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终见

    当看到眼前富丽堂皇的大殿，高耸入云的山巅，如诗如画的仙境时，郗嫮呆怔了许久。·

    来到妖族后，早就见识了妖族的美丽，完全不似人族中传闻的那般。而看到眼前之境时，郗嫮还是被震撼到了。

    而此时，她就位于最高的山巅之上的大殿前，赤月把她带到这里，只说了她想见的人在里面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郗嫮站立在大殿前面，驻足不前。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明知道祁辰就在里面，近在咫尺，可她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

    犹豫了许久，郗嫮深吸了口气，终于坚定地抬起了脚。迟早都要见到的，这一天是无法避免的。近十年的执念，人就在眼前，怎么都不能退缩。

    鼓足勇气，郗嫮一步一步地步入了大殿。

    殿门是大开的，郗嫮并未注意到。她此刻的心思全部都在里面的人身上。

    一进入，就看到了正对着殿门的位置，摆着一张华贵的踏，能坐亦能躺着。只看到这里，郗嫮的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也容不下其他了。

    此时，祁辰就躺在踏上闭着眼睛，整个人安静沉寂，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大殿里异常静寂，殊不知这是赤星等人特意为她空出的。

    郗嫮的眼睛紧紧地盯在祁辰身上，似是要把这个人与多年前那个妖孽联系在一起。眼前之人，身着华贵，气势不凡，跟随之人个个不俗。而多年前那个妖孽，哪有如今之人的半分气度。那个妖孽与她一样，身着粗布衣，一身邪魅。

    怎么看都不似同一人，可却偏偏有着相同的一张面孔。

    一人闭着眼睛，一人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在这方大殿里面久久未动。

    许久后。祁辰睁开了眼睛。这些天烦躁不堪，几个属下经常悄无声息地进来，他早已习惯。

    郗嫮的到来，他听出了脚步声不同。只是没有心情理会罢了。但这么长时间了，来人久久不动，他倒是有些好奇是谁进来了。

    这一看，当即愣住了。怔愣了一会儿，祁辰突然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前的人还在，并没有消失。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从未想过，她会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要·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如最初。

    被祁辰一双眼睛盯着，郗嫮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惊疑，不可置信。最后转为喜悦。可他就那么看着，却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心下不免想到，两人多年未见，乍一见，都是不真实之感。或可当做梦境，就怕一动身，所有景象立即消失，一切回归原来的样子。

    可郗嫮很清楚，这不是梦境，她远赴万里。历经艰辛，终于走到了祁辰的面前。这一切都是她努力的结果，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生出了恍惚之感。或许是多年夙愿得尝。惊喜来的突然，一时难以适应罢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地老天荒。然而，这终归是不现实的。

    郗嫮出言打破了沉静，“我终于见到你了。”

    祁辰翻身而起，郗嫮只当自己眼花了。还没有看清楚生了什么，他已经近在身前，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

    在听到郗嫮的声音时，祁辰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场镜花水月，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她真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活生生的站立在面前。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这样突然现身，实在是太过惊喜。从最初的犹疑到确定，他的心里瞬间闪过了万种思绪。种种念头浮上心头，想要确定那个才是最为真实的。可这一切都敌不过她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那个声音，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真的来了。

    言语尤不能表达他此刻激荡的内心，当即一把搂过她，紧紧地按在怀里。身体接触传来的触感，让祁辰心安不已。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是真的来了。

    相拥久久，郗嫮被祁辰弄得脑袋蒙，她想过他的种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眼下的这一种。两人之间在一起时，他对她颇多照顾，可也没有如此亲密之举。因而，她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被祁辰搂在怀里，箍得紧紧的，这样的感觉很陌生，郗嫮一时难以描述。只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勒的她就要喘不过气了，才开始挣扎，想要挣脱眼前这种束缚。

    郗嫮挣扎的厉害，祁辰在她的挣脱下力气越来越大，最终无奈道：“别动，让我抱抱就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说出来的话更像是请求，让人难以拒绝。·

    郗嫮果然乖乖不动了，虽然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方式不对，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还是忍一忍吧，他应该很快就放开了。

    然而，这一个拥抱持续了许久。郗嫮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身体不断挣扎，言语上劝说，终于从这个紧致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祁辰眼含笑意，道：“总算是来了。”

    听闻他的话，郗嫮扬了扬眉毛，立即道：“你知道我要来？”若真是这样，她的动作难不成都在他的掌控下。

    一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在想什么。祁辰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恨声道：“别再想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若是能掌控得了你的行踪，何苦在此忧心，恨不能亲自去把你找回来。”

    “哦，我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郗嫮道。

    三言两语，相隔在两人之间的数年时光仿佛不存在一般，他们还是最初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阻隔而有了陌生感。

    再次对视许久，两人眼中皆有笑意。

    祁辰笑道：“许久未见，你倒是变化很大。”她的性子已经改了很多，或许是见得多了，接触了更多的事情，才会有所改变吧。记忆中那个耿直固执的丫头似乎只是幻影。

    “你倒是未变，还是那样的容貌，神情更是没有改变，邪魅中带着算计。让人心生警惕。”郗嫮淡淡道。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祁辰立即挑眉问道。这个形象好像不太好吧。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以前的她，何曾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郗嫮点头，看到他的神情似是要变，忙道：“你很好。还是原来的你，真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祁辰哑然失笑，她真的变了。学会了察言观色，更学会了言辞锋利。不过。即便知道她说出来的话做不得准，他还是满心欢愉。太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欢快了。自从与她分别后，****想念，可却终不能面见。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一切似乎都变了，却又什么都没有变。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稍微有些变化罢了。

    能够从郗嫮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赞词，祁辰很开心，恨不得再度把她拥在怀中。不过，想想她刚刚的行为。还是勉强忍住了，他想，来日方长。

    两人对战而立，互诉一番后，郗嫮提出了心里的疑问，“你当日给送的信纸是月华签？”开门见山，她很想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祁辰毫不犹豫的点头。

    郗嫮接着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如同月华签的象征之意？”虽未言明，可她知道，他明白她想问什么。

    提起这个。祁辰的眸子微微黯然，当初只想留下自己的线索，可却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他是犹豫不决的。最终还是把那封信送了出去。他最怕的就是，郗儿知道了月华签之后，不会再来寻他。

    这样的心思折磨了他许久，祁辰担忧了数日，最终只能颓然放下，即便她不找来。他也可以去找她的。

    天元大6的形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可这却无法阻挡他去寻找她的决心。不管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什么，他都会跨过的，最终找到她。

    郗嫮不知道祁辰瞬间心思百转，见他不语，只是眼神黯然，心里最后紧绷的那根神经还是彻底松懈了下来。即便他不一言，可她已经很清楚了。似是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一切心中早已明了。

    祁辰明白，这是他们之间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只是爆的时间比他预期的提前了一些。没有想到，月华签之隐秘，她竟然这么快就破解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郗儿，你我之间的确隔着种族之差，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情意，对吗？”祁辰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颤抖，其实对于郗嫮，他并不是那么确定。只是他的心意却是万分肯定的。无论两人身份如何，都不会改变。

    心中早有猜测，可当真个猜测得到证实，郗嫮不得不面对。当初，墨幽提出来的时候，她让自己尚存一丝期望，不愿意去想若真的如此，她将如何面对。可现在，当一切都摆在面前，她毫无退路，没有了逃避的可能。

    他就那样殷切地看着，在这样的目光下，一时之间，郗嫮心乱如麻，似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心里。然而，让她去想，却又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当真是进退维谷，不忍让他失望，可又不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她的不在意。

    祁辰一直看着郗嫮，目光没有任何的闪躲，固执地要听到她的答案。他知道，种族之间的对立他们无法改变，可这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然而，祁辰却忽略了一件事情。他对自己的心意很肯定，却没有想过此刻郗嫮的心意如何，是否与他想的相同。他下意识地以为，郗嫮既然能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寻找过来，那么心意自是明了的。

    郗嫮在这方面的迟钝，祁辰不了解，她自己也不解。在她的心中，祁辰很重要，但究竟是哪一种情意还值得推敲。她把他当成一个重要的人，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心里无法放下，才一路找来。

    其实，在这一路上，她也想过，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否值得，然而想到他为自己以身犯险，颇多照顾，最终还是确定一切是值得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无法定义的。

    时至今日，郗嫮都没有弄清楚。她还在想，现在以两人的身份，他们究竟是如何相遇的，才有了现今的一切。

    当然，这一切她没有丝毫记忆，全凭祁辰的描述。可是，到了今天，她却不能那么肯定了。这一路上，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不再相信巧合，不再那么坚定地信任一个人了。

    “我们之间的情意，我自己都不明白。”郗嫮有些自嘲，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眼前这一团乱麻，更何况他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更是不知所措。

    祁辰的眸子暗淡了，没有得打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快地，他就想明白了，郗嫮眼下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其他事情还待日后再来相商。她刚刚的得知他是妖族一员，正是慌乱之时，此时逼着她承认什么，并不是好时机。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祁辰柔声道：“既然不明白，那就慢慢想。待想明白了再来回复可好？”

    郗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刚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

    看出了她的犹疑，祁辰道：“刚才是我着急了，你初来乍到，我太心急了，没有顾忌到你的心里。”

    “哦，这个答案很重要吗？”郗嫮问，她想的是，既然自己执意来到妖族，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是不是可以先离开此地。

    祁辰毫不犹豫地点头，“很重要，我必须知道。”看她懵懂的样子，他方后知后觉地现，两人的思绪似乎不在一条线上。

    犹豫了一下，祁辰小心地问道：“郗儿，你为何会来这里找我？”

    郗嫮没有多想，立即道：“你当初为了我才命悬一线，不亲眼看到你无恙无法心安，这不就来了么。”

    祁辰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她还什么都不懂呢，他是不是太过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