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揭穿
478 陈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一向信任的丫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杜鹃一下子做了叶恺的姨娘，这就让陈氏无法接受了。 她又怎么能接受杜鹃竟然还想做叶昭的通房丫鬟这回事。 她一直认为杜鹃在她身边伺候了十年，衷心一片，却没想到这丫鬟竟然有这么大的心思。 这真的很让人无法接受啊。 叶浅懿看着陈氏如此惊讶就知道陈氏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也是为什么最初的时候，叶浅懿想要瞒着陈氏。 可到了后来，却是怎么也瞒不住了。 “母亲，您别气了，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叶浅懿劝道。 陈氏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杜鹃。 杜鹃也被陈氏这样的眸光盯得有些发毛了。 陈氏终于忍不住，抬手一掌狠狠的打在杜鹃脸上。 杜鹃没想到陈氏会动手，她侍候了陈氏这么多年，陈氏的性情一向十分温和，从来不会对人动手，这样动手打人，还真的是头一遭。 杜鹃见陈氏满面怒容，也知道陈氏对她是动了真怒了。 杜鹃咬着唇，没说话。 “杜鹃，这些年，我待你如何？”陈氏一字一句的问道。 其实这些年，陈氏对她真的很好，别的主子，有动辄打骂奴婢的习惯，就好像是在周氏身边伺候的人，没少挨打挨骂，虽然周氏当家的时候，奴才们也是仗势欺人，可私下里也没少被周氏打骂。 可陈氏却从来都没有过。 陈氏对身边的人一向是和颜悦色的。 “夫人对我很好，可是夫人却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跟了夫人十几年，我容貌不差，性子也不错，对夫人衷心耿耿，夫人既然有给大爷选通房的心思，可为什么就不能选我呢？我到底哪里让夫人瞧不上了，难道夫人觉得，随便指一个小厮，把我嫁出去，就是对我好了吗？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杜鹃一字一句的控诉着。 她不过是想做人上人罢了，如果能给大爷做妾，将来生下一男半女，培养成材，她自然也可以跟着儿子享福了。 也不会站在人前矮三分了。 她就是想摆脱这个奴婢的身份又怎么了？ “夫人您从前也是丫鬟，后来做了姨娘，最后扶正成了侯夫人，为何夫人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苦衷，为何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我伺候了夫人十几年，我对夫人何等的衷心，我不想到最后，随便嫁一个小厮，难道这也有错吗？”杜鹃继续质问道。 陈氏听的哭笑不得。 “杜鹃，正因为我为妾室，才知道妾室的苦楚，这些年我经历的那些，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如果可以，为何不嫁到外头去做正头娘子呢？我从未想过要把你许给府里的小厮，如今我成了侯夫人，你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若是聘到外头去嫁个好人家，也是完全可以的，哪怕是将来懿儿嫁入东宫，给你说门亲事，也不是难事，你为何就非得要困死在这侯府里呢？”陈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当着叶浅懿的面儿，陈氏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当年若不是为了谢氏，她断然不肯给叶恺做妾室。 宁围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她宁可嫁个平民，也不愿意卷入这高门大户里来。 她给叶恺做妾，完全是为了报答谢氏的恩情。 她的性命是谢氏给的，为了谢氏去死她都愿意。 更遑论是嫁个男人生儿育女了。 不过后来对叶恺，到底也是有些情愫的。 她正是因为知道做妾室的苦楚，所以才不愿意让自己身边的人做妾。 可没想到杜鹃却一点儿也不理解她的苦心。 杜鹃听了这话，顿时也有些吃惊，她只以为陈氏只会随意打发她出嫁，最多找个得脸的小厮把她嫁出去就完了。 可没想到陈氏是打算正儿八经的给她寻亲事的。 并且打算把她往外嫁。 若是求到了叶浅懿头上，岂不是嫁个小官吏也是不难的。 再怎么也是正头娘子啊。 现在她虽然做了叶恺，侯爷的妾室。 说着虽然好听，可实则是一点儿依靠都没有的。 侯爷是为何纳了她，她自己心知肚明。 若不是她串通了侯爷的一个小厮，趁着侯爷酒醉，爬上了侯爷的床，事后以死明志才打动了侯爷，蒙骗过去，让侯爷以为是他酒后无德，只怕她也当不上这个姨娘。 主要是这件事也是陈氏的推波助澜，因为是陈氏让杜鹃来送的燕窝。 正好叶恺酒醉，杜鹃趁虚而入。 因为杜鹃是伺候陈氏的，也算是了解一些叶恺的习惯。 这才得逞了。 要说叶恺最近一直都在忙，也没在陈氏那里歇息。 叶恺虽然不是耽于女色的人，可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肯定是有正常需要的。 陈氏到底年纪大了，叶恺对她也不是多么宠爱，即便是留宿，大多时候都是个睡个的。 杜鹃这个年纪，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趁他醉意朦胧的时候，自然就容易成事了。 主要是素日里叶恺不许任何丫鬟进他的书房，而杜鹃是陈氏指派过来的，小厮肯定不会拦着了。 这事儿也就成了。 事后杜鹃坚决以死明志，半分犹豫也没有。 因为杜鹃是真的豁出去了，不成功就成仁。 她没有任何退路，所以演的格外逼真，杜鹃当时也想好了，若是侯爷真的不管她，那她就真的一头碰死。 到底叶恺还是信了。 叶恺虽然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内宅的阴私事情也知道不少。 可他一则对杜鹃的印象还不错，杜鹃是伺候陈氏的，陈氏是个性情简单的人，一向不爱阴谋算计，所以对她的人，叶恺也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觉得陈氏身边的丫鬟也合该是这样的。 而且主要杜鹃以死明志，是真刀真枪的要寻死，不是装出来的。 若不是真心的，不会有这么大勇气毅然决然的去撞墙的。 若不是他是习武之人在关键时刻拉住了她，那她早就血溅当场了。 这些才是让叶恺起了恻隐之心的原因。 也信了这杜鹃不是自己爬床的，而是他酒后无德，强迫了杜鹃。 既然是他的错，那他就该负责啊。 这才纳了杜鹃做姨娘。 杜鹃也哭诉过再也无颜面见陈氏了。 叶恺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对不住陈氏，他既然相信了杜鹃也是受害者，就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这才会对陈氏说，不要来见杜鹃，也不要去找杜鹃的麻烦。 所以大家都清净些。 杜鹃也知道，她虽然做了侯爷的妾室，可这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走。 侯爷对她，没什么感情，不过是迫于无奈，才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她又是个丫鬟，无依无靠的，因为做了侯爷的妾室，只怕是陈氏也对她恨之入骨，二小姐就更是了。 现在听着陈氏这样说，她这心里就更加懊悔了。 虽然有了妾室的名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生下一男半女，即便是生了又如何，以后这侯府当家人是叶昭，还能有她好果子吃吗？ 其实杜鹃也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并不好，可她就是克制不住心里的恨意才会这样做的，现在弄得进退两难了。 “你不过也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是想留我在你身边继续为你效力罢了，你才不会有这样的好心呢。”杜鹃并不相信，其实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罢了。 “这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别说你，就是在我身边伺候的每一个人，我也都是为她们有打算的，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对你多说什么了，你既做出这等事情来，咱们主仆情分已尽，往后在这侯府，你杜姨娘能过成什么样子，全凭你自己的本事，我绝不会插手。”陈氏一字一句的说道。 “妾身一定做好妾室的本分，伺候好侯爷和夫人的。”杜鹃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陈氏见杜鹃这幅说不通的样子，也不想在同她多说什么了。 “母亲，咱们走吧，这就是个糊涂人。”叶浅懿更加不想多说什么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杜鹃做了父亲的妾室，以后能过成什么样？ 陈氏就随着叶浅懿一同走了，没再看杜鹃一眼。 叶浅懿想想也觉得生气，就杜鹃这样的，竟然还能把父亲给蒙骗了吗？ 她真是觉得父亲有些不知所谓。 竟然被一个丫鬟蒙骗。 叶浅懿送了陈氏回去，陈氏心情有些不佳。 叶浅懿倒是也理解，陈氏是真的把杜鹃看的十分重要，虽然没打算让杜鹃给叶昭做妾，但是也是诚心诚意为杜鹃打算的。 只是杜鹃自己不领情罢了。 叶浅懿送了陈氏回去，然后就让身边的人出去打听，这杜鹃到底是如何成为父亲的妾室的。 父亲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一个丫鬟蒙骗呢？ 叶浅懿身边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叶浅懿也没想到，这杜鹃还真的有几把刷子，竟然还能买通父亲身边的人。 并且演了一场这样的大戏。 果然厉害啊。 不过她不会让杜鹃得意的。 她知道，这件事陈氏不能多说一句，因为陈氏的身份特殊，说什么也是有私心的。 可她不同，她可以随便说。 这杜鹃不是非得上赶着做妾吗？ 她就要让杜鹃知道这妾室不是这么好当的。 其实自从叶浅懿回来，叶恺和她还没怎么正是会面呢。 因为当时叶浅懿离开盛京去找宇文绝期的时候，也算是狠狠的伤了叶恺的心了。 做女儿的竟然如此伤害父亲的心。 为了一个男子，以死相逼，叶恺虽然妥协了，可这心里，到底是有些放不下的。 所以对叶浅懿未免是有些恼怒。 回来叶浅懿又忙着秦卿卿的事情，和叶恺正式见面也不过是寥寥一见罢了。 这次叶浅懿却特意的打听了叶恺何时回府。 叶恺一回府，叶浅懿直接就到叶恺书房堵人了。 因为叶浅懿心里清楚，这两日，杜鹃这新进门的姨娘，肯定也是要堵人的。 杜鹃为了做叶恺的姨娘，和陈氏决裂，还树立了她这么强悍的敌人。 她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在这侯府站稳脚跟了。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叶恺了，肯定是要紧紧的抱住叶恺的大腿不放的。 所以叶恺一回府，想要着急来见叶恺的，也有杜鹃。 可杜鹃的人脉到底不如叶浅懿，所以还是来晚一步，当杜鹃也着急忙慌的想来书房见叶恺的时候，叶浅懿早就已经进去了。 叶恺见到叶浅懿，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叶浅懿倒是也聪慧，先跟叶浅懿东聊西聊了一阵子。 杜鹃到来，自然也有下人来禀报，可叶恺并不着急见杜鹃，他也想和女儿说说话，就让杜鹃到偏厅等着。 她不着急，她知道杜鹃会来。 杜鹃肯定也知道她来见叶恺了，着急的是杜鹃。 原本杜鹃是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可是叶浅懿却一直不肯出来，杜鹃心里就没底了，这叶浅懿兜底要跟侯爷说什么啊？说的话是不是都对她不利啊。 她是在按耐不住，就让人进来再次禀报了。 这就有些刻意了。 虽然杜鹃如今是叶恺的妾室，可说到底也只是半个主子。 叶恺都发话让她等着，她还来催促，这就不像话了。 叶恺最讨厌没规矩的人。 而且他对杜鹃，本身也没多少情分，不过是有些内疚才会给杜鹃一个名分，让她在侯府待下去罢了。 到底是谁给了杜鹃这么大的脸面，让她这般嚣张啊。 叶恺皱眉：“她既然等不及，就让她回自己院子里好好待着。”叶恺冷冷的说道。 进来再次禀报的小厮，正是杜鹃收买的那一个，否则别人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啊？ 那小厮听得不好，其实他也劝过杜鹃，让杜鹃老实等着，可杜鹃自己等不下去了。 这小厮并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杜鹃和叶浅懿是有过节的，如果他知道的话，只怕是也不敢帮杜鹃的。 杜鹃一个劲儿的哀求，他才不得不再来的。 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也是没法子了。 那小厮只好下去了。 叶浅懿见状，倒是觉得自己该开口了。 “父亲，您这好福气啊，竟然收了母亲身边的丫鬟做妾室。”叶浅懿淡淡的开口说道。 被自己提到这个事儿，叶恺到底觉得脸上有些无光。 毕竟是自己的私事，而且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刚才父女相谈甚欢，他自然也不好发火。 “你这孩子，倒是管起为父的私事来了，你母亲都没管过，你管这些做什么，一个妾室罢了，养在府里就是了，侯府还能连一个妾室都养活不起吗？”叶恺很随意的说道。 其实叶恺真的没怎么把杜鹃放在心上。 “父亲，你这个杜姨娘的心思可真不小呢。”叶浅懿撇嘴说道。 叶恺倒是不明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恺问道。 “父亲你英明一世，却被一个丫鬟蒙骗了，倒也是笑话。”叶浅懿忍不住再次撇嘴。 叶恺皱眉，对此表示不赞同：“你这丫头，别胡说八道，为父如何能被一个丫鬟蒙蔽，为父做过什么，为父心里清楚，其实为父也不想对你说这些，毕竟是酒后失德的事情，就连你母亲，为父也没多说，你这丫头，却故意来揭父亲的短处，真是······”叶恺虽然没说下去，满脸都是无奈，说明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叶浅懿如何是好了。 “父亲，您是认为这件事的责任都在您身上，而杜姨娘是无辜被连累的吗？”叶浅懿眨着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