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打起来了和家（5k+）
招牌还没换上的阿芳饭馆。 陈阿芳低声问道：“老何，你好像很紧张这小姑娘。” 老何掏出根烟，“她就是当年拦住我的那丫头。” 陈阿芳捂住嘴，用惊讶的眼神一个劲瞅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黄香香，说道：“那个世外高人？”虽说是上了年纪，但由风韵犹存的阿芳姐做出这个动作来，仍是显得可爱，很合某些曹贼们的口味。 老何回忆着：“当年我见她，她才十五六岁吧？小姑娘骑在她的宠物上，眼神冷冽的不像个活人，呵，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还能再见到这小姑娘。” 他又看了眼脸上带着浅笑与那个叫老于的中年人说着话的黄香香，奇怪，真是奇怪。 徐知礼和吴桐牵着手下车，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饭馆门口蹲着四个人，说蹲也不恰当，陈阿芳从店里搬出来条板凳一个人坐着，老何挨着她坐在自己的那张藤椅上，然后就是并肩坐在门槛上说着话的老于和黄香香。 大多都是老于在说，黄香香听，若是提到了徐知礼，黄香香才会搭话。 徐知礼惊讶道：“香香姐，你怎么来了！” “哥！”黄香香站起身轻轻喊道，想上前，眼神看到他握住吴桐的手时，又忽得停步，双手摩擦着裤腿，踌躇不前。 “愣着干嘛？”徐知礼松开吴桐的手，高兴的拥住比他矮一个头的黄香香，松开后惊喜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等等，黄老头让你出镇子了？！” “嗯。”黄香香笑着点头，解释道：“电话没带出来。” “算了，出来了就好，快来，我给你俩介绍一下……”徐知礼抓住黄香香的手，想介绍她给吴桐认识。 不等他往下说，黄香香轻轻一用力就挣开了他的手，十分郑重的来到吴桐面前，一个弯腰到底，弯成了个九十度，然后用两条街外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嫂子好。” 徐知礼没反应过来，门口的老何呛了烟，阿芳大张着嘴，老于……老于又喝着酒傻笑呢。 自下车就一直含笑的看着他俩温馨重逢的吴桐等到徐知礼跟她提过的香香姐走过来，刚想伸手握个手来着，谁成想这姑娘来到她面前就鞠下去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一般人也就赶忙上前扶起来了。 但吴女侠何许人也？她的脑回路是与众不同的。 只见吴桐面色郑重的后退一步，同样一个大九十度的鞠躬，用女高音喊道：“弟妹你也好！” 可谓是掷地有声。 徐知礼头上冒出问号，这……这什么展开？ “鹅呵呵……鹅鹅……鹅鹅鹅……” 看着强行搞笑的这一幕，陈阿芳捂住嘴，笑出了鹅叫。 老何把掉在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擦了烟嘴，重新叼进嘴里后来了一句：“你俩咋不磕一个呢！搁这结拜呢？！” 徐知礼把两人形成的“冂”字扶开，对吴桐说道：“香香姐是孤儿，被黄老头收养后，就成他闺女了，我每个寒暑假都去黄老头那学二胡和练字，所以香香姐也是我大师姐。” “嗯嗯！”吴桐上前拉住黄香香的手，“香香，小年上回和我通电话，你就在旁边对吧，他还说你的手艺可好了，嘿嘿，很高兴认识你！” 黄香香愣愣的被热情的吴桐拉住，有些陌生，更多的想来还是不适应。 “喂，你们还打算在门口说多久，饭菜再不吃要凉了！”陈阿芳在门口喊道。 几人去厨房端菜，吴桐把徐知礼拉到院子里，瞪着一双水灵眸子，看向徐知礼说道：“说，为什么会这样，你和你师傅是不是虐待她？！” “等等，等等，这话是怎么说的！谁虐待谁？”徐知礼一脸懵逼道。 吴桐生气道：“还能有谁，黄香香！你们是不是虐待人家？！” 徐知礼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嘴里发出一声：“哈？” 吴桐扭头看着厨房，心疼道：“她身上穿的还是五年前流行的衣服款式，你们连一套新衣服都舍不得给人买吗？ 我刚才拉住香香的时候，她的手掌很粗糙，根本不像个女生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的，还有，我看她的小臂和肩膀肌rou的状态，虽然身形看着瘦小，但力气极大，刚才她紧张的时候，可能是没掌握好力量，把我捏的生疼，虽然她一下就反应过来放松了，但我感觉得出来，就凭这力道，你还说没人虐待她？是不是你那个师傅让她从小干粗活干重活。” “嗐，原来你是说这个啊。”徐知礼总算是听懂了，看着柳眉倒竖的吴桐，笑着解释：“是这样的，黄老头，也就是我们师傅，一向不接受我们给的钱，小时候是我爸，我长大了就是我，任何形式上的钱都不要，至于我，后来倒是经常给香香姐买新衣服，裙子啊什么都有，但她一次都没穿过，她说不适合打猎。” 吴桐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有些爱屋及乌，关心则乱，此刻疑惑问道：“打猎？” 徐知礼笑道：“对，打猎，香香姐和黄老头在镇子里，生活来源就是靠打猎换的，镇子偏远靠着一片大，正所谓靠山吃山，大到野猪，小到孢子，野生的菌子蘑菇，都能吃也都能换钱，而且怎么说呢，香香姐练过武，而且……很强！” 提到这个，吴桐来了兴趣，问道：“练过武？” “这说起来可就复杂了，怎么给她嫂子说呢。”徐知礼挠挠挠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吴桐害羞道：“什么她嫂子！” 徐知礼揶揄道：“你都叫弟妹了，还为香香的事这么上心，可不是她嫂子嘛！” “哎呀，不要再说了。” 饭菜上桌。 众人围坐桌边，徐知礼和吴桐在外面吃过饭了，不过吴桐还有胃口。 尤其是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听说都是黄香香一个人做的后。 吴桐只尝了一口就惊为天人，在场的人大多都会做饭，尤其是徐知礼，在小屋时也秀过一手好厨艺，但与此刻黄香香的手艺一对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徐知礼也吃了几口，但他胃里实在没空闲的地方了，就放下筷子看向黄香香说道：“香香姐，你嫂子想问你些关于练武的事，你告诉你嫂子你都会什么。” 一口一个你嫂子，徐知礼说的倒是越来越顺口了，吴桐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又是一脸温柔的对黄香香说道：“香香，别听他胡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的，来多吃点菜。” “谢谢嫂子。”黄香香捧着碗接过吴桐给她夹的菜，放下碗端正后像学生在回答老师的提问般说道：“主要是练八极拳，咏春，谭腿，哦，八卦掌和太极也会一点点。”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老何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过这菜是做的真好吃。 “传统武术啊……”吴桐心有戚戚然的感叹道。 “嗯。”黄香香不懂吴桐这声感叹是什么意思，只是乖乖的点头，见嫂子不再提问，这才埋头吃起碗里的菜。 徐知礼拍了拍吴桐的手，他能够理解，吴桐起初也是练传武的，剑法师承她的爷爷，但当了运动员后，练的都是表演大于实战的武术，后来被教练看重，练了更注重实战的格雷西，也不好说不是出于这么一个理由存在，而且她哪怕是退役了，也是在坚持练剑的。 老何憋了一下午了，此时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师傅，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黄香香对这两个能上桌子吃饭的人不太感兴趣，不过一个既然是房东，最主要的是陈阿芳还让她用了厨房，另一个老何，徐知礼介绍过了，是隔壁的邻居，在她看来就是个蹭饭的闲人，尤其是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用一种别扭的眼神看她，几年前见过一面又如何？黄香香对外人的态度一向冷漠，此时点点头只道：“还行。” “他……就没什么话带给我？”老何又问。 黄香香摇头。 老何犹不死心：“真的没有？！” 坐在旁边的陈阿芳拉了拉他的袖子。 吴桐用眼神询问徐知礼，徐知礼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 黄香香不再理他。 沉默。 老何掏出一根烟刚刚点燃，就握熄在掌心中，起身突然对黄香香道：“走，我们去后院打一场！” 陈阿芳一拍桌子，吼道：“老何！” 吴桐皱紧了眉头，徐知礼也好不到哪去，看看老何，又看看黄香香。 什么情况啊？ “哥，嫂子，没事。”黄香香先说了这么一句，放下碗筷，与眼睛布满红丝的老何对视了一眼，说道：“黄老头的确没有话让我带给你，但当年出事后，你第二次去镇子找他，他说过一句：时也命也。” “既然你想拿我出一口气，看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就陪你打一场吧。” 陈阿芳去抓剃刀匠老头的手，没抓到，急得推搡着他：“老何，你给我滚回你店里去！” 老何纹丝不动，将按熄的香烟放在桌上，说道：“我这个人最擅长的是刀法，你练八极肯定也会八极六合枪，你没带枪，今天我们就不比兵器，单论拳脚，呵，我当兵那会儿也是学过一点的。” 眼看着要打起来，吴桐急得想开口，她知道以黄香香刚才对她表示出来的尊敬，开口劝说的话很有可能劝住，但那个老人家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这可怎么劝啊。 这里面有故事，徐知礼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第一时间没开口说话，他小时候是见过黄香香练拳的，倒不会担心什么，连山上两百斤的野猪，又或是野狼黄香香都能刀猎或徒手干掉，他反而担心老何那老胳膊老腿的会不会被打死。 眼看着制止不了，徐知礼小声叮嘱道：“香香，要尊敬老人……”意思是要她下手有点分寸。 黄香香展颜一笑，嗯嗯点头。 老何当先走向后院：“小子，她尊老，我可不爱幼啊！” 一老头一小姑娘在院子里相隔几米站定，围观的人有陈阿芳，吴桐，徐知礼，老于。 陈阿芳一直是怒气冲冲的，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拳怕少壮不懂吗，叉着腰一直在骂老何：“老不死的，别闪了你的老腰，劳资不得送你接医院！” 吴桐抱着徐知礼的胳膊，担忧的望向场中，伤了谁她都不忍心，“要不我们先叫救护车吧！” “不至于不至于，老于，药酒还有吗？”他转头问道。 “没喝……没喝，我去拿……”老于转身奔去翻带来的行李。 没理会他们，老何已经动手了，只见他压低重心，快步上前，一拳挥向黄香香，黄香香侧身轻松避开之后，老何立刻由拳变掌，整个整体扭转，成手刀横扫向她。 黄香香再次退后避开，老何则继续欺近，左直拳接右直拳后，冷不丁一个左侧弹腿，踹向黄香香的腹部。 摊手，伏手，拦臂，挡开老何的臂，黄香香再仅用出一记耕手就拦住了老何这凶猛的一踢。 吴桐看着老何的动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老人用的似乎是七十年代的擒敌拳，推击弹踢？” “好一个咏春的连消带打。”看着黄香香的应对，吴桐忍不住又赞道。 砰，老何一脚落空，抽到院子中央的桂花树上，粗壮的树干竟微微摇摇动了几下。 看着跳开的黄香香，老何深吸了口气：“仅凭耕手就拦住我的弹踢，怎么可能。” 十几招下一直没怎么还手的黄香香嘴角扯了扯。 她其实没有嘲讽的意思，但老何看着，觉得还不如开口嘲笑呢。 老何不再说话，鹰琢手变龙形起手势，潜龙下降式。 黄香香看着他，歪了歪头，喃喃了一句：“形意？”想了想后，便也起了一个拳架。 下盘虚灵化为风，只身作龙探掌形。 “青龙探掌？哈哈，好好好！”老何连道三声好字，气笑了：“最擅长的八极拳不用，用咏春也就罢了，这会又给老头子来了一手八卦掌是吧？” 接下来， 何老头劈，崩，钻，炮，横。 黄香香就以走，转，拧，翻应对。 只十余秒之后，随着黄香香双掌推在老何的胸口，徐知礼和陈阿芳上前接住踉踉跄跄倒退的老何，不顾他的挣扎，抬着就去找老于擦药酒了。 吴桐凑到桂花树前，看着上面老何打空时留下来的两道拳印，啧啧称奇，转头望向脸色平静，仿佛没事人一样的黄香香，似乎在看一个神仙。 黄香香挠挠脸，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询问道：“嫂子？” “香香，你好厉害啊！！！”此时吴桐就像个活脱脱的迷妹。 “还……还好吧，老人家最擅长的是刀，拼拳脚，他年纪也大了。”黄香香给老何找着借口。 “哈哈……你说是就是吧……”老何刀法怎么样吴桐不知道，但自认若是要她和老何打架，如果不用上格雷西，那肯定是打不过的，更别说，和黄香香打架了。 吴桐好奇道：“香香啊，你还没用八极拳呢，你八极拳是不是最强的？” 黄香香对待吴桐是有问必答：“嗯，练了十五年的八极拳。” “这样啊，真厉害，那不是成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 “黄老头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枪也倒。” “也是，时代变了嘛。”吴桐和黄香坐在桂花树底下，晚风有清香。 黄香香挠了挠脸，犹豫了下问道：“嫂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问就是了。” “这是真的吗？”平平无奇的黄香香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然后手指就被那软rou给弹了回来。 某处被袭的吴桐无语道：“真的是真的，没有动手术，也没有填充！” 黄香香震惊道：“还能填充！怎么充，我能充吗？！” “这东西不能随便充的。”吴桐看着黄香香自带的洗衣板，“你现在终于才像一个正常的女生了。” “啊？” “你不笑的时候，说你是女杀手我都信，香香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哎，对了，你跟我回去住吧，明天我们去逛街，给你买新衣服！” “我有衣服啊！”黄香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她的衣服因为穿的年月太久，洗的次数过多，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但胜在是干净利落的。 徐知礼走过来，笑道：“是该买新衣服，这不是在镇子里，没有了黄老头，也不需要上山打猎，再也不用翻来覆去的穿那几身了！” “你过来啊，老何没事吧？”吴桐先问道。 徐知礼笑道：“没事，我们家香香下手有分寸的。” 黄香香微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吴桐揽住她的肩膀，“我家香香真厉害，是吧？” 徐知礼道：“们字呢，你少了个们字！” “切，就你废话多，那就这样定了。”吴桐拉起黄香香，又对徐知礼道：“明天早上来接我们？” 徐知礼道：“嗯，那我等会找阿芳姐借下车。” “好咧，香香我们走，跟嫂子回家！”吴桐拉着她离开。 “哥？”黄香香回头。 “去吧去吧……”徐知礼挥挥手。 黄香香被吴桐牵着出了阿芳饭馆。 家吗？ 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