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发毒誓
186 元后故意不叫起，也是想看看众人的反映。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了，这元后还是没有叫起。 众人都跪的十分端正，可到底元明艳有些不安，也有些不耐了，她这样跪着，腰酸背疼的，虽然她也不敢露出什么不忿的表情来，可终究年纪小，难免会露怯。 几位夫人年纪到底大了，虽然也觉得膝盖都跪的麻木了，可到底还能忍得住。 渐渐的，叶荞也撑不住了，叶荞年纪小，本来就是好动的，并且素日里何氏也没拿这么大的规矩来要求她，让她跪这么久，她难免支撑不住，身子也有些晃悠了。 然后是元明玉，元明玉倒是不敢乱动，可是内心却焦灼不安。 眼神四处乱瞟，一看就是小家子气。 叶弯和叶蓁也有些顶不住了，二人都是嫡出，叶蓁还是侯府长女，虽然是二房的，可到底也是受过良好的教养的，可这样跪着，也实在是让她撑不住。 慢慢的，二人也露了怯。 元明婧算是撑的时间久了，可也忍不住打量了元后一眼，元后虽然看着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可半睁半眯之间，却将这几个姑娘的言行举止都打量了遍。 唯有叶浅懿，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的跪着，一如刚刚跪下时候的样子，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当真让人佩服。 元后自叹不如，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未必有这样的修养和城府啊。 这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便宜宇文绝期那混账了呢。 反观元明婧，到底也算不错了，虽然比不过叶浅懿，可在元家姑娘中，也算是出色的了。 今日冯氏带着元明裳进宫哭泣告状，她也是心疼的，毕竟她也十分疼爱元明裳，而且大哥做的那档子事儿，也的确是委屈了冯氏。 冯氏这些年，也不容易，连这么大的委屈都忍下了，她心有愧疚，所以对冯氏母女也是十分宽宥的。 冯氏到底也没给她寻多少麻烦，这次这般苦苦哀求到她这里来了，她自然也是该给元明裳主持公道的。 这叶家姑娘也的确是太过分了些，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动手打人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动手打人已经是错了，还拒不认错，诚如冯氏所言，当真没把她这个皇后给放在眼里吗？ 元后饶是觉得叶浅懿当真不错，可也是真的恼怒了叶浅懿。 只是元明裳到底没伤的多厉害，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元明裳自己闹腾的。 但是起码也要让叶浅懿给元明裳赔礼道歉，给冯氏斟茶认错，才算是全了元家的面子吧。 这元后是如此打算的，倒是也没打算多么磋磨叶浅懿，毕竟叶浅懿是陛下亲封的郡君，她也不好太过拿捏。 而且赔礼道歉，斟茶认错，她也同冯氏和元明裳说过的，虽然元明裳一开始有些勉强，委屈的哭诉了几声，可好在冯氏倒是识时务，就答应了下来。 冯氏也是了解元后的，这也是元后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看来元后也不愿意多得罪叶家。 从而才提出这折中的要求，虽然冯氏很想元明裳能打还回去，可到底也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是出身低微的人家，自然是要狠狠的打过去的，可叶浅懿，到底是武安侯府长房嫡女。 又是郡君，还是未来太子妃。 能赔礼道歉，斟茶认错，也算是能挽回些面子来了，她也就知足了，至于这以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能报仇雪恨的时候。 冯氏想到很美好，可现实终究是很残酷的。 “皇后娘娘，几位夫人和小姐跪了好久了。”瑞福姑姑适时的出言提醒道。 这元后才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笑道：“都起来吧，瞧本宫，竟然忘了你们都还跪着了，本宫昨儿没睡好，就打了个盹儿，倒是委屈你们跪了这样久。” 众人忙说不敢，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跪了这样久，自然是个个都腰酸背疼了，起来的样子未免有些失礼，就连只几位夫人都难以幸免，可唯有叶浅懿，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慢慢站了起来，而且没有半分狼狈的样子。 身上始终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叶浅懿的规矩，实在是太好了。 叶浅懿多活了六年，而且还是朝局最乱的六年，因为她和太子的关系，一次次被元家，被周家推出去利用。 罚跪，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她曾经在祠堂跪过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至于这规矩，她被婆母妯娌为难，婆母机会请了最严苛的引教嬷嬷来磋磨她，规矩差一点，都会被罚，她的规矩如何能不好呢？ 像这样无缘无故跪这么久的事情，太常见了，以至于她都不觉得什么了。 “今日本宫宣召你们来，主要是想要弄清楚，这叶二小姐同裳丫头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让裳儿有了轻生的念头呢。”元后的语气十分温和，并没有半分的怒气，仿佛只是在讨论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一样。 并没有一上来就责问谁，这样清风拂面一般，倒是让人瞬间放松了许多。 可叶浅懿却不敢掉以轻心，元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叶浅懿料想着元后应当不会太为难她。 她也不担心，也没着急开口。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叶二小姐她把我打成了这样子，娘娘如果不为臣女做主，那臣女可真的没法活了。”元明裳一开口，声音带着丝丝沙哑，仿佛是因为上吊伤了喉咙吧。 叶浅懿倒是没想到这元明裳还真的下了血本了，竟然为了对付自己，还真的去上吊了，而且看这样子，应当也是真的在绳子上吊了一会儿吧，否则这淤痕不会这么逼真的，而且也不会真的伤了喉咙。 不得不说，元明裳这一点，做的挺狠的。 就为了报复她吗？对自己下此狠手，叶浅懿倒是挺服气的。 “好了，你喉咙有伤，就不要说话了，此事交予本宫来处理。”元后满脸和蔼的看着元明裳，一副要为元明裳做主的样子。 叶浅懿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着。 “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本宫如今听了裳儿叙述了一边，也应当听听叶家姑娘的证词，叶大姑娘，你先说。”元后以示公平，先让叶蓁开口。 叶蓁自然还是依着昨日的说辞，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可以的偏帮叶浅懿，叙说的十分中肯，也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因素。 元明婧和元明玉听着，觉得叶蓁说的很公平了。 叶蓁所叙说的，肯定和元明裳有这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元后皱眉，其实元后听了叶蓁的话，倒还真是偏向于叶蓁的说辞了。 这元明裳的说辞，所有错都是叶浅懿的，她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元后也见过叶浅懿几次，知道叶浅懿不是随便挑起战争的人，心思也十分深沉，而且胆大心细，若是说叶浅懿打了元明裳她是相信的，可若是说叶浅懿主动挑衅元明裳，她还真的不大信。 毕竟叶浅懿这胆子，连西太后和昭阳都不放在眼里，在西太后宫里，就能动手，这样的胆色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总归听了叶蓁中肯的回答，元后倒是比较偏向叶蓁的说辞了。 但她仍旧没说什么，到底元明裳是她的亲侄女，她心里还是向着元明裳的。 “这叶大姑娘和裳儿丫头的说辞不太一样啊。”元后的眸光似有若无的看了冯氏一眼。 冯氏顿时犹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一般。 她是没跟元后说实情，可这实情倒是如何开口呢？ 她求到元后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元后用权势来压制叶浅懿，甚至是压制叶家，让叶家对元家低头，至于元明裳到底是对是错，并不重要。 元后见冯氏低头不语，心中也有了大概计较了，合着这母女二人是拿着她当枪使呢。 元后心中有些愤怒，生气冯氏不对她开诚布公的说实话，如果她说了实话，为了帮她们达成心愿，挽回元家的面子，她自然会另辟蹊径。 如此这样全都宣进宫里来了，这可是麻烦了。 元后忍不住痛骂冯氏母女真的是犯蠢了。 “皇后娘娘不该听叶家大小姐的，她自然是帮着叶浅懿的，也该听听旁人的。”元明裳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声音却听着十分刺耳。 元后心中气恼的厉害，冯氏淡淡的看了元明艳一眼，：“五姐儿，当时你也在，你来说说吧。” 元明艳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她还是脱不开干系的，大伯母肯定第一时间就让她说话的。 她还能如何能，只能按照先前的说辞，还是符合元明裳的，真所谓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叶蓁听了这番话就生气，因为元明艳真的是颠倒黑白再说的。 叶蓁很想反驳，可是这是在皇宫里，而且还是在凤仪宫，她肯定不能随便开口的，她若是随便开口说话，只怕也会连累叶浅懿。 “这叶家姑娘，和咱们元家姑娘的说辞大不一致呢。”元后笑了笑，说道：“肯定是有一方在说谎的，本宫其实不太在意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可在意的却是这说谎的姑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呢。”元后徐徐不急的说道，但是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叶浅懿仍旧没开口，她倒是面不改色的对视着元后，想知道元后打算如何。 难道元后真要帮元明裳出气，狠狠的打压叶家不成？ 不过不管怎么样，元后的希望终究是要落空的。 叶浅懿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后也有些心虚，看着叶浅懿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想好后招了。 她也深深的知道，这丫头不是好惹的。 元后还没想什么呢，结果外头宫人来禀报，说东西两位太后娘娘到了。 元后听的心惊胆战，这东西两位太后如何会到的？ 现在这个时候，两位太后若是来了，她可就落了下风了。 这东太后因为刘梓的事情对她还有气呢。 西太后自然也不好维护她，因为西太后是一直都符合东太后的。 若是这事儿从自己主持大局，闹到东西太后了来主持大局，那事情可就全变味儿了。 也会连累元家的。 元后一脸懊恼，她让人亲自接应这些人，就是怕太过高调了，引起东西太后的注意，她连陛下都没惊动，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这些日子在后宫的地位也不是那的稳固，总是受到贵妃一派的排挤。 一时间，元后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道了。 觉得事情无比的麻烦。 可是这东西太后已经驾到，她自然是不能推诿的，只能恭恭敬敬的把人给请进来了。 东西太后带着人进到正殿，也吃了一惊。 “皇后这里好热闹啊。”东太后笑着说道：“今儿嫣儿和梓儿进宫给哀家和妹妹请安，拉着哀家和妹妹到园子里逛逛，就瞧见皇后身边的人带着一群人路过御花园直奔凤仪宫，哀家就提议和妹妹一同来凑个趣儿，皇后不会见怪吧。” 东西两位太后除却身边的宫人，还跟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刘家的刘梓，和陈嫣。 刘梓和陈嫣是闺中密友，陈嫣是西太后的外孙女，刘梓是东太后的侄孙女，二人一同进宫给两位太后请安，自然也不是稀奇的事情了。 只是元后看来，这一切是否是设计好的呢。 元后脸色有些阴沉，可仍旧带领众人给两位太后请安了。 并且陪着笑脸道：“太后肯来赏脸，是臣妾的福气呢。” 两位太后自然居于主座之上了，元后和做到了偏座。 除却元明裳伤的厉害还坐着，其余的人都站着呢。 陈嫣瞧见了元明裳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咦，这元六姑娘是怎么了？怎么竟伤的这样严重呢，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一问，东西太后自然都注意到了。 又开始老生常谈，元后也无法掩饰，毕竟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也不能遮掩吧，毕竟元明裳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坐着呢，而且一身的伤，虚弱的都快昏过去的样子了，她自然要解释一番的。 元后只得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到底没敢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 直说两边说辞不同，这官司也没法断了。 到底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并且都是小姑娘，她也下不了狠心。 东太后听闻，皱眉道：“皇后也是，这么点小事，你倒是办不好了，这叶家和元家不是还有别的姑娘吗？叶三姑娘，五姑娘，元三姑娘，四姑娘都在场，也让她们四个说一说，哀家也听听，到底是谁胆大妄为，胡说八道。” 西太后附和道：“的确，就这么一点儿小事，闹了两天还没结果，皇后也是无用。” 东西太后明显对元后都有些不满了。 元后也不敢说话，的确是她无能。 “你们谁先说？” 叶蓁早就按耐不住了，立刻答道：“回太后娘娘，臣女先说，那天的事情，同我姐姐说的并没有出入，而且臣女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谎言，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不得好死，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叶蓁信誓旦旦的说道。 而且跪在地上，指天发誓，字字珠玑，让人不得不信。 东太后见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发毒誓，并且誓言这般毒辣，一个小姑娘也敢说自己嫁不出去，不得好死，还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样的话，可见说多半是实情，否则哪里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