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两百年来仅此一颗
武国开国太祖李成罡定下的规矩，为免统兵将领做大，一直都是兵将分离。 将领有统兵权，但没有调兵权，五军都督府和亲军都指挥使司可以统兵，调兵却必须要通过兵部的命令。 兵部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而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 到了成祖朝，经历武林盟之乱，为了便于快速指挥，开始准许五军都督和亲军都指挥使便宜行事，兵部逐渐被削弱。 等到灵帝之乱，朝廷元气大伤，各地藩镇节度使林立，将领除了统兵权，同样也有了调兵权，兵部成了摆设。 现在的兵部，仅仅只能指挥得动五军都督府下面的一些零散兵卫，像是亲军侍卫上直军这种军队，自有侍卫上直军的都指挥使司指挥。 同时，无论是都指挥使，还是千户、百户甚至仅仅是总旗、小旗，对自己手下的兵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一些本身就极有威望的将领，更是几乎让自己的军队成为了私军。 当初灵帝之乱中，各地的一些强横节度使，比如镇北节度使何兴祖、宣武节度使董潮，就是逐步将手中的军队私人化，彻底摆脱了兵部乃至朝廷的控制，终成一方霸主。 只是现在这种兵随将走的情况，对于李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这给了他各个击破，收拢势力的条件。 裴忠提供的名单之中，卫指挥使三人，千户六人，百户十人，如果这些将领都能彻底控制自己手中的军队，以一个卫五千六百人算，这就是将近两万精兵！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侍卫上直军中的官员所能影响到的士兵，都十分可观。 接过那名单收好，李云微笑道： “如此，大事可成。” 裴忠接着说道： “请陛下放心，朝中同样有些忠义臣子，与微臣结交数十年，微臣定要让他们明白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天降明主，让他们也为我大武朝中兴出一份力。” 李云点头道： “有劳爱卿了。” 随后来到沈雁飞面前，笑着问道： “沈义士，可愿为官？” 沈雁飞原本已经被皇帝所说的那些布局彻底震撼到，感觉自己一介平民竟然能参与此等谋划，哪怕仅仅是亲耳听到都不得了。 此时听到李云的问话，不由一个激灵，随后猛然醒悟，“轰”的一声跪在李云面前说道： “草民沈雁飞，愿为陛下效死！” 饶是已经是凡武八品的一流高手，沈雁飞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可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机会！ 他们沈家可能几百年都等不来这么一个机会！ 摆脱平民出身，谋一个官身，而且是皇上亲封的官身！ 见到沈雁飞态度端正，李云微微点头，说道： “朕就封你为从五品武毅将军，亲军侍卫上直军右金吾卫指挥使，朕不会给你一兵一卒，这右金吾卫，要你自己去拿，你可愿意？” 听到从五品武毅将军、右金吾卫指挥使的官衔，沈雁飞只感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下，瞬间有些头晕目眩。 原本以为皇帝能给他一个从六品的校尉之类的散官就已经很不错，没想到竟然是从五品，直接从亲军卫指挥使做起！ 他当然明白，现在皇帝给他的只是一个光杆司令的虚位，想要真的坐到这个位置，必须要等皇帝彻底剿灭阉党、掌控朝政才行。 而且这也是皇帝对他的激将和激励之法。 饶是如此，沈雁飞也愿意！ 不，应该说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刚才已经听闻，皇帝早就已经在暗中布局，麾下起码几十万精兵，只差拿下京城防务，皇帝亲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己此时投效，几乎是捡来的官位！ 甚至，沈雁飞生怕皇帝真的让他直接领兵去拿下右金吾卫，那样的话反而显不出他的本事。 学得游侠术，卖于帝王家。 他必须要亲手拿下右金吾卫，让皇帝刮目相看！ 当下叩首道： “草民……微臣叩谢皇恩！请皇上放心，微臣的飞雁镖局有镖师数百，都是武艺高强忠义豪侠之辈，除此之外，这京城的几大镖局行会，以微臣的飞雁镖局为首，微臣这就去联络人手，只等皇上一声令下，臣等万死不辞！” 李云微笑道： “好，不过朕向来爱惜人才，更何况是爱卿这等将才，万不可随意涉险，快快平身……你现在是八品武者？” 沈雁飞连忙起身道： “是，微臣鲁钝，习武数十年，不过八品。” 言语间虽然是自谦，语气和眼神实则略略有些自傲。 在他这种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能够成为八品武者，在江湖上也是绝对的一流高手了。 只不过他这些年一直卡在八品难以寸进，沈雁飞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算够用。 没想到皇帝微微摇头，并没有夸赞，反而说道： “还不够。” 沈雁飞呼吸一凝，正要说什么，就见皇帝随手拿出一个锦盒交给他，接着说道： “这是两百年前我大武国开国皇帝太祖李成罡偶遇仙人所炼制的九转大还丹，两百年下来，仅剩这一颗，你且服下。” 太祖李成罡炼制的九转大还丹！？ 仅此一颗！？ 沈雁飞此时心中一阵激动，几乎落泪，手都有些颤抖。 虽然明白这丹药已经两百年，很可能根本没有了什么药效，但皇帝能如此对他，也让他感觉心中温暖。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这是知遇之恩。 李云道： “此丹对破境有奇效，你且服下。” 沈雁飞没有丝毫犹豫，打开那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丸龙眼大小的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张口丢尽了喉咙里，连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一点效果没有，皇帝问起，他也要说效果惊人，免得皇帝失望。 就在这时，沈雁飞突然感觉小腹之中猛然有一股热流涌动，仿佛是火炭一般。 刚才服下的那丹药之中，竟然有浩荡如江河的药力，奔涌而出，进入他的奇经八脉之中！ 沈雁飞面露愕然之色，看向李云，看到对方的鼓励之色，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盘膝打坐。 这药力太猛，他不敢有丝毫浪费！ 皇帝似乎早就已经料到这一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翻看裴忠写就的名单。 裴忠和他的三个儿子则是一脸震惊，亲眼看着沈雁飞的头顶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整个人都变得灼热如同火炉。 他的体内则发出水银奔涌的声音，正是血如汞浆，髓如寒霜！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雁飞猛然睁开双目，原本给人的感觉是全身气息刚猛，仿佛要炸裂开来，此时则所有气息猛然内敛，仿佛变得更加真实，周身窍xue一阵蠕动，目光则变得更加锐利。 凡武九品，还真入窍！ 感受着多年梦想之中都想达到的九品境界，沈雁飞的双目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猛地站起身来，看向眼前坐在太师椅上笑吟吟的男子，沈雁飞再次叩首，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颤声道： “皇上！” 一股精纯皇气从他的灵台涌出，汇入李云的气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