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痛苦的抉择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

    只见若干医生护士匆匆跑来，闪进病房。

    肖诺一愣，随即立刻跟进去，问，“怎么了?”

    “麦阿姨的心率出现异常，心跳有过一秒钟的停顿。”一直守着肖母的看护汇报道，刚才情况危急，也是她先赶紧通知医生的。

    肖诺听罢面色大变，人已经冲到床前，这时杨以薰也进来了，站在边上神色凝重地看着。

    幸好，经过一番抢救后麦晓娟的心率回到正常值，而没多久，还悠悠转醒。

    她的视线，落在肖诺身上，似乎有话要跟肖诺说。

    医护人员安排妥当后，暂且走开。

    “学长，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杨以薰也跟肖诺辞别，又投给肖母一个带着尊敬和问候的微笑，离去。

    肖诺到床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抓起母亲的手，记忆里，正是这样一双手，从小牵着他，给他做好吃的，给他织各种毛衣帽子，从白皙圆润，到现在骨瘦如柴。

    一滴热泪，无声地打在这骨瘦如柴的手上。

    麦晓娟微微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嘴里发出吃力的话来，“小诺，下次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让医生别抢救，就让我去吧。”

    肖诺身体一僵，抬头看向她。

    麦晓娟继续说，“既然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那就让我走，这样你也不用陷入两难，我没法接受她，永远都没法接受，只有我走了，你才好好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妈妈，您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试着接受她，包容她？她也是无辜的，她也很可怜。”肖诺这也更咽着说出来。

    麦晓娟却是坚决道，“是，曾经我也想过，看在你的份上，包容接纳她，她嫁过人，生过孩子，怎配得上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可是你喜欢，你硬要娶她，妈妈不想你过得不开心，只好同意，但现在，她都是你的妻子了，却还在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而我的亲孙儿被排斥门外，这样的情况，妈妈可就没法接受了，你懂吗？”

    肖诺狠狠咬着唇，大手也因此不知轻重地使劲抓着麦晓娟的手，抓得麦晓娟生疼。

    可她没有理会，依旧态度决绝地看着他，再道，“你怨也好，恨也罢，这就是妈妈的态度，当年你爸爸忽然抛下我走了，我的心也死了，是你一次次把我唤醒过来，妈妈舍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世上，而且，妈妈心里总归有一份奢望，想看着你成家立业，为我们肖家传宗接代，延续我和你爸的生命，可惜等啊等啊，等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还不如当初就随你爸去了呢。”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肖诺哭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俗语说，做父母的，一辈子都是在给儿女还债，这世间只有父母亏欠儿女，哪有儿女对不起父母的，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样的话，你让我去找你爸，将来你想怎么样，想怎么跟她在一起，也没人会再阻止你，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把爸爸和妈妈那份也活下去。”

    “妈妈，你真的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你也看到，她人很好，善良，温柔，有孝心，你那样打她骂她，她都没有对你怎样，出现这样的事也不是她愿意的，她生孩子，是想救康康的性命，她也身不由己，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妈妈，你再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能，小诺，绝对不能！”麦晓娟闭眼，喘了一口粗气，接着道，“刚才我已经跟你说得一清二楚，你不用再挣扎，你给我办理出院吧，然后把我送回老家，最后的日子里，我想在和你爸曾经度过的屋子安安静静走完，对了，你没法和荣宪结婚，妈妈不再强求，但是那个孩子，妈妈希望你能留下，不是妈妈看不起顾书瑶，而是妈妈看破了一切，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给我们肖家生孩子的，至于你……你就把荣宪那个孩子留着，也算是为我和你爸做一件事，然后你和顾书瑶怎么样，都无所谓，小诺，这是我和你爸对你唯一的要求，你就当是回报我们的养育之恩，留下那个孩子吧。”

    痛苦的眼泪，从肖诺眼里哗啦哗啦地流着，一窜又一窜地淌过他苍白的脸颊。

    空气里，全是悲伤的气息。

    接下来麦晓娟没有再说话，她安静地看着儿子，看着看着两眼缓缓闭上，沉睡过去。

    肖诺隔着模糊的视线望着母亲骨瘦如柴、了无生气的身影，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顾书瑶并不知道杨以薰去找过肖诺，这两天她都和儿子在一起，眼见着很愉快开心，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看见她眉宇间那挥不去的忧愁和伤痛。

    她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而默默留意这些的杨以薰，心里则有另一番焦虑，自那天医院一别，她没有再跟肖诺联系，只等肖诺自己想清楚，做出决定。

    而又过两日后，当顾书瑶再也忍不住，终于拨出肖诺的电话时，肖诺忽然叫她准备一下，说他十五分钟后到她楼下。

    顾书瑶一怔，随即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快速整理一番，准时来到楼下。

    不一会，只听一阵响亮的呼呼声响，一辆帅气的重型摩托车驶到她的眼前，车上的人把头盔一摘，露出俊逸温润的脸。

    顾书瑶禁不住地想起一幕似曾相似的画面，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

    肖诺先是深深地凝视她一会，随即拿起另一只头盔，给她戴上，然后把她抱上车。

    顾书瑶这也缓过神来，道，“学长，你怎么……”

    “乖乖坐好，我们去一个地方。”肖诺也坐上车，事不宜迟地重启车子。

    随着车子行驶，顾书瑶身体惯性幅动，她本能地伸手搂住他的腰。

    耳边，大风呼啸。

    顾书瑶也没问他要带她去哪，只缓缓闭上眼睛，依偎在他宽阔的背上，曾经一些情景，一点点地跃上脑海来。

    惆怅，惋惜，感动，伤悲，痛楚。

    不知多久后，耳边的风声逐渐消逝，他温柔的嗓音把她唤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