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赎罪
长安四杰之中，最不受众人看好的，也只有秦怀道了。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因为秦怀道这家伙虽然没有当武将、上战场奋勇杀敌的那种野心，但至少也是有自己的理想，在加上几家的老爹当年也曾并肩战斗过。 或许今日就只有长安三杰，而没有长安四杰了。 秦怀道就如同他的长相一样，一点都没有那种野心，反而是想要靠科举进入社稷，当一名在幕后执掌大局的军师。 亦或者是成为宰相。 总之他的目标就是往文官方向发展。 而他的这个想法，自打被秦琼得知后，没少抽他。 刚开始秦琼是十分恨铁不成钢，自己一手打下来的将军府的江山，难道就要葬送在这臭小子手上了？ 但到了后来，不管抽了多少次，这家伙还是咬着牙，势要一条路走到黑。 索性秦琼也就不管了。 不过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秦怀道再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了。 即使是在程处亮他们面前，也不会过多提起。 而是闷头自己努力着。 说到与周强的渊源，还真跟这件事情有点关系。 当初秦怀道跟秦琼再次大闹了一场，争执不下，不欢而散之后，秦怀道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将军府，跑到小酒楼里彻夜借酒消愁。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半夜的突然又提着两壶酒，醉醺醺的从酒楼离开。 一路漫无目的的在长安城某个街道上晃荡。 等他稍微拉回了一点思绪。 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城西的贫民窟。 这里居住的几乎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百姓，恰好秦怀道又来到了贫民角最偏僻的一个坊间，这里也是秩序最混乱的地方。 什么牛鬼蛇神几乎都聚集在这。 而且还有传闻说几个江湖势力的据点也在此。 总之就连官府都懒得治理这个地方。 秦怀道当时也是酒虫上脑，一个晃神就来到了这。 当他瘫坐在台阶上休息了片刻，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平的地方的时候，非常巧合的就碰上了一个大型狗血剧现场。 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坦然失色，惊恐万状，仿佛不要命一般在月光洒落的肮脏的道路上狂奔。 而他身后紧随着一帮身着黑色夜行衣，手持成年男子手臂那么长的大刀紧追不舍。 这场面让秦怀道瞬间一个激灵，酒意差点都被吓没了。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冲到了路中间，拦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接着就听到自己说了一句完全没打算说的话，“皇城之中，宵禁时刻，尔等歹徒竟敢在此行凶杀人？” 一群人，包括那个被追杀的男子看到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人都是一愣。 那群黑衣杀手仿佛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动作有素的冲上来想要拿下秦怀道。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这件事秦怀道也是忍不住打了两个寒战。 因为他知道，那群杀手当时一定是想要杀了他灭口的。 江湖上有许多这样的组织，他们拿钱办事，负责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刺杀金主爸爸想要杀死的人。 这些组织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秦怀道的武功顶多就只学到了他爹的三四分，撑死都不能再多了。 在加上那天晚上喝了酒，挥出去的拳头都是软绵绵没有一点攻击力的。 别说英雄救美....救美男子了，他自己都是人家粘板上的鱼肉了。 那锦衣男子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似乎是不忍心让人受到牵连，又疯了一般冲回来，拽着秦怀道一起跑。 两人就这样在那乱糟糟的坊间到处乱跑，流窜逃亡于各个巷子中。 当天晚上，如果那个男子没有带上秦怀道，或许他还能够逃出生天。 说到这，林景阳已经将这件事情理解的七七八八了。 后来事情的结果没有大团圆结局。 那男子还是惨死于刀下，被人一刀切入脖子，伤口很深很深..... 而秦怀道因为头晕，被那男子给了闷头一拳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绕过一条巷子是就看到大道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身锦衣，被鲜血染红，直至变暗。 看到这一幕，昨晚上的每一个画面就犹如走马灯一样回放在秦怀道的脑海中。 顿时秦怀道心中大骇，强压下颤抖的心走过去.... “是我拖累了周文公子.....一切都是我，若是那天晚上我默不作声，就悄悄躲在黑暗中，等那些杀手不注意再出去报官救人，按照周文公子的速度，他是绝对不会死于那些人的大刀之下....” “都是我，害死了他.....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日，会有人因为我的胡作非为而丢掉了性命.....” “我和周强是在官府相识的，他是周文公子的庶出弟弟，周家原本是泾阳县的一方小地主，小有财富，可是后来家道中落，双亲接连....” “如果不是我，周强就不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是我害了周文公子，也是我害了周强，所以.....” 说到这，少年脸上已经挂满了痛苦的泪水。 可见他这些时日来，一直都活在自责和悔恨、痛苦之中。 秦怀道已经把周文死亡的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一个尚且不算成熟的少年，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内心中该有多煎熬。 李靖瑶捏紧了手帕，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景阳。 程处亮也沉默了，这些事情他从来没听秦怀道说过，他一直以为那段日子秦怀道的消沉，是因为秦琼的反对，完全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为难。 作为兄弟，得知了真相之后，程处亮内心也是揪成了一片。 林景阳沉声，“所以在你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之后，你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你将愧对于周文公子的东西，全都弥补到了周强身上？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甚至没有下限的替周强惹下的烂摊子擦屁股？” 秦怀道一脸痛苦，却还是点头，“是，是我害得他们兄弟二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不仅是为了周文公子，还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少一些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