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懂分寸
“哈哈，好，阿阮这回可真是让朕，让大周，大松一口气。” 御书房内，皇帝龙颜大悦，高兴得眉毛都有些上翘，“沈爱卿这些也和以往一样，没让朕失望。朕就知道，把淮阳府交给你就绝对乱不了。你们祖孙二人，可真是朕的福星！” 沈郡王忙道：“皇上过奖，臣和公主之所以能顺利的稳住局面，那也是因为皇上之前的一系列举措，和百姓对皇上的信赖，以及上天对大周的庇佑，否则臣和公主便是再有能耐，只怕也做不到现在的一半程度。” 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是沈郡王这样正直的人说出来的好听话，听在皇帝耳朵里，如此仙音神乐一般。 林阮忍不住瞟了沈郡王一眼，她从来不知道，她外祖父竟然能如此一本正经的拍皇帝的马屁，而且拍得还如此流利熟练。 一看就是老手啊。 沈郡王察觉到林阮的眼神，神色淡然地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 别说什么武将有勇无谋，性格刚直，便是见到皇帝时说话也是横冲直撞。在沈郡王看来，那就是蠢。 自古以来，会打仗的将军多如牛毛，死于居功自傲的人占大多数。 再会用兵打仗，也只是个将军。这天下，是皇帝的，连将军也只是皇帝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战时，皇帝因为时局会给那些用本事的将军一些脸面，甚至多加忍让包容。那不过只是为了大局着想罢了。 等大局一稳，皇帝还能惯着你？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 所以他们沈家人，从来不会仗着自己的功能和能耐，就在皇帝面前玩那什么耿直人设。 如何跟帝王打交道，是他们沈家儿郎从小就要学习的课程。 不然沈家又如何能历经几朝，延绵到现在。 皇帝对沈郡王的态度十分满意。 这满朝的武将，他最喜欢的就是沈霖。 这老家伙一身的本事，教出来的子孙也都忠心耿耿，关键是，他还不像其他武将那样，仗着军功就放肆。时刻都把他这个皇帝摆在第一位，这一点，哪个皇帝不喜欢？ 皇帝跟沈郡王说了一会儿话，就让沈郡王先行回府了。 林阮却被留了下来。 皇帝笑眯眯地望着站在御案前的林阮，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忍不住想要笑。 林阮嘴角直抽，“皇上，您这样笑让福佑心里发毛。” 总觉得要被算计了。 皇帝的嘴怎么都合不拢，“朕高兴啊，有这么一个能干又忠心的义女，朕做梦都笑醒几回。” 林阮：……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她连皇帝的后槽牙都看到了。 所以她之前的猜想啥的，都是真的。皇帝让她当公主，就没安好心。 林阮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我能跟您打个商量吗？这公主的身份，您收回去可行？” 皇帝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不行。你又没犯错，朕怎么可能收回你的公主身份。再说，封你做护国公主，那是民心所向。朕把封号收回，如何跟百姓交待？” “对了，往后别再皇上皇上地称呼朕了，你可是朕上了玉碟的义女，是大周朝正经的公主，所以以后你要跟太子和长乐他们一样，唤我父皇，唤皇后母后。” 林阮在心里吐槽，连义父父母都不让喊了，是怕那样喊显得不够亲近吗？ 但她还真没法子拒绝，就跟沈王妃说的一样，这是荣耀，是皇帝给她的脸面，她必须开开心心地接下。 于是林阮十分公式化地露出八颗牙的微笑：“是，父皇。” 皇帝高兴不已：“阿阮呀，按例，皇子公主出宫开府，宫中都会派一批人手进府，协助你处理府务。但是你的情况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太一样，所以朕没有直接给你安排人手，想先问问你的意见。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朕就不让人给你安排了。” 对于这个能干的义女，皇帝心里其实有点不知道要如何拿捏分寸，轻不得，重不得。 轻了显得自己不够重视，重了又怕林阮觉得自己想控制她。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容易让人心生不满。 人一旦有了不满，就不会再那么尽心尽力了。 所以他才决定今天当着面亲自问问她的意见，看看她对自己这个干爹是个啥态度。 林阮感受到皇上的用心，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天真伯以为，皇上会什么事情都能依着她，这件事情不过只是皇上用来试探她的态度的。 能当上皇帝的人，从来就没有单纯简单的。别看皇上嘴里说着是问她的意见，其实，她能有什么意见？ 就算她真不识相说不用麻烦皇上安排人手，皇上就不会安排了吗？ 与其皇帝弄些暗桩进她府里，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让皇帝把人手安排进来，这样反倒自在些。 于是林阮笑了笑道：“自然是要麻烦父皇安排的，儿臣自幼长于乡野，很多规矩方面都不懂，为了不给天家丢脸，须得有人指引才是。” 果然，皇帝听了她的话，满意一笑：“你这丫头倒是精明，让朕给人手，往后要是闯了祸，就往朕头上推，说是朕给的人能力不足。” 林阮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竟是让父皇看出儿臣的小算盘了。” 皇帝难得见到林阮的小儿女的姿态，不由心里更加欢喜。 他知道聪明如林阮，不会不懂他的用意。他不介意林阮懂，他介意的是林阮懂了之后的态度。 而林阮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他看重人才，也爱惜人才，愿意给有用之人足够的脸面和荣耀。但是如果人才不知分寸，他可就没那么多耐心去哄着。 林阮不愧是沈家的后人，没有让他失望，这很好。 皇帝笑着道：“你赶了这半个月的路，想必也累坏了，去你母后和皇祖母那里打完招呼，就先回府去休息吧。过两日，朕再为你设宴，让满朝文武都来为你道贺。” 林阮没有推辞，谢过皇恩之后，便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