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师徒下凡寻夷羿 主仆设计害钩陈
凌霄宝殿内，众仙聚恭安，候迎天帝和王母上座。文曲星君主动请旨而出，报禀天帝，对曰：天帝陛下，小仙近日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得知海内北荒正闹妖邪之乱。邪祟横行，野兽出没，致使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小仙愿请旨下凡，除邪祟，救百姓，替天帝陛下分忧！” 没想到久不问凡界之事、常年深居简出的文曲星君，也有主动请缨之日！天帝讶异之余，悦，准允：“得星君一人，胜千军万马！此事就有劳星君了！” “天帝陛下，小仙还有一事，请陛下准许！” “何事？一并说来！”天帝前倾探身问。 “北荒妖邪之乱，伤及众多无辜生灵。小仙虽有法术，恐怕也无法以己之力，一一救治所有。望天帝体恤，派门徒姮娥仙子助小仙一臂之力！” 闻道姮娥仙名，天帝眼睛更亮了。王母暗暗气闷，说了半天，原来是要放了她！王母转头，摇头规劝：“天帝陛下，文曲星君法术高强，一人胜千人，又何必再加姮娥仙子呢？这岂不是添乱吗？” “王母娘娘有所不知！”星君作揖再禀，释曰：“据说姮娥自幼爱研习医术，及笄之年便获医仙之名。医术之高明，无人能及，可谓是千年难得一遇之才！”星君啧啧称赞，不忍捋了捋银须。王母不悦，质疑，“哦？是么？”星君不以为然，笑，续曰：“可不是？哈哈！莫不是小仙承蒙天帝陛下、王母娘娘垂青，哪有如此幸运，收的小医仙为徒呢？” “星君你不说，朕都忘了寒月仙子禁足之事了！”天帝点头，再诺，“准了准了！传朕口谕，即刻起，寒月仙子需协星君一道，除邪祟，诛妖邪，还凡间百姓一个净土！” 星君恭敬作揖三谢。 巳时三刻，日光明媚，树影斑驳，夏风和暖，小桥流水。凌月深吸一口久违的空气，倍感自在。文曲星君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白须飘飘的老叟，长须一抚，慨叹一声：“难怪丫头你流连忘返，原来人界竟如此之美！哈哈！走吧！带老夫去见见宗布神罢！” 两人拜访尉府。两人随小厮引路，至尉府中庭，见靖瑶府里出，凌月低头躬身作揖，侯问：“凌月见过靖瑶姨！”靖瑶见凌月一身雪白轻纱，淡蓝里裙，摇曳生姿，美若浮莲，心生欢喜，执手关切探问道：“原是凌月呀！何以这么久了，才来探望你明岳叔和靖瑶姨了？”靖瑶见身后陌生老人家，再问：“诶？这位是？” 凌月侧身，互相介绍道：“外翁，这位便是子懿的娘亲，靖瑶……靖瑶姨，这位是我的外翁，滕癸子。” 靖瑶微笑欢迎，侯安：“原来是滕老先生，靖瑶有礼了！来！请滕老先生到大堂就坐，我去唤一声老爷，他在书房呢！娟儿！引路！” “是！夫人！滕老先生、凌月小姐，这边请！”两人随娟儿入大堂。少顷，明岳携靖瑶由里屋出，凌月连连问候。仆人接连上茶歇点心，靖瑶热情相邀而食，明岳堂上坐，关切问：“慕容兄和婧宸夫人，可好？” “家父和娘亲一切安好！”凌月左顾右盼，小声探问道：“何以不见公子？” 明岳回曰：“他走了已有数月，说是要寻什么宝贝？” 凌月不解，焦急再问：“宝贝？什么宝贝？他可有留下什么？” 明岳摇摇头，回曰：“不知，许是二殿下私托之事……对了，这是从他书房中找到的一封信！”话落，凌月接过书信一看，有“凌月亲启”字样，她顺势打开信笺，阅之，信曰：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有信来兮，心念相往。淮水地兮，有宝物藏。” 凌月深思，对望滕老。滕老疑惑，抚须点头。凌月起身欲行，躬身相告，对曰：“明岳叔、靖瑶姨，信上说的即是二殿下所托之事，凌月且去帮忙照顾打点！” 靖瑶心忧，叮嘱对曰：“办完事就回来罢！路上小心点！” 凌月、滕老拜别尉府，快马加鞭，至国师府邸。 “凌月姑娘？”见莫嫣于酹泽府上座，凌月疑狐，躬身回礼：“莫嫣姑娘？”酹泽从里院出，手捧果盘，微笑恭候对曰：“凌月姑娘！在下已等候你多时了！诶？这位老人家是……？” 凌月、滕老聚而围坐兰亭，鲜花夺目、香气四溢，微醺让人迷醉。凌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外翁滕癸子！”滕老抚须，微笑对望，酹泽再看，心中有数，原是这个老不死文曲星君！好好地为何不呆在他的炼丹房内，反而千里迢迢，跑到人界来？ 酹泽作揖：“晚生见过滕老先生！” “好！”滕老点头示意。 酹泽举杯相邀，四人同饮，却见莫嫣昏昏欲睡，醉倒在酹泽怀里。凌月直问：“国师私会大王妃于府上，难道你不怕大殿下找你麻烦？” 酹泽抚摸莫嫣熟睡的鬓发，痴痴地笑着，回曰：“你们不知，莫嫣是洛河神女用残存之命，救下来的！从此，她的命，就是我的命！”酹泽抬头，对曰：“有什么事？问罢！” “国师可知，到底二殿下让子懿去淮水地，寻何物？” “哦？竟有此事？在下不知！”酹泽又酌一杯千山醉。 “那他无缘无故去淮水地，作甚？滕老！你可曾对他有其他吩咐？”凌月不解。 滕老摇摇头，懵懂回曰：“你禁足之时，为夫已托玲儿将灵丹交给他……”滕老细细回忆道，“为夫交代玲儿，让他再等等为夫消息，莫非他去寻找法器了？可法器不在淮水地以东……” 凌月顿生忐忑，“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滕老！我们即刻启程罢！”话落，酹泽见两人化作轻烟，转眼间消失了，他啧啧摇头，“世人笑我痴，我笑世人看不穿！” 三千天兵天将已将万骨窟团团包围。钩陈往下看时，见那万骨窟果然名副其实的，深幽缠怨，污秽阴霾，四散骨头，冤魂游哭，不得安生。离娄朝前，与钩陈语：“不知将军可有听闻过万骨窟是个什么地方？” “不就是藏着那些个不得让三界安生的混世魔物之地？”钩陈怒目而视，寻思着这个离娄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岂止是这些……”离娄故意放声，续曰：“还有很多千万年的冤死亡魂，或者被冥帝舍弃的大恶魂魄，他们无法转世投胎，只能被扔到了这里……”此话一出，众将士议论纷纷。 钩陈不满，大声呵令：“静！……即便如此，诸位身为天庭将士，理应为三界除害，护佑三界乃尔等职责，岂有被区区妖魔鬼怪吓唬之理？” 钩陈一声令下，众将士拔刀持剑舞枪，遁入迷雾之中。众将士在混沌中与一众鬼魂一番缠斗，却无结果，更有甚者被鬼魂迷惑，互相厮杀，一片混乱。钩陈见状不对，持剑画阵，施土行术，捕获黑灵，却也无果。 “岂有此理！”钩陈一边疲于应战，一边观察四周。见黑灵源源不断由地上尸骨而生，他心生一计，大声喝令众将士，对曰：“诸位将士听令，诛杀地上尸骨！”将士们纷纷响应，使尽浑身解数，一盏茶的功夫，遍地尸骨被一一封印，四散的黑灵也随之一一消失，万骨窟迎来许久没有的明朗。 离娄心生愤懑，这厮果真不好对付！忽而，一阵幽风穿刺，钩陈灵活闪躲，前排数十将士不慎负伤，瞬时倒地。钩陈领人连连后退，愤懑，怒吼：“何方妖孽？何不速速现身？！” 一阵幽风卷面而来，立在钩陈跟前的是一个玄色长袍，手持浑铁点钢叉，面如生漆，两眼接耳，两眉朝天，颌下一部落腮胡须，切如铁线之人。看样子，是传闻中的嗜血无情之神冥帝神荼无疑了。 “你就是冥帝神荼？”钩陈擎白龙凤双剑对峙。 不料神荼暗暗抬手施法，原本封印了的尸骨再次蠢蠢欲动，破印而出。尸骨顺着神荼的旨意，纷纷组合，一具具骇人的破碎尸首再现，密密麻麻形成一大片尸人兵团。神荼点头示意，尸人犹如蜂蚁回巢，扑面袭击，与天兵天将混成一团。 钩陈使白剑，诛杀数十尸人，再使缚神土形阵，欲亲自擒拿神荼。不料神荼法力高强，竟破了阵法，与钩陈大战几个回合。 “神荼！你和王母沆瀣一气，暗地勾结，是何居心！”钩陈严正质问。 神荼不屑，丢下一句：“关你何事？哼！不自量力！”神荼再出一掌，钩陈擎双剑相挡，挑衅对曰：“哼！复活九婴，于你而言，有何益处？你恐怕做了何人的走狗都不自知！真真可笑！” 神荼怒，出掌欲杀钩陈，钩陈施法筑垒城抵挡，忽而身后一股冷意来袭，钩陈见离娄拔刀相向，行欲偷袭。钩陈腹背受敌之际，躲过了离娄的兵器，却躲不过神荼的掌法，顺着方才开裂的地痕，摔了下去，不见踪影。 离娄、神荼，相视而笑，心照不宣。