧云道。 “走尸只过来了一部分，我要把他们全部引进来。”陈曦道。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还是我来吧。”萧云道。 “情况危急，听我的，你去后方，等他们全部进来，你引火阵断后，别让他们跑了。” 萧云挺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引诱走尸，但是听陈曦说的确实不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于是跳上房顶绕道尸群后方。 “女人，你在上面别动，断水借我使使。” 苏子衿没有任何顾忌，将剑直直的击出去，陈曦一把接住。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算是白跑一趟了。”苏子衿仿佛带着一丝俏皮的说道。 陈曦左手持断水，右手持初霜，站在尸群包围的死胡同里，放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 “快动手啊！”苏子衿在城墙上焦急说道。 陈曦没有理会，而是等着尸群近在咫尺才起剑，双剑在手，初霜以杀戮形态，对这样的走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愈战愈勇，以战养战。 这是暗红色的光晕和蓝色的光晕交集在一起，每一剑都击在致命之处，尸群或断头、或断臂断腿。 “他借断水是为了集血腥养杀戮初霜？”苏子衿暗道。“可是像这样以剑灵赋予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即是能驾驭也不一定控制的住，这可集的是全城人的血腥啊！” 还没等苏子衿继续想下去，陈曦的右臂持的剑初霜已经每一剑都砍碎数尺开外的走尸。他眼睛通红，心神已然不受控制。 苏子衿在城墙上皱着眉头仔细看着陈曦那一双眼睛。“笨蛋，难道非要以这种伤身的方式来对抗吗？还要不要命了？” 后方的萧云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的走尸张牙舞爪的进胡同，萧云一个火阵布下，引起熊熊烈火，阻断了走尸的后路。 “虽然你们曾经都是人，但是现在为了防止你们害人，对不住了。”萧云道。说罢就提剑超走尸后方杀去。 这一边的苏子衿可不想坐以待毙，她和沈括一样精的是剑术，如今剑不在手，但是拳脚功夫也是了得，这也不愧是在南镇两位杨叔夸赞的功夫了得。 她几个大步走城墙上飞快移动，然后朝走尸较少的一个角落落地，拳脚间都是人界修真时练的基本功，苏子衿亦是从小刻苦练习，才造就的一身武艺。一拳一脚便是打到一个走尸。 她朝陈曦的方向打过去，直到拨开尸群看见陈曦的剑锋。 此时出现已经彻底红了眼，那一道道血丝在他眼中显印，眼中已经不认人了。 “果真不出我所料。”苏子衿道。“陈曦！” 她见已经叫唤已经不应，情急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陈曦一剑挥砍过来，凭着和沈括师出同门的绝学，灵气化盾，好在是那一剑是左臂断水挥砍的，苏子衿的灵气化盾在挡住了。若是右臂杀戮初霜的话那即便是沈括灵气化盾也未必挡得住。 趁着挡在半空，苏子衿顺着剑往下一只脚踢开了他左臂，以至于断水回到苏子衿手中。 这时月光穿过云层，陈曦通红的眼已经白了回来，只是血丝还没散去。他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 苏子衿在原地定睛看着陈曦，她已经不敢赌是否恢复了，“陈曦！” 她见陈曦已经不在举剑乱杀，于是将一道极其温柔的灵气往陈曦头上灌去。 扑腾扑腾，苏子衿心口一阵疼痛。“为什么又是这种痛感？” 心口熟悉的痛感传来，她不得不回手捂住胸口。 “女人？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吗？” “你个混蛋。”苏子衿已经疼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随口就是一句混蛋。 陈曦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不能控制还要用这么霸道的方式，你简直是个混蛋。” “我本来是能控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还没等陈曦说完，苏子衿抢断道：“你以为你能控制，你想着一个人去面对，你想着一个人逞能。” “情急之下，我也没想那么多。”陈曦话语中略显乖巧了许多。 “快闪开。”苏子衿一剑从陈曦眼前而过，刺退了偷袭来的走尸，她回头对陈曦说：“收起杀戮的心，不是你一个人想着抗妖。” 眼见苏子衿举剑去奋战，陈曦愣住了，他想到占仙会时的擂台上，一剑刺穿擂台，终究是因为控制不住，“明明驾驭的行云流水，但是现在为什么控制不住了。”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失去理智期间可能做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把初霜转为创国初霜，其威力要比杀戮低很多，但是创国就像是当世的君子剑类型，破伤力极强。便陪同苏子衿朝走尸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