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这一夜跌宕起伏,动人心魄。 黎明前的黑夜包裹吞噬着睡梦中的人,苏念柒躺在床上噩梦缠绕,额角满是细汗,嘴上喃喃自语,惊醒后大喘着气,身体还沉浸在恐惧中,毛孔绽开四肢哆嗦。 脸色煞白的望着眼前陌生环境,才依稀忆起是骆弈把自己带到这里的,说这里安全让她好好休息,还记得自己临睡前一直抓着对方的手,深怕像上次一样醒来见不到人。 更怕的是,醒来发现又是一场梦,自己还在那变态的牢笼中,面对那张可怕的嘴脸。 屋外正在跟人交谈的骆弈听到动静,便让人退下,赶紧往里走去。 苏念柒正要从床上下来,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便又被骆弈抱回床上坐好,她抓着人胸口的衣料,借着夜灯大致能看清眼前男人的轮廓,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她紧绷的身体随即松懈下来。 骆弈把薄被覆盖到腰处,温柔的摸着怀里人秀发,询问道:“怎么这么快醒了,你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我刚刚做梦。”苏念柒脸颊靠在人胸脯上,感受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脏起伏声,都像是救助自己安心得良药。 随后,再慢慢抬头望着骆弈如雕刻般流畅完美的下颚线,眼色迷离的接着说:“反反复复,好害怕,我以为你又走了。” 骆弈收敛情绪自如,可当听到爱人这番话也会突然心绞痛,轻抿唇瓣滚动喉结,垂眸柔情凝望着怀中人。 他主动伸出手包裹苏念柒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在缓缓捏紧,诚挚地说道:“不会了,不会走的。” 昨夜他带人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把自己心爱之人带入水深火热之中,当初执意先行不考虑后果,这可能就是上天对他这七年的惩罚,让他知道差点失去的滋味。 再后,苏念柒便没有再出声。 骆弈感觉到自己衣服的湿润却说不出几句安慰的话,这一直是他难以攻克的难题,只会手足无措抚摸人的后背。 可他越是如此,怀里的人儿就像决堤的水坝般,哭出声来,在这寂静的房间突然噪声大作,他急的头皮发麻。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低头封住对方哭闹的薄唇,这张小巧可人的嘴真是弹嫩细软,把他磨的心里直痒痒。 还别说,自从第一次尝到这般甜头,他一就频频想起,人间竟有这番好滋味。 苏念柒脸颊的泪渍沾染到他的脸颊上,凉凉的;蹭到自己的嘴里,咸咸的。他觉得还不够,把人拥得更紧,甚至感觉到怀里人的抗议依旧不愿罢休。对方的推拒捶打都像砸在自己胸口的棉花,软软的,欲罢不能。 两人吻技拙劣却在反复磨合,从起初的啃咬再是舌尖试探的撬开口齿,都像是人生初体验的小孩。在这个三十岁男人脸上透露出十五岁才有的莽撞且胆怯,他抱着怀中如水的人儿却不敢做出过分逾越的动作。唇舌之间搅拌吸吮着,恨不得把人吞入腹中慢慢享用,舌尖蜜液回渡,让现下两人置身无望国度,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向脑中枢传递更加过火的信息。 意乱情迷,至死不休。 直到怀中人一声娇腻的低吟,骆弈才压着直线上升的躁动因子,慢慢从幻境中抽离,吻上苏念柒的脸颊,掠去对方的泪痕。 苏念柒更是手脚无力的瘫软在人身上,脑袋抵在人颈项处,大喘着热气。 他们刚刚还想继续做什么,心照不宣。 骆弈从脖根子到耳际都红的滴血,清醒过来又是燥热不堪。 嘴上还戏谑地说道:“等回去,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没准备好。 这话有多欠扁,苏念柒下一秒便已经行动了,用着手上残余的力气锤过去。 她恼羞成怒憋红了脸,声音还娇媚的不行:“谁着急了,想什么呢?别做梦了。”回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真当她不记仇呢。 骆弈没这个胆子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姑娘脸皮薄,得适可而止,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只能哄着答应:“是我着急,我太想了小七。” 说着又想亲上去,这次却被苏念柒结结实实直接用手盖住了唇,故意逗他:“想也别想。” 他只能乖巧掀动眼皮回应:“明白。” 两人保持着原有状态平静许久,才能正儿八经的交谈正事起来。 “单屠情况怎么样?”她记得人被带去医治了,自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取了子弹昏迷中,我派人盯着不会出事。” 又紧接着道:“不过等人醒来怕就得一起上路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不安全,而且就昨夜的事那些人很快都会知道,这次联合围剿活动也将在今日正式展开,我们必须撤离。” “现在吗?”苏念柒表情严肃,从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骆弈让人稍安勿躁,轻抚着人儿肩颈说道:“那还不至于,你再睡会儿。” 苏念柒摇摇头,又想着对方也一定很累,便拉着骆弈的手臂说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 这明晃晃的暗示,又让骆弈有一时呼吸不畅,表情着实为难,刮了下苏念柒的鼻梁骨,挑逗道:“小七,我现在做不到心无杂念跟你躺在一块儿。” 和尚当久了,尝到点甜头,就有点犯瘾,可能是自己心爱之人缘故,也不太愿意做什么正人君子。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制止力,但绝对不是件好事,况且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故意这样吓吓怀里人。 苏念柒一听这话,就赶紧推着人离开这里,她本来就是单纯的邀请人休息而已,怎么也能绕到这上面来,色痞流氓。 这一觉睡的安分,可能感觉到骆弈时刻过来查探,醒来后天已大亮,推开门进入中心庭院,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日式民宿样式的房子里。跟这里东南亚风情和欧式洋房截然不同,脚下铺了一层白色沙石,旁边还有一个养鱼的观景台,甚是小清新。 “你醒啦?” 她闻声回头,大门口进来一位自己相当熟悉的女人,还是穿着一身鲜艳火红的长裙,过浓的妆容挡不住面部的憔悴,身姿也无力许多。 “这是你的地盘?”苏念柒点头,倒也没有敌意,她知道蓝晴人心不坏。 听到这话,蓝晴还明显嘚瑟:“怎么样,美吧?” 甩着耳侧的头发:“我还没运营呢,就被你捷足先登了。”语气颇有自嘲讥讽的意思。 苏念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答道:“多谢。” 蓝晴听完瞪了一眼,摆摆手:“不想听这些,你男人说这话我都听腻了,你又来。” 听到“你男人”这话,苏念柒也会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这姑娘也是真直率。 “你来找他的吗?我醒来没见到人。” “我知道,他去接人去了很快回来,也不是来找他的,就想见见你。” “我?”苏念柒不解,慢慢走到鱼池边戏弄出水花,晕出一团团涟漪。 蓝晴双臂环胸心里还有一股气:“对啊,想从我情敌嘴里套点话?” “那你说说看。”苏念柒眉眼带笑,看来是骆弈不想搭理对方才来问自己的。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就这个吗?”苏念柒没想到蓝晴会不知道,心思一沉,可能这里人都不清楚。 “对。”提到这事蓝晴便有些咬牙切齿,今早也是,骆弈拒绝回答,只说名字只是称号罢了,而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那也只属于平静的环境中,离开后他便是真正的消失。 很显然,这人离开就想了断一切,而她蓝晴也是对方需要了断的一部分。 苏念柒在旁想了想,苦涩一笑,摇头:“他不说,我也不适合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 “害!你们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啊!” “蓝晴,你刨根问底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心里不舒坦,然后呢?又能改变什么。与其耿耿于怀,不如淡忘的烟消云散。” 蓝晴没答,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很多年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爸爸给妈妈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她现在也快不记得了,却永远记得妈妈临死前说过的中文名字。 大概,这便是一生的执念吧。 她捏了捏酸楚到鼻头,泛泛笑笑:“快点走吧,你们俩我都讨厌。” “要是有机会,把这张照片交给我外公吧。”说着,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正儿八经的免冠寸照,眉宇间英姿煞爽。 苏念柒没想到这人脑回路,措手不及:“这……”她竟然不知道对方外公外婆是中国人,十多亿让她大海捞针吗? “不懂可以问你男人啊,如果老人不在了,你就留作纪念,记得想我。” “倒也不必。”苏念柒好像听懂了意思,便把照片收起来,就是觉得这女人还挺可爱的。 “我走啦,你收拾下吧,人快回来了。”蓝晴招手,便要离去。 苏念柒抬头:“哦好,你不等他回来见一面?” 蓝晴摇头,语气更是果断:“没必要,苏念柒,保重。” 望着人挺拔的背影,苏念柒也有一时失神的想,对方的父母到底是何种身份,才会生出这样的女人,洒脱又自信,傲骨又美艳。 - 骆弈带着单屠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位寸步不离的老陈,其余兄弟都被差遣回去,唯有老陈依依不舍自动跟在骆弈身后做事。 “嫂子。”老陈叫着苏念柒,还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次苏念柒没有反驳,更没有不悦,而是难为情的点头,便算默许了。 骆弈冷着脸,想是对自己这个手下行为已经很是不满。 转头又温柔的问苏念柒:“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骆弈点头:“那走吧。” 说着,他拦住老陈,不让人跟上来。 命令道:“去找蓝晴,车钥匙给我。” “骆爷。”老陈皱眉,心中满是担忧,此地内忧外患,还带着个女人和伤者,他实在害怕自己老大出事。 “废什么话,快点滚,别让我走之前还要骂你一顿。”骆弈脾气一说上来,毫不敛藏。 望着后视镜越来越小的黑影,苏念柒才开口问前面驾驶座的男人:“就这么走了,舍得吗?” 骆弈掏出一根烟含在嘴中,一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点燃烟头,夹在指尖回眸一笑,反问苏念柒:“不回去,我女朋友会不会不要我了?” 苏念柒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答:“会。” 听完,骆弈脸色便是一沉,他明知故问,心头越发不好受,车内安静起来。 单屠状态不好,伤口刚刚包扎不久坐在车上确实有些难熬,只要他们到达边界口便能真正安全,只是这一路险境,只有各自心里知道。 苏念柒并不知晓即将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只当这么简单离开不会有回头的机会。更不清楚今儿一早这片区域已经陷入硝烟战火中,危机四伏之上的平静,才更令人怀疑。 日光渐暗,离开城区的路便变得曲折颠簸,能见度也将越来越低,苏念柒时不时观察旁边单屠的伤势,旁边放置着急需的必备药。 车子进入一段葱郁的密林路段,此地再无栖息炊烟,并且地势较高往上攀爬,节节上升的还有大家的警惕性。 苏念柒在后面双手抓着骆弈的桌椅靠背,脑袋一直往前面灯光照射不了的黢黑地看,心更是被提上嗓子眼。其实她一直想问,是不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为什么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回家第一时间想见谁?”骆弈突然问她。 苏念柒眨眨眼没想到会问起这事,她认真想了想,其实都很想。但是,她现下只想看见平平安安的苏政庭:“哥哥吧。” 骆弈听完点头,只道:“那很快了。” 苏念柒自然没多想这话中意思,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又喂了块水果在人嘴里。心里想到,如果真如此顺利的话,明天便可以看见。 她躺在车椅上,滑下车窗吹着风望着周边树木,眼帘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便感觉到不对劲,语气轻巧且满是怨恨的对前面人说一句:“如果再骗我一次,我绝不会原谅你。” 骆弈紧绷着身躯,只是从后视镜望了眼后面身体无力的苏念柒,他一言不发,把方向盘捏得极紧。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苏念柒终究是陷入昏迷。药效不长,他不敢加大剂量,等人醒过来一切都变了。 自知此事的单屠也有些于心不忍开口:“你应该直接告诉她,她能理解的。” 骆弈摇头:“你不了解她。” 最理智的是她,最不理智的还是她。 他知道这份不理智都建立在太在意自己,可他实在承受不起对方陪自己面对险境。 没人发现,侧着脸颊的苏念柒,左眼角一颗泪落下。 说着,骆弈便已经把车停进一个狭长的路口,下车开始做准备,跟单屠说:“她哥哥也在这次后援行动小组中,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带她回去。等人醒过来你让她一直往前开,很快便能碰上面,跟他们走便是。” 单屠点头,瞟了眼旁边的苏念柒,又问骆弈:“需要我跟她说什么吗?” “不用,我这次会回来的。” 他作为此次行动任务的一部分,长期潜伏于此,了解复杂地形的前线人员,怎么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缺席。 爱国和爱家,两者皆要。 此时的骆弈已经换好了最标准的作战服,从后备箱备上此需的装备,戴上夜视镜,给单屠做了个标准的军礼。 单屠颤颤的抬手,若不是没有提前预判到已经被尹泽棣发现,他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的结束,终究成为遗憾。 骆弈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打开后车门,望着沉睡的人儿,亲吻了下额头。 直到耳边一道疾驰的摩托车轰鸣声划过,苏念柒才慢慢掀动眼皮抬了下眉梢,单屠一点也不好奇苏念柒为什么没有睡着,因为他看见对方没把水喝下去。 苏念柒探出窗来对着周遭的冷空气骂了一句:“混蛋。” 再是回头盯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单屠,气势减弱,也说了句:“你也是。”两个人合起伙来骗自己。 单屠欣然接受,反正她什么都知道。 苏念柒不哭不闹,使劲抹了把眼角不争气挂上得泪珠,越蹭越多,最后忍不住拍打车座背。 她下车换了个座位,调动后座靠背,还气急败坏的骂着人:“我俩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一辈子后悔去吧。” “他已经提前部署好了,人不会在这里出现。”单屠提醒。 苏念柒大声吼叫:“让你开口了吗?” 犯事心虚的单屠果断闭嘴,生气的女人惹不得。 她不习惯开这种越野车,视野确实开阔不少,黑灯瞎火的却也胆战心惊,知道路途不远,便狠下心来踩着油门,学着某人曾经穿梭在雨林小道上的做派,一路疾驰。 许久后苏念柒才问:“你买保险了吗?” “什么?”单屠拉着手环,没听懂。 “意外保险,我买了,受益人是我爸妈。” “苏小姐,你应该理智。”单屠突然明白骆弈为什么说他不了解这个女人,他也在旁待了这么久。巧言令色、装聋作哑、口齿伶俐,狐假虎威、装巧卖乖,这个女人都会。可就是没见过真正现在有点疯癫的神志,他甚至觉得对方一油门冲下去都有可能。 然而下一秒,苏念柒脸上却又挂着笑只是逗趣的说:“我明白,没有吓唬你的意思,他说我哥来了是吗?” “是的。” 汽车在这贫瘠的路上颠簸多时,终于进入安全地点,前面不远处就有多人焦虑等待着。 他们车子一停便被围成一圈,苏念柒下车让待命的医护人员去查探救治单屠的伤势,不管他人对自己的关心,拨开重重人群,往自己熟悉的人身上扑。 苏政庭就站在最后面,不急不缓,见着自己妹妹主动过来,想看她怎么向自己解释。 然而苏念柒并没有这么做,抱住穿着警装制服面色不悦的哥哥,自己率先哭丧着脸,撒起了娇:“哥哥,可不可以让我加入此次任务。” 苏政庭一听,更是气的血脉喷张,青筋直跳,扒开妹妹的手臂,大声呵斥:“胡闹。” 苏念柒情绪不稳的抽泣,她前面一直在稳定状态,若不是想把伤患带到安全地带,她当时便想义无反顾往回走。 苏政庭这么一吼,周围人倒是闻声望去,他也不哄,尽由人在原地哭,看谁面皮薄坚持不下去。 “你不帮我是吧?”她红着脸继续问。 苏政庭不答,他能帮什么?这段时间怎么熬下来的都不知道,每天都在想妹妹为了自己再回到狼穴,活在痛苦的自责煎熬之中。 本以为对方又要玩什么花样,然而苏念柒出其不意,突然乖巧起来。 “算了跟你浪费口舌,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总行了吧。” 苏政庭眉梢一挑完全没想到,带着妹妹按照要求走了一道程序,再送人住到酒店,才算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骆弈刚刚跟大队伍集合,已呈作战最好的状态,由他带领的小队绕进敌方的后排,给人出其不意沉重的一枪。 枪弹密如雨势过境,炮火连天,泥土飞扬,鸟禽啼叫。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这几日,他们穿着作战服脸抹迷彩,全身湿透不断穿梭在雨林地带,多架直升飞机盘旋在高地,不断有战友加入战场,更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敌方皆是穷凶极恶之人,一当伏击毫无手软之意,骆弈了解对方的手段,对此更是警惕万分。 林间沉闷酷暑苦不堪言,就连长期参与高强度演习的特种兵,也没真正在这个险恶地带待过,他们不畏惧残酷的天气环境,成天崩成一条线的神经也会有疲劳的那一刻。 就怕那时,藏匿至此的狡猾毒贩突然反击。 腐败的动物尸体发酵出难闻的气体,左右苍天大树展示着密林的魅力,踩在厚实的枯叶上,还有随处可见的毒蘑菇,粼粼发光的苔藓,高强度的细菌真菌,都凸显着此地生机盎然。 一旦有人受伤感染,伤口都比平常难愈几倍上百倍。 此时,骆弈等人正在围困想要渡河潜逃的一波人,其中头目更是曾与自己多次碰头交货,他清楚对方的奸诈。 额面满是细汗,隐匿的身躯注视着前方一举一动,就等关键时刻缉捕归案。 “不好,撤退。”骆弈看见敌人的怪异,立马反应出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原来早有设防前后夹击,他身体矫健的指令队友往旁边撤退,等不及增援,敌人强势攻击,枪林弹雨之中,全部人身体绷在弦上,生死一搏。 骆弈扣动扳机,幽暗的眸子盯着敌人杀戮的脸庞,他行动果断又迅速,两只手毫不停歇,嘴上还在卖力指挥。 肉眼可见暗处一枪即将朝旁边队友开来,对方更是没反应来不及撤退,他眼疾手快把人扑倒在地,脑神经已经给不出身体详细的疼痛感。 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张又哭又笑又恼的脸颊,他虚晃下状态,却又提起枪朝头目准确无误射击。敌人倒下,他多日疲倦的身躯也随之无力。 淤泥沾满着他的身体,疼痛感席卷全身,耳畔传来队友的呼叫声,只觉得躁耳,想好好安静的睡一觉。 混沌之中,他又突然清醒的想起,苏念柒对自己说的话,如果再骗她,她就很难原谅自己了。 怎么办呢?他让自己宝贝这么生气,还老是惹人哭,怎么哄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