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嘿!主子就是能行,还真有用! 小德子和香蒲彼此交换着眼神,脸上带着很明显的高兴。 太子走了进来,盘儿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怔忪,眼睛里浮起了什么,可还没等太子看清楚,就褪了下去。 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个点儿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太子爷这会儿来晚上肯定是不走了。奴才们又是备水,又是备衣裳,像以前一样,没有发现福禄一直站在角落不显的位置,没有像以前那样笑眯眯的,而是拼命低着头。 东西都备好了,太子就往浴间里走。 盘儿想了想,去了床沿上坐下。 她其实已经准备歇下了,没想到太子这会儿会来。 他真来了?为何这么平静,为何什么也不说? 不多会儿,太子就沐浴出来了。 一系青色的寝衣,还是出自盘儿之手,外表看着还行,其实金玉其外,针脚稀疏得不行,可谁叫是主子专门给太子爷做的,所以香蒲她们就喜欢寻来给太子穿,太子也就穿着,浑然不觉得埋汰。 奴才们都下去了,屋里一片寂静。 太子来到床前站定,就站在盘儿面前。 盘儿有点怂,心里想太子会不会打她?也许这是压抑下的平静,转念又想他从不打人,更别说妇人了,怎么说她也给他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要是真打了她,明儿她就去找皇后娘娘做主去。 这么想了想,盘儿胆儿又大了些,侧身想上榻用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谁知刚转过身,就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她诧异转头,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人吻住了。 身体比脑子更诚实,盘儿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太子的,他除了有太子妃还有胡良娣她们,真的对她相当纵容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对他的另眼相看诚恐诚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宠爱,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虚幻,一个又冷眼看着这一切,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一些。 就好像她不是重活回来,而是懿安皇太后占了苏盘儿的身体,她虽然是主导,但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彼此已经相当熟悉了,知道对方的敏感之处,再加上也有好多天没有过了,似乎就像隔了很久似的,格外的贪。 一场事罢,两人都是精疲力尽,汗水浸湿了彼此的头发。 盘儿闭着眼睛喘气,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后颈。 “孤现在有些看不透你了。” “那你为何还要来?”话说出口,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嘴,同时也闭上眼,就当一切从没发生过。 为何? 也许是习惯了,但又不可否认他其实一直在等着她的解释,他想他生气的姿态已经摆的这么明显了,她识趣点就该早早来解释清楚! 可她一天没来,两天还是没来,三天还是没来。 所以看到她送的帕子,他就来了。 来了就后悔了,他来了就是代表原谅了她,可她还没跟他解释清楚那话是什么意思。奴才们又太自作聪明,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如果他来了又走了,这消息大抵是藏不住,明天就会传遍整个静谷。 是时,她怎么出去见人,三个孩子又怎么出去见人? 若是太子妃又故态复萌,若是…… 所以他留了下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冷她几天,让她知道自己很生气,可当从浴间出来,看着她坐在床榻上,穿着绣鞋的脚在脚踏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她大概不知道她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紧张了脚就会动来动去,他想她也许是在跟他赌气,才没有找他解释。 “你不是给孤……送了素帕?” 盘儿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她也想到当初她给他送歪诗那一阵,曾经因为那首歪诗说过的笑语。 就是知道彼此都知道,她才会送了那帕子,就想着攻心为上。 然后他就来了,还什么也没说。 她把脸在太子肩膀上揉了揉,小声说:“我以为我要失宠了来着。” 太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良久才道:“不会让你失宠的。” 再之后就没有话了,明明两个人都是浑身黏腻,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去沐浴洗洗什么的,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是太子先醒的,他一动盘儿就醒了。 盘儿没睁眼,感觉到他起来了,又感觉到他去了浴间,她想了想,也起了来。 她比太子先从浴间里出来,等太子出来时,她正坐在妆台前让人梳妆。从镜子里看见他走了出来,盘儿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从太监们手里接过衣裳,替他更衣,整理衣襟腰带盘扣,就像以前那样。 似乎一切都过去了,两人还一起用了早膳。 用早膳的时候,婉婤他们来了,父王父王叫得格外响亮。 膳桌上充斥着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其实主要还是婉婤话多,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到底有没有什么区别,从彼此都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态度,也许就能看出些端倪。 盘儿去瀛台给傅皇后请安。 听了念秋说,才知道快到傅皇后的寿辰了。 平时傅皇后是不办的,除非整日子,她总说岁月已老,红颜不在,办一次就代表自己老了一岁。 可这次却是五十大寿,不办不行。 内务府拿了几个章程出来,傅皇后看过了删删减减,才定下就在西苑里头办,也免得回紫禁城办,规矩太繁琐,也太兴师动众。 还有十天就是正日子了,盘儿回去后就开始发愁自己要送什么。按常理说她是太子的妾室,东宫送一份礼就可以了,可傅皇后到底是自己的靠山,之前盘儿觉得自己要失宠了,也把傅皇后算在计划中的靠山之内。 说她趋炎附势也好,说她太过势力也罢,就当尽一份孝心。 为了此事,她愁得不行,专门命人回东宫把自己库房的册子拿过来看,总觉得还是不满意。 太子回来就看见她为了这事折腾,也不说什么,就看着她折腾。一直到临近前夕的两日,太子才善心大发告诉她傅皇后喜欢名琴,那次南巡有人送了盘儿一把叫‘海月清辉’的琴,盘儿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抚琴,一直压箱底,就送那个便是。 盘儿这才反应过来,合则他就是故意看着她发愁?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就埋怨上了,这次却没有。 太子目光暗了暗,却什么也没说。 孩子们从外头回来了,自打来到西苑,婉婤和宗钤就像鱼儿进了大海,格外如鱼得水,成天都和越王府的两个孩子约着到处去玩,宗钺本来还想用用功,又觉得大姐和小弟太会闯祸,只能跟着。 本来盘儿还怕他们出去遇到什么意外,谁知太子早就安排好了,不光安排了几个高壮的太监跟着,随行还有护卫。 没几天下来几个孩子就晒黑了一圈,却又格外高兴,跟在宫里时那副老成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跟在宫里的时候也不同了,太子看她板着脸眼中却带着笑训着宗钤,可惜没坚持住,很快就笑了起来。 乍一看去,可能笑得并不端庄,但却很真实。 太子恍然才发现她跟着自己也有六年多了,从十五到双十年华,却极少见她这样笑,只有在南巡的时候见到过,似乎回了紫禁城,她就必须全副武装。 其实……,他何尝不也是。 “父王,你看宗钤捉的小鱼。”婉婤提着那个不大的小桶,跑了过来。 是锦鲤,却还是小鱼苗,不大的小桶里装了四五条。 “你们还太小,不要往水边去。”话说出口,太子也意识到说这些没用,西苑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水多,想当年他幼时学凫水就是在西苑里学的。 母后说是怕他落水,其实是怕人害了他。 “明日父王安排人教你们凫水。”太子想了想后道。 “真的?”婉婤的眼睛顿时亮了。 “你是女孩,你就不用学了。”盘儿走过来道。 “为什么女孩就不用学了?娘,我也想学,两个弟弟都能学,为何我不能学,父王——”婉婤使出撒娇**。 太子看了盘儿一眼,才对女儿说:“你娘也是为你好,等你再大一些,出门就会越来越少,你弟弟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比宗钤还大。”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难道男孩怕落水,女孩就不怕了? 不,是宫里的男嗣更重要一些,可太子并不愿把这种念头附加在自己女儿身上。他觉得他的女儿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这些阴暗的复杂的该是男人去操劳。 也因此太子对儿子大多严厉,但对女儿们却十分宠爱,这其中尤其是婉婤。 “罢,你要想学就学吧,我让人找两个会水的嬷嬷看着你。” “谢谢父王,父王你实在太好了,婉婤最喜欢父王了。”婉婤高兴道,差点没抱住太子的颈子亲他两下。 盘儿嗔道:“真是个疯丫头,高兴起来就胡言乱语,没一点规矩。” “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太子有些不满说。 女儿敬仰父亲,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妾仰慕夫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似乎都意识到这个,盘儿没说话,太子也没说话。 幸亏宗钤跑过来,找姐姐要自己抓的小鱼,才把这茬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