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佳节中秋
届时；八月十五正午。 大街小巷都在街边摆上了大大小小的街摊，挂着红灯笼、月饼、花灯等，车水马龙。到处洋溢着nongnong的节日气息，想必中秋之夜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都加强戒备，巡查个几趟，晚上就可以过中秋了。”带头的男子在队伍最前面向他们喊道，那是一队护卫队。 “是。” 队伍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中秋佳节一年才一次，这也难免会让护卫队里的人都感到十分的轻快，人们都盼望着中秋团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但奔波在路上的旅人却无缘与家人团圆。 莫愁在客栈中闲来无事，本想着让陈曦带他去玩，但她推开门进去看到的陈曦趴在床上死睡，任她这么叫都没叫醒。 于是莫愁带着几串糖葫芦就出了门。莫愁慢悠悠的走出客栈，走在街上，样貌及其像当初在南镇街上走的陈曦，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只是不同的是莫愁内心毫无杂念，笑容很是真切。 在街上，人来人往，人们都有说有笑，唯独见一个男人样貌极其古怪，但在莫愁看来只是觉得好奇，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这个人怎么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那男人行动古怪，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时不时发出令人骇闻的狂笑声，时不时支支吾吾，发出“吱吱”声。 莫愁初来人界不久，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一直跟出去许久。 最后在一处宅院外，那男人停下了脚步，他手扶在墙上，吐了一口鲜血，这样大的动作让他后背上明显的伤痕就露了出来，是一道由下而上逐渐变小的抓痕，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从下而上抓伤的。 莫愁看着那道伤口，本想着上前治疗，却不曾想还没走到一半，男人便倒在地上，莫愁惊了，跑了过去。 她走近准备先扶起来治疗，却不曾想那男人突然抓狂，手脚违背了人体规则的律动，本来是躺在地上的，手却向下伸张，硬生生的扭曲将那副躯体支撑起来。 莫愁惊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慌乱的后退，离开了那具尸体。 莫愁瞪大眼睛，那具尸体就这样站了起来，大白天的居然化作了走尸。莫愁凭着感觉道，“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变了。” 那具男尸遮遮掩掩，仿佛见不得日光，就那样闯进了那户人家，紧接着房子里发出了妇女的尖叫声，那是受了惊吓的声音。 莫愁顾不得自己，她寻着声音走到门口，却还是晚了一步，妇女已经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莫愁朝男尸大声道。 那是一个懵懂少女的声音，在这走尸面前苍白无力，走尸径直朝房间里走去，朝着光线少的房间，好在房间内没有人，莫愁急忙在指尖施法，掌中手势不断变化，一阵粉色的花瓣变幻出来，将男尸团团围住。 这样的情形就像是当时初见陈曦之时为其疗伤所注之法。 “没有生命迹象了，为什么还会动？”莫愁一边施法一边疑惑的说道。 “他身上有一股尸毒，仅凭这个尸毒，能将他身体变僵硬，没有经过大脑的cao控，没有血液流通……”莫愁只需实施展这样的治疗之法便将人体的内部打探的一清二楚，想必这就是身为魔域尊者的实力。 已是一个死尸，便无法将其救回，莫愁只好换了一种法，将其安稳住，让走尸收起狂躁的手脚，定在原地安抚住，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法术。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走出门。小院子里除了一具妇女的尸体，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很显然也是被走尸祸害的。 她抵挡不住诱惑，放下糖葫芦就捡起小狗的躯体就开始吸血。 “虽然糖葫芦很好吃，但鲜血才是最喜欢的。”莫愁欢愉的说道。 可能是妇女的叫声太大，引来了那对护城的守卫军，不知何时那对身穿白衣的队伍就围住了小院子。 “什么味这么香？”队伍中又人说道。 “别管它什么味了，赶快去看看，不然谁也别想过一个安稳的中秋了。” 一个小兵胆胆怯怯的走进来，发现躺在地上的妇女尸体，再看着那个满头白发、身着红衣的莫愁，便大叫将所有人都叫了进来。 “快、快、有走尸行凶。” 许久没吸过血的莫愁还在忘我的吸着血，迟迟没有察觉身后慢慢围过来的那队人。那些人都手上握一柄长剑，却也不敢轻举易动。 莫愁很快就饱了，她放下小狗尸体，这才恍然看向后方。这一转身，吓到了围上来的那些人。 一嘴的鲜血，地上的妇女尸体，毫无疑问的被当成了杀人的女妖。 “快，快上，将这个女妖拿下。” 虽然队伍中有人这样说，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还在试探着不敢上。 “你们……”莫愁无辜的看着一行人，“里面还有一个死掉的人。” 虽然莫愁一本正经的这样说，但他们可不会听她说什么，队伍中有一人闭着眼举剑刺了过来。闭着眼、剑法差、加上对妖的胆怯，他这一剑刺过来就刺歪了。 那人胆怯的睁开眼睛，剑刺在在小狗尸体上，再看向莫愁，两人大眼瞪小眼。她那副可爱的面容让男子一丝胆怯之意都没了。 “你要干什么？” 他上去就捏住莫愁的脸道：“大人，这好像是个女孩。” 众人都翻白了眼，剑刺歪了就算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 一位看起来稍有身份的男子出来说道：“把她抓过来。” 说摆便挥手让人进房子查看。 先来的那男子抓着莫愁的胳膊就上来要带到那个大人的身前，走时还不忘一脚踩在挡路的糖葫芦上。 莫愁见此心情失落：“那时小朝哥哥买给我的……” 谁知男子不但没有听到一样，踩在上面，一脚踢开。 莫愁怒了，浑身散出花瓣，冲开了那个男子。 “是女妖，女妖行凶。”另一兵士惊呼道。 “给我抓起来。”那大人叫道。 众人一拥而上，莫愁只是一心去捡着破碎的糖葫芦，却不曾想花瓣注灵，灵花护体，那些剑举在空中寸步难行。 突然一柄长剑自空中降下，插在一行人中央，剑身半截入土。在场之人除了莫愁都被震退了好几步，有的人剑没拿稳就掉在地上。 这一剑掀起了一阵秋风，凌乱了莫愁白发。风沙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睛，她朝空中看去，一道身影稳稳从天而降。 “沈括哥哥？”莫愁道。 “什么人？”那个大人没好气的叫道。 沈括没有回答，他看向那具妇女尸体的伤口，在看莫愁血红的嘴，地上的小狗尸体。 此时房子里跑出两个人说道：“大人，里面有一具走尸。” 大人没有回答他，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沈括。 军中有声音传出来：“这个人一身白衣，看看他的玉佩，有没有觉得很像一个人？” “这把剑？好像是占仙会崭露头角的剑客。” “你是说北荒零零零一的剑客？” “可不是嘛。” “人界联军第一军主将，好像就是持的这把剑，剑身这纹路，得是越王八剑的转魄，传说剑指月可使赡兔倒转。” “什么？人界第一剑客？” …… 众人议论纷纷，就此也可看出这些人很多都是去过占仙会，一心想为人抗妖之人。 那个大人在这一声声议论中也将信将疑了，不耐烦的忍住怒火道：“敢问这位剑士，到此有何贵干？” “那个妇女是被走尸所害。” 大人朝从房子里出来的两个军士看了一眼，那两个男子纷纷点了点头。 “多谢指导，差点抓错了人。” 沈括不屑看他，引剑抽出地面回到手中，一把抓住莫愁的手往外走。 “该怎么处理你们知道。”沈括冷冷说道。 “知道。”那大人不甘心的朝沈括行了个礼。 “郧阳毕竟是一个小城，虽有众多护卫队的存在，自然也难有防不胜防之处。今日之事事发蹊跷，日后还得查清。”沈括甩下这句话就拉着莫愁走了。 走了许久沈括都未曾说一句话，莫愁倒是有些茫然，可能她都还不知道那些人刚刚想取了自己性命。 “沈括哥哥！你带我去哪？”莫愁问道。 沈括不答，放开了莫愁的手，朝她丢了一块手帕，这才发现她的嘴还没擦干净呢。 莫愁擦干净了嘴，见那块白色手帕引金线刺绣，玉块镶嵌，挺好看的，便收入囊中没有还给沈括。她拿出一个被踩碎的冰糖葫芦果子，尽管内心有些失落她没有表达出来。 “沈括哥哥。”莫愁叫道，见沈括回头看了一眼，便又道：“沈括哥哥凶起来好像院子里面那个大人。” 听到这沈括眉头一皱，眼神犀利了许多。 “我可以叫你沈括大人吗？”莫愁说道。 “随便。” 先前莫愁因为讨厌而亲了沈括一口，现在不一样了，她好像没有讨厌眼前这个沈括了，对他突然向对陈曦一样。她赶忙小跑上前抓住沈括的剑鞘，让他领着自己走。 沈括愣住了，他被世人称之为人界第一剑客，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握住他的剑。 “走呀，你不是要带我去哪里吗？沈括大人？”莫愁不解的问道。 客栈里，苏子衿早已经醒来，坐在楼下桌前喝着茶。 一袭白衣从她眼前走过，身后跟着一个手握其剑鞘的红衣女子，苏子衿一个不禁意间呛到了，狂吐一口茶水。 “这还是我哥？” 莫愁走到楼上陈曦客房门前，她放开了沈括的剑，一把推开了陈曦的门。 “小朝哥哥。” 此时已经是下午酉时，陈曦睡意没有那么浓，莫愁这么一叫陈曦就醒了。 “什么事啊？”陈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我还想要冰糖葫芦。”莫愁弱弱了说了句。 “不是才给你几串吗？” “这个……这个……”莫愁双手食指相对，她不会说谎，拿出那个碎掉的糖葫芦果子，便和陈曦说了事情的由来。 …… 听后陈曦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不允许再吸血了吗？” “我糖葫芦吃多了，没忍住诱惑……” “你……”陈曦尽管有些怒气，但是莫愁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也不可能往她身上撒了。“罚你今天都没糖葫芦吃。” “噢。”莫愁失落的走了出去。 这一走陈曦才后知后觉，“我干嘛对她发脾气？” 他追了出去，见莫愁就在门口的的台子上，双腿伸出了护栏，两手交叉放在护栏上，下巴顶在双手上，光着脚，面无情绪的荡漾着脚丫。 陈曦捡起地上的鞋子，这大概是莫愁最后的倔强吧，像极了小孩负气丢掉东西那一般。 “莫愁，是小朝哥哥凶你了。”他把鞋放在莫愁坐的台子上。 “……小朝哥哥，什么是喜欢？”莫愁漫不经心的问道。 “喜欢就是你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不管他怎么对你，你还是不离不弃。总之，你在他身边能有一种安全感。”陈曦陪同莫愁坐在台子上。 “就像小朝哥哥和子衿jiejie一样吗？明明她一直在打你欺负你，但是在一起同行。” “才不是呢，除了我们俩，那都叫喜欢。” “可子衿jiejie说亲一个人是代表喜欢，你亲了子衿jiejie，那还不能说明吗？” “这个啊……”陈曦还在对这件事愧疚中，支支吾吾的道，“喜欢一个人，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金羽jiejie说，感情是个复杂的东西，她说这一辈子最没有参透的就是感情了。” “谁是金羽jiejie？”陈曦不解道。 “金羽jiejie是曾经的魔域三尊之一，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一直没有敢说，直到那个人死的那天，吐露心声，金羽jiejie才知道他也喜欢金羽jiejie。后来啊，金羽jiejie和我说，那是她一生的遗憾。” “你这个金羽jiejie倒也是个痴情的人。” “金羽jiejie她说如果我有机会来人界，第一不要害人，第二一定不要去喜欢一个人，感情这个东西太过复杂。” 陈曦听了，泛着泪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念道：“其实我也不懂，曾经我喜欢的人，背我而去，死于我剑下。到底什么是喜欢？” 苏子衿在楼下桌前，暮然回首，见两人在楼上，样子极为欢乐，便气不打一出来，她叫道：“店小二，明早把楼上靠中间那一间房给收了。” 虽然店小二知道有人住，但是客房的前都是苏子衿付的，所以只能听她的话。 夜间穿过热闹的街，街上人来人往，逍遥快活，有街头卖艺的、变戏法的、卖东西的、猜灯谜、桂花酒、燃花灯、舞龙…… 人们生活在其中，忘记了烦恼。 天上挂着一轮崭新的圆月，天边云彩被城内喧嚣烟火染成了橙红色。 五人登上了若高的城墙，城墙的一边灯火通明，另一边暗淡无光。 中秋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城墙上没有了巡逻的军士，大约都是回家团圆去了。苏子衿虽对陈曦先前的行为不满，但是没人能破坏这样的团圆气氛。 萧云端上来一盒月饼，众人皆抢而食之，吃的其乐融融。 莫愁拿在手上，无从下口，她知道这个东西吃了定会呕吐。她转脸看向陈曦，大眼瞪小眼，因为被今天的行为被陈曦凶了，罚了她一整天没有糖葫芦吃，总不能一直饿着，所以艰难的咬下一口。 这样英勇的行为，却还是落到差点呕吐的下场。 陈曦见状，摸了摸她的头，从身上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莫愁。 “小朝哥哥，我……”莫愁见此眼前一亮，但还是碍于陈曦的那一句一整天不给吃，便没有伸手接。 “我说着玩的，怎么可能让你饿着呢？” 莫愁便愉悦的接过，笑的像个孩子。 “小朝哥哥，谢谢你。”说着便咬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陈曦在莫愁耳边悄悄说了句：“这是沈括给我的。” 莫愁思绪万千，倒也不能在想什么，她能知道什么呢？ 中秋佳节，城墙上。 “这要是换做在巴陵城或是襄阳城，烟火会不会比这里还浓烈？” 一红、一黑、一青、一黄、一白。五人站在城墙上，天上一轮圆月，天边橙红色的云彩划过。 这一夜仿佛忘记了北荒之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