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梦回彼岸
枉死城外。 李灶尘一手持两极阴阳伞，一手拉着王睿欣的手，漫步走在紧挨着枉死城的奈河边的小道上。 小道一侧是枉死城外墙，墙外每隔两丈便是一个身披阴甲武器的鬼差，此刻正严守着整个枉死城。 另一侧，则是以血盆苦界为断点起步，通往鬼门关的幽冥界无主之地，无数的孤魂野鬼飘荡在这一侧。 身为幽冥界鬼魂的王睿欣，小小的身躯连带着手掌都在颤抖。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一边有羁押捉拿鬼魂的鬼差，一边有吞食鬼魂壮大自身的千年万年鬼魂。 李灶尘的触感非常灵敏，察觉到王睿欣的异样后，开口道：“小欣，别怕！我手上有两极阴阳伞，鬼差都知道这是阎王的法宝不会阻拦我们的；而那些孤魂野鬼也害怕这法宝的威能不敢上前。” “嗯~好！”王睿欣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她并不认识李灶尘，甚至因为喝完孟婆汤，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以至于她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还是从阎王首殿的判官那得知的。 所以对于拉着她说要帮她回魂的李灶尘，她很陌生，也畏惧其身份。 能让阎王都不敢忤逆的背景，甚至拿着阎王的法宝，她就更加不敢反抗了。 …… 一路急急忙忙追赶王睿欣，此刻终于静下来的李灶尘，面对这个对他很是冷淡的王睿欣，他突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因为之前的王睿欣在他身边时，总是脸上挂着笑容，而且总是有对他说不完的话。 哪怕遇到他冷言冷语或者尬聊终结了话题，她也会主动找话题聊。 其实一个人爱不爱你，只从一件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就看出来。 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去珍惜； 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其道理。 如今王睿欣却变成了闭口不言、安安静静的陌生女孩儿。 任凭李灶尘拉着手往前走，她不拒绝，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就仿佛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唯一能引起她情绪变化的，大概就只有那些鬼差、鬼魂以及奈河之中血色恶水。 …… 两人走在奈河旁，李灶尘见气氛多少有些阴沉，于是就决定找找话题。 可是呢，仔细一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李灶尘记得的，王睿欣都已经忘了。 别说聊电影聊美食了，甚至连幽冥地府外面有飞机大炮、手机电视这些事情，她也都全忘了。 想到一会儿要去找孟婆要解药，于是李灶尘便开口笑问道：“小欣，你之前喝过那孟婆汤，那茶汤是什么味道的？” 王睿欣摇头说道：“李上仙，我也不记得了！我连有没有喝过都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那看来是真的喝过了！” 对于她这个称呼，李灶尘没有过多纠结，因为他知道王睿欣现在不认识他。 “嗯~”王睿欣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李灶尘心里猜测，恐怕那孟婆汤是一种针对记忆的茶汤。 而且这种茶汤只对鬼魂有用。 —————— 奈河桥，孟婆亭。 李灶尘拉着王睿欣的手来到孟婆身后。 四周那些鬼卒鬼差见到李灶尘手中的阴阳伞，都选择了无视他们俩的逆行。 “孟婆婆，小子有事相求！” 相比于第一次的高冷和急躁，此刻李灶尘对这位年迈的老婆婆多了几分敬重。 有求于她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离开枉死城时后土皇叮嘱他说的： “孟婆可不是你们凡间所谓的孟姜女，是来自六界之外的，非人非鬼，非神非魔。连本尊都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现在幽冥界的。不过虽然她背景神秘，但她对待任何每个来到奈何桥的鬼魂都很和气。她也是本尊以前的一位好友，你说话客气些。能认识她定是你的福气。” …… 李灶尘在路上也有想过。 这天地间五大量劫结束，外面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但唯独孟婆孑然一身，稳居阴阳两界交接处的无主之地。 外面的天地间前前后后更换了多少统治者，却没有任何势力来降服合收拢孟婆。 她的本身背景神秘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孟婆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是看得见。 除了熬制孟婆汤，其他的本事并没有。连孟婆汤的解药之事，都没几个知道的。 所以收服拉拢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难不成就为了他们自己和手下死后过奈河桥的时候，让孟婆多给打一勺汤？ 李灶尘想到这里也不禁觉得好笑。 但后土皇既然有交代，那他也就没再放肆。 枉死城此刻正在封城，十大阎罗全都赶往那里，所以鬼魂的进度被迫暂停，孟婆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也望向枉死城的方向。 听到李灶尘的话这才猛然回神，一看是李灶尘，目光跟自然的就落在他手腕上的六道轮回环。 “小伙子，有何事请说，老身若是能效劳定不会推辞。”孟婆面带沐浴春风般的微笑说道。 李灶尘笑着将王睿欣拉上前一步，说道：“孟婆婆，我叫李灶尘，是新一任玄圃界主，这位是我夫人王睿欣，此次我拜托后土皇女神带我前来地府，也是为她而来。” “如今我要带她回人间，只是她已经喝了孟婆汤忘却了今生的记忆，所以希望孟婆婆恢复她的记忆。” 之所以先自我介绍，不单单是为了混脸熟，也是摆出求人的姿态，不然别人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帮你？ 孟婆闻言瞳孔微缩的看着李灶尘，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玄圃……主？” 李灶尘不明白为什么孟婆的专注点会在玄圃界上，心想可能是恢复记忆的事情在她看来是件小事，于是便点头道：“对！也可以称之为玄圃主。孟婆婆，有问题吗？她的记忆能恢复吗？” 孟婆摇了摇头，笑道：“没有问题！想不到你竟然是新任玄圃主啊！来，让她先再喝一碗孟婆汤吧！” 说着孟婆又舀起来一碗孟婆汤，递给了李灶尘身旁的王睿欣。 王睿欣转头看向李灶尘，后者看向孟婆问道：“孟婆婆，我们是恢复记忆不是消除记忆，难道这孟婆汤喝两次就能以毒攻毒？” 孟婆摇头笑道：“李圃主，那倒不是以毒攻毒，而是你夫人如今已经在地府内走过一遭。若是直接就恢复记忆，那她复生后，就会多出在地府的那一段记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的话，不喝也是可以的。” “不过，我看你夫人应该也只是个凡人，有这段记忆恐怕会夜夜做噩梦。李圃主，你觉得呢？” 李灶尘头脑很清晰，追问道：“孟婆婆，那你这个恢复记忆的机制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喝了第二次孟婆汤，后面恢复记忆时，变成了恢复她在地府的这段记忆？还是说有针对性的只回复人世间的那段记忆？” 孟婆望着李灶尘，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李圃主的心思够缜密，做事也够谨慎的啊！” “不过老身恢复记忆的东西，唤做’梦回彼岸‘，是一种酒，这种酒的具体制作方法恕老身不便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酒只能恢复她经过彼岸花海间黄泉路抵达三生石之前的记忆。” “梦回彼岸？酒？彼岸花酿造的？还是泡制的？” “这酒好喝吗？是只能魂体喝，还是说活的生灵也能喝？” 李灶尘听到是一种酒后，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他的玄圃空间内，这段时间正在酿酒。 孟婆点头道：“对，是彼岸花，但具体制作方法恕老身不便透露。” “梦回彼岸的味道很奇特，人鬼仙魔都可以品尝。每一位品尝过这酒的生灵，都有不同的看法和味道感受。至于好不好喝老身也说不上来。” “哦~原来如此！” 李灶尘说完，便示意王睿欣喝下这碗孟婆汤，同时笑着对孟婆道： “孟婆婆，那茶汤我是尝不了的，这名叫梦回彼岸的酒……我能再打包一些带走吗？” 要不是确定了生人不能喝那孟婆汤，李灶尘本着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人生信条。肯定也会开口求上一两碗。 “打包？”孟婆满脸诧异的望着李灶尘，死过并不理解'打包’这个新时代的词。 李灶尘点头解释道：“对，就是我希望再带走一些回去慢慢品尝。” 孟婆愣了片刻，笑着点头道：“好，可以，李圃主可有带打酒的容器？” “嘿~装酒的是吧？有，这我多得是。” 李灶尘说完，直接就变出一个千斤大坛。 千斤大坛一出现，孟婆就傻眼了。 孟婆脸色怪异的问道：“李圃主，这……是要打满么？” 李灶尘抬起那只带着紫金镯子的手放在酒坛坛口上，笑问道：“孟婆婆，是的，这应该不会让你很为难吧？” 孟婆苦笑连连，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至于答应下来是看在后土皇的面子上，还是李灶尘这个玄圃界主的身份面子上。 都无关紧要。 反正一两斤是开口要，一千斤也是开口要。 那为什么不直接一次性多要一些？ 孟婆身居奈河桥头这边多少岁月，肯定不至于一千斤都拿不出来，毕竟能像李灶尘这样追魂，且还能追回魂来的，少之又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