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小惩治
宅内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逼近,一道声音嚣张而傲慢:“给本公子抓住那小兔儿!” 这是朱之桦的声音。 燕燎太阳穴突突直跳,俯身把青年拉了起来,于是一张和徐少浊十分相似的脸映入了眼帘,正是徐少浊的孪生兄长徐少清。 与徐少浊的英气长相略有不同,徐少清要更加柔和儒雅一些,双眼也稍微小一点。 此时这张柔和的脸上却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右脸上更是有道鲜明的巴掌印,把他半张脸都打的肿了起来,血迹从鼻子和嘴边往下溢。 看这样子,想必身上也是一身的伤。 燕燎的怒气被掀了起来,转身望向后门。 院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朱之桦被一群家仆围在中间,正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嘴里还叫嚷着: “冻死本公子了,快把这野性难驯的小兔儿给我绑了!看来温柔的疼爱并不能让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朱之桦,你说你要绑谁?”燕燎语气冰冷,目光灼灼中盛着愠怒。 他把徐少清往林二手里一塞,长腿一抬,直接就把奔上前来的两个家仆踹倒在了雪地里。 “我就说徐少清又不像少浊那么不知轻重,这好好的玩什么失踪,原来是你把人给‘请’到府上做客来着?” 这一个郡守的儿子,真是活的比他一个世子还荒淫,手底下的人帮着抢女人不说,自己还要诱拐男人。 “你哪位?叫本公子大名?”朱之桦动作一顿,揉了揉眼睛。他喝了太多酒,看谁都是摇摇晃晃的模糊影子,和大树没什么区别。 簇拥着朱之桦的都是家仆,他们不曾见过燕燎,当然不认识眼前这位是漠北世子。见燕燎穿着价值不菲的大氅,还带着个看起来很凶的下人,猜测应当是谁家的公子。 只是在下谷城、在整个冀州,谁家的公子能比得上自家的公子身份尊贵。 狐假虎威谁人不会,其中一个家仆叉腰叫嚣道:“公子,有人把您的小兔儿给抢走了!” 徐少清冷着脸推开林二,抹了抹唇边血迹,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燕世子费心了。” 徐少清不否认看到燕燎的时候,第一眼反应是获救的可能性变大了,但也只是第一眼,立即他就又冷静下来。 有什么比燕燎来了还要糟糕? 这个男人只会把局面变得混乱而难堪,最终还不是其他人来承受后果,只有他因为身份尊贵而光鲜的回到漠北。 燕燎哪知道徐少清在想什么,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是不是傻?要不是本世子运气好刚好遇上你撞门出来,你以为你现在就能逃脱?”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燕世子,一群仗着人势的家仆这下不敢再放言了,纷纷抬眼看向自家公子。 朱之桦醉醺醺的不甚清醒,家仆们在耳边公子公子的声声叫着,扰的他心烦意乱。推开最靠近的家仆,他说:“不管了,一起带进来吧。” 燕燎眉头一挑。 背后林二额头上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你说这是干什么,世子本来就准备办你,你还紧赶着送上来找打,真是嫌皮厚不是。 徐少清冷冷阻止燕燎:“请世子不要管我的私事!” 这要是让燕燎因为自己把朱之桦办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口气迟早会被朱郡守还回徐家人身上。 林二扭头不愿再看。世子本来就不太高兴,这担心的人还不领情,世子肯定得更加生气。 燕燎见徐少清一双眼睛里光芒坚定异常,被打成这样都坚持不要自己帮他讨回公道,以为他是一心想要自己解决了这事儿,一口气堵在胸口的同时,也敬这文弱小子是条汉子。 谁想徐少清下一句就说:“公子只是喝醉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燕燎当场就炸开了:“误会?误会能误会到失踪了好些天?徐少清你醒醒,你不该是这种软弱怕事的男人。” “两个小兔儿还吵起来了?难不成是为本公子在争风吃醋?”朱之桦听着嘈杂,哈哈大笑:“冻死人了,都绑进来再说!放心,本公子可不会偏心,每一个都会好好宠爱的。”说着还凑近过来,要亲自上手拉住燕燎。 这不是找揍么。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燕燎的时候,被燕燎一把握住了衣袖,咔咔两声,随着朱之桦凄惨的痛呼,衣袖里的手呈一种不自然的形状扭向了一边。 公子的手被折断了!! 众家仆的嘴全都张的老大,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我就知道!”徐少清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徐少清就知道燕燎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事情!和自家那个笨蛋弟弟行事风格一模一样,难怪笨蛋弟弟愿意跑去漠北给他当牛做马! 只不过比寻常人出生高贵,又自小在王臣们的呵护奉承下长大,就可以随意冲动胡来吗? 徐少清完全不明白父亲是从哪里看出来他身上有“锐意图治”、“文武兼得”这些个品质的。 也完全不甘心,父亲为什么总要拿这个人和自己做比较。 燕燎把朱之桦这只变形的手往下拉,又往他裤子上一拉一勾,让朱之桦自己把自己裤子上的系绳给扯了下来,再出手一绕,用系绳把朱之桦的两只手绑到了一起。 这么一来,朱之桦外面的裤子就掉到了地上,身上还剩下一条白色亵裤,顿时冷冽的寒风直往他下身钻。 林二夹紧了腿,不忍直视。这风就跟刀子似的,光是看看就觉得淡疼。 疼痛和寒冷使朱之桦的脑袋稍稍回归了些清明,他总算看清了做了这一切的人是谁。 “燕…燕燎?你你…你怎么敢对朝廷重臣出手不敬!我爹就快调到咸安做官了,你信不信到时候我爹狠狠参漠北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调到咸安?你爹怕是舍不得冀州私自养肥的兵马吧!”燕燎嗤笑一声:“本世子自三岁起,出门捣蛋都不报自己的爹是谁了,你今年贵庚啊?丢不丢人?” 说完把人对准墙边的一棵大树,出手,上扔,朱之桦就这么被挂到了枝丫上。 一个人的份量上去,枝头上盖着的厚雪飒飒往下坠落,顺带着劈头盖脸埋了朱之桦一身,这人身披白雪在枯黄树枝上荡呀荡呀,倒也有些意思。 燕燎看着僵成冰雕般的一群家仆,下巴往树那一昂,吓唬他们道:“要是把你们公子从树上晃下来,往少了猜也得断两三根骨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林二看着朱之桦的惨状,感同身受地往自己身下看了看,心道这么老高的,等这些家仆把人救下来,估计他的小兄弟也得废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用。 真是,动谁不好,非要动世子护着的人,不知道燕世子脾气不好又能打,最重要的是还护短么。 只可惜被护的那位一点也不领情,居然对着冰雕家仆们大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想办法把公子救下来!”这才把一群人叫回了神。 燕燎目中微怒地瞪了眼徐少清,抿了抿唇,把人双手往背后一盘,握住了他叠在一起的手腕。 徐少清一愣:“世子这是做什么?” 燕燎对着家仆们说:“这人本世子劫走了,这次出来匆忙,也没带人跟着伺候,要是朱庸问起来,就说本世子兴起,找你们公子要走个奴仆。” 说完拽着不甘不愿的徐少清就离开了这倒霉的宅院。 “燕世子,我再怎么不济,也是冀州都尉徐斌之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落为了奴籍?”徐少清手腕被拧地生疼,又不想跟燕燎服软,就这么被燕燎拽了一路。 燕燎撒开徐少清,冷笑一声问:“本世子也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被人欺辱成这副德行还要趋炎附势地上前关心,倒是比他府上的家仆还要忠心。” 徐少清撇过头,眼神暗淡地盯着远方,嘴硬说:“燕世子似乎没有权利过问冀州官员之间的私事吧。” 燕燎笑了。你看看这人,说他趋炎附势吧,他在自己面前倒是挺清高的。 到底是有六年的时间差异,燕燎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和上辈子出了差异,使得徐少清一直对自己持有莫名的敌意。 燕燎把脾气忍住,说:“好,我就当你遇到了难处,你和我一块儿去见朱庸好了。” 还要去见朱庸?徐少清惊讶:“为什么要去见郡守大人?” 燕燎想了想:“正好要你做个见证!” 徐少清不明白燕燎打的什么主意,只当这骄纵的漠北世子又到冀州乱来来了,立即严词拒绝: “不好意思,我和世子一点儿也不熟,世子还是不要难为我了。何况我这身衣服脏成这样,如何去见郡守大人?请世子立刻放了我回府。” “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又笨的很。”燕燎啧了一声,问他:“倘若我现在真的放你回府了,你准备如何交代?说你被我从朱之桦府里救了出来?说我为了救你打了朱之桦一顿?你父亲在冀州本就难做,等我一回漠北,朱庸为了给他儿子出气,你觉得他会拿谁来撒气? 徐少清正想着才不想被燕燎骂笨,就又听燕燎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整个人立在原地,征征看向燕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