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脑子进水
审讯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拎着黑色皮包的秦沐煞有介事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才慢悠悠地踱着步走了进去。 “这是我的律师证，这份是我代理人的委托书，这份是我代理人未成年人的证明，嗯，身份证也在这里……” 看着那个男人正忙着把皮包里的文件一股脑地掏出来，艾草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神仙的。她颤抖着嘴皮子，刚想大声喊一句“师父救我”就看到金丝眼镜后面一道凌厉的眼神直接朝她脸面射了过来。艾草赶紧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看着秦沐摆出一副资深大律师的样子跟警方交涉，很实诚地告诫自己不能得罪神仙，这有求必应上门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大神仙更是万万不能得罪。 好吧！未成年人就是幸福，有个代理律师的未成年人更是幸福值爆表！ 换了个房间，艾草开始托着下巴幸福得冒泡地看着替她这个未成年人回答警方询问的秦沐，心里踏实得想要流眼泪。 好吧！想哭就哭，这也是未成年人的重大福利之一。 因此，一走出派出所，艾草就像只野猴子似得双手吊在秦沐的脖子上哭得稀里哗啦，天崩地裂的。 什么杀人啊打架啊，统统都抛之脑后！至于担惊受怕，提防警醒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艾草才感觉到所有冷酷嗜血统统都是装比。 在他面前，她无需强大，因为他足够强大。在他面前，她也无需害怕，因为他就是安全感。 抱着秦沐的脖子痛哭的艾草此时想不起什么叫女子当自强，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无需拘泥于礼也没必要冷漠包裹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是正事，谁叫他是她师父呢！ 倚在大门口看着嚎啕大哭的艾草，李伟文摸了摸鼻子，发现这个时候的艾草才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一想到这个姓秦的律师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李伟文牙疼似的哼了哼，忍不住对着头顶天花板竖起了中指。 擦，擦，擦，一句正当防卫再加上一个未成年人保护法就把柯智强等人噎得不上不下，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就因公牺牲当场挂了。想到自己刚才跟柯智强吵得你死我活的还顶不过人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律师轻飘飘的一句话，李伟文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他默默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了好几步之后李伟文发现心里还是憋屈得很，回头看了看还在哭嚎着的艾某人，李伟文觉得他心里之所以不爽主要还是因为艾草的哭声太惊天地泣鬼神了。 “怎么样？没出啥事吧？”刘业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把心不在焉的李伟文吓得了一跳。 “刘所长，咳咳咳，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伟文挠头，发现今天的刘业海很不正常。在刘业海手下当了差不多一年的差，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鬼鬼祟祟的刘头儿。 “没人为难她吧？那人不好惹……”刘业海把身体藏在门后，望着外面哭得惊天动地的艾草，压低嗓音问，心有戚戚的样子。 “为难她？没有，没有，姓柯的，嗯，那个柯队长刚刚想……呵呵，人家老爸就赶到了。对了，她爸是干什么的？真的是律师？”李伟文再次挠头，突然发现今天的脑子不大够用。看看他们头儿问的这话，李伟文不想胡思乱想都不行了。敢情这个律师来头很大，连他们的所长都怕他？怪不得这个小妞刚才那么镇定自如了，原来是背后有人啊！李伟文恍然大悟，心里的疑问也一个接一个地冒泡了。 “你也看出来了？我就说嘛，这老秦也太不厚道了，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把人家母女俩放王家村那个山旮旯？不对，应该是海旮旯……呃，好像这词也不对！”刘业海大手往李伟文肩膀一拍，李伟文的身体立刻就矮了三公分，再随口一分析，李伟文的脑门就黑线满布。 海旮旯？这还真是个新名词，难为他们头儿想得出来！既然难得刘业海也装文人玩起文字来了，李伟文就打定主意不去鄙视当兵出身又咬文嚼字的刘所长大人了。可是人家刘业海语出惊人，却让李伟文不得不继续追问下去。 “老秦的私生女？哪个老秦？”问出这话的时候李伟文眼珠子那叫一个乱转，恨不得刨根问底扒拉出更多的八卦。 “还有哪个老秦？秦沐，国（安）局前情报分析……咳咳咳，我老友，阅州市大名鼎鼎的秦沐秦大状！”刘业海注意力分散，随口一说才发现自己大嘴巴了，赶紧又把话给兜了回来。 “秦沐？当律师的？真的是当律师的？”李伟文无声挑眉，把秦沐这个名字暗暗地记了下来。至于刘业海的口误加掩饰，李伟文就识趣地忽略而过。国（安）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议论的，这点道理李伟文还是懂的。 只是这私生女……哎呦，好像真有点可以八卦的内容！可是看艾草母女俩的样子也忒狼狈了吧！李伟文心里多少有点鄙视艾小花的能力，现在社会还有当得如此凄苦的小老婆么！ 要是让艾草知道躲在派出所里面的刘业海和李伟文这么诽谤她老妈的话，非得一棍子抽死这两个没长眼珠子的臭男人。哼，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诽谤她们母女俩的！ 派出所门外，烈日当空照，秦沐是汗滴禾下土。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嗓子就哑了。都十五了，已经是大学生了，能不能不要哭了？” 胸口挂着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子，临时客串袋鼠mama的秦沐皱着眉头感叹当妈的真不容易，特别是当雌性袋鼠，这妈真是他玛的当得太不容易了！ 就连秦沐这种寡情男人都忍不住想要替袋鼠mama喊冤了，造物主不公平啊，为什么要给当妈的长个布袋呢，难道就是为了让孩子挂在胸口嚎啕大哭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